“教授，您看看，我的画究竟比他的差在哪里，我也好向他虚心学习。”赵绘通道。
艹！
卑鄙啊！
谁也没想到赵绘通会说这样的话。平常他只不过是显得有些孤僻而已，现在却开始暗箭伤人了。
真当这里是宫斗现场呢？
有了这一层，大多数人现在都在关注洛川那边的情况。
虽然他们心里很希望洛川能狠狠地打赵绘通这个神经病的脸，可是看方教授的表情似乎并不乐观。
这还真是靠实力的事儿，谁着急也没办法。
方教授沉默了许久，才道：“你再画两笔我看看。”
说话的时候他的神情隐隐有所波动。
洛川算是现在画室里最平静的人，她也没多言，照着方教授的要求继续画着。
“真是你画的？”几分钟后，方教授才又开口。
洛川轻笑着停了手，“我一直在画室，没人能给我代笔。”
方教授把她的画取下来，把挂在脖子上的老花镜带上，脸上的惊诧根本难以遮掩。
所有人，包括赵绘通都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好！好啊！”
正在这个时候，方教授忽然笑了出来。
他眼中都是欣赏的光芒，“小小年纪就有这样老练的技术，不易！不易啊！虽说素描是基本功，但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多年都不一定比你的功底扎实。”
“怎么可能？！”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赵绘通一下子没憋住就问出了声。
刚刚方教授的表情分明是不满意的，怎么忽然就改变了态度？！
为什么？！
“对了，赵同学，把你的画拿过来。”听到了他的声音，方教授道。
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没离开洛川的作品，“能达到这样的程度还能画的这么快，真是难得。”
这句话落地之后赵绘通已经迫不及待地把自己的作品送了过来。
在这个当口，他也扫过了洛川的作品。
的确——怎么可能画的这么快！
他这副画画了两次课的时间了，课余也有动笔。可仅仅一个下午而已，洛川已经赶上了他的进度！
不光是这样。
而且洛川的画一点没有那种赶制出来的蹩脚feel，反而处处透着精雕细琢的意思。
虽然他没细看，但他已经知道，对方这幅画大抵不会比他的差。
方教授的目光没从画上挪开，更没看到赵绘通苍白的脸色。只自顾自道：“洛川自信有他自信的道理。在技法这方面，他的确是堪称完美，没有从小学起来的功底达不到这种程度。”
赵绘通脸色更差。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能来K大上课的，哪个不是从小学起来的功底？速成的能考上K大？
大家都是学生，区别能到哪去？况且都是素描而已，画的都是同一块静物，怎么还能被夸出花儿来不成？
——到底好在哪了？！
他皱着眉头。然而还不等他把心底的那个疑问问出来，方教授已经开始主动教导，“赵同学，你看，洛川他也画到了这儿。他在这里处理的就很好。他这调子定然是一层一层铺上去的，这里需要表现出那种粗糙的质感，高光不能太亮，懂么？且他的落笔就没有你那样重，也没有那么浮躁。”
“还有这里，柔软的质感是需要抹蹭的，你用纸擦笔固然没什么问题，但在这这种情况下，用纸擦笔显然没有卫生纸更好。你看洛川这块，明显他就用的卫生纸。”
“这里也是，这里用硬铅的话明显更好。”
“……”
方教授一连说了好几条，每说一条赵绘通的脸色就黑一层。
底下的学生都憋着笑。
他们反应过来之后都完全不掩饰自己目光中的揶揄，看赵绘通就跟看笑话一样。
尤其是现在他看不惯却不敢插嘴的模样，简直逗极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老师？”看着洛川，方教授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扎刀，“你知道我说的不是普通的授课老师。”
洛川摇了摇头。
“太好了！我想收一个徒弟想很久了，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拜我为师？”方教授眼中的神色有些激动。
赵绘通：“……！！”
凭什么？！
为什么！
瞪着一双眼睛，他呆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然而，更让他生气的是——
洛川竟然摇头了！！
他摇头什么意思？
拒绝？！
洛川笑道，“不好意思方教授，您的美意我心领了，不过关于师父一事，我心中已经有计较了。”
方教授眼中透出一抹失落，不过转瞬就看开了，“……也是。你这种天赋，拜我为师可能会屈才。我刚才了解过你得来历……凭借你的人脉，大抵能拜得一个比我强的老师，以后你的成就也会更大一些。”
“哈哈哈哈想想也可惜啊！你能有这样的天赋，我既高兴又惋惜。”一向不苟言笑的方教授这次却一反常态，笑得开怀，“说实话，拜师这件事讲究个眼缘。在刚才，我看你的眼神，听你说话的语气，我就有点喜欢你这孩子。寻思着哪怕你资质愚钝些我也要收你做徒弟，却不成想……”
摇了摇头，他笑容收了收，“好了，不说也罢。你说你有打算，难不成你也想参加那个比赛？嗯……相信你去参加比赛的话一定能脱颖而出，若传言为真，你能做邹老师的徒弟倒是一桩美事。”
说完之后他又笑着补道：“当然，我这里的大门一直向你敞开，什么时候你想做我徒弟就是一句话的事，知道么？”
“谢谢方教授抬爱。”洛川礼貌回应。
不过其实拜师的打算么……他确实没什么打算。
以前他母亲就是他的老师。
母亲对于画作这方面极其重视。她幼年的时候每次谈到画作，便一定要让她称她为老师。在教导基础技巧的时候一切都很正常，可后来……他把成品摆在母亲面前的时候，母亲却不满意。
数十幅画作没有让母亲高兴。
也没等她真的拿出一副让母亲喜欢的画作，母亲便遇害。之后她大受打击，再没整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