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去年。
慢慢从他的臂弯中探出头，洛川也正好对上他的视线。
还是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不过现在里面没有冰冷和寒意，而是恍如一个宁静的夜色。
夜色里面包容了柔和的晚风，闪烁繁多的星子以及很多神秘特别的东西，吸引着她不断探索，也让她有一种感觉——这个夜色，这个空间，这个人，都只是为她准备的。
池珩……
去年躺在她身边的时候会是这样看她的吗？
这个人真的，长相简直完美得有些犯规。
……怎么会有人的比例能够恰到好处到这么极致？他的眼睛，他的线条，都是完美且特殊的，就连现在紧抿着的唇角都显得硬气而摄人心魄。
木应然的长相也很完美，不过可能是因为洛川在岛上看惯了他微微有些幼稚的嚣张样子，所以在她的印象中，即便年龄相当，池珩池大佬也比木应然更多了点沉稳和铁血的感觉。
池珩就像是一坛尘封的酒，又烈又醇，比威士忌还让人上头，正是洛川最喜欢的味道。
一边想着，她没忍住把手伸了过去，轻轻抚上他的额头、脸颊……他的头发有些扎人，不过却有一种特殊的手感……轻轻划过的时候就像被猫儿舔过一样，有些痒痒的。
“你诱惑我。”
洛川的脑子现在堪比美词机器，正在不由自主且毫不停歇地往外蹦赞美的词儿，结果池珩低沉又微微发哑的嗓音传过来之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跟被抓包了的贼似的，莫名心里慌了一下，那双桃花眼也跟着瞪得老大。
虽然这个反应也只有一瞬间，并且很快她就恢复平静，但还是被池珩捕捉到了。跟着他就捏了一把她顺滑的脸颊，“你心虚什么？”
“……你吓我一跳。”洛川眨巴眨巴眼睛，把爪子收了回来，百无聊赖地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还有，不是我诱惑你，而是你诱惑我。”
池珩低眸看了一眼她绒绒的头，然后又目光又转回到她眼睛上，“我怎么诱惑的？”
“你长得就诱惑。”洛川话说得极其实诚，“如果你刚才不吓我，我估计就夸你了。说真的珩哥，你长得很好看……算算的话，我这十八年多见过的所有人加一起，谁也没你好看。”
“不是。”池珩淡淡地说出了这两个字，而且还说的有点认真。
“那还有谁？”洛川挑了下眉，有些难以置信道。然而话刚问出去，她瞅着对方的眼神，蓦然狐疑地偏了偏头，“你说的人不会是……我吧？”
弯唇一笑，池珩也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蓦然一把把她拉进怀里，“还没从梦里缓过神就好好待着。”
“……”
现在的洛川已经扎进了池珩的怀中，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所以那份惊讶只有她自己能体会。
她以为自己刚才回忆导致的那点不适都藏的很好了，没想到池珩眼睛这么尖。
还是因为她表现得很明显？
被浓浓的檀香包围，洛川本身就已经稳了的心神也沉淀得更加踏实，接着就闭上了眼睛。
去年，她闻到的也是这个味道。
不过去年的时候是檀香混着一种清新的草药味儿，并没有现在的烟草香。
那种檀香味道很高级，并不是谁都能买到的。其实刚来到K国的时候，她也曾经因为这个味道怀疑过池珩就是长明，不过因为舅舅曾经很肯定地跟她说过不是，而且这种檀香也并不是独一无二，所以她也没再往那方面想。
现在的池珩身上就混着那种让她很熟悉的草药味道——是他们这次训练的时候的药浴味。
她莫名很喜欢这个味道。
可能因为熟悉，所以喜欢。
……
“你今天……身上多了一种味道。你就不怕我记住这个味儿，以后用鼻子认出来你是谁？”一边说着，洛川耸了耸鼻子，看上去好像真有这么回事儿似的。
对方一如往常，完全没有回应。
“你还装不在？我都闻见你味道了……虽然今天你身上带了味道有点让人意外，不过你给人的威压很强很难有人冒充，而且你没有恶意不是敌人，所以我敢肯定，现在房间里绝对是你。”
洛川一边说着话一边顺着味道往那边走，不过即便她怎么努力到最后都是扑个空，完全沾不着那个人半个影子。
从她被南一错戳了眼睛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
那个神秘的人把她带到了一个似乎是郊区民宿的地方，洛川每天被鸡鸣声催着起床，然后闻着青草的香气咸鱼每一天。这里没有人，也没有什么可以当作伙伴的动物，只有那个神秘人而已。
而神秘人隐匿的技术太强，有时候即便他在，她也感受不到他的气息。
这十天，洛川除了每天跟这个不会回应她的神秘人说话之外，嘴巴也只用来吃饭。
日子很冷清，她也很冷静。
“我眼睛看不见，所以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不过看温度的话，现在是黄昏？”洛川随便摸索着找了个座位坐下，然后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看”着对方，“从昨天开始你中午就不来给我换药了，从之前一天换四次变成一天换三次，到现在一天换两次……是不是不出一个月我的眼睛就能痊愈呀？”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怕我以后认出你的声音？”
“你不是敌人，可你既然救了我又为什么不给我送到我家人那边？你知道洛可对不对？你知道洛可是我舅舅？或者你就是我舅舅认识的人。”
还是没有人回应。
“你是我舅舅的人，但你不出声也不多跟我接触……我之前肯定不认识你，甚至，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和舅舅认识。”洛川脑子里一遍一遍过着可能会帮助她的人，语气也从刚开始的疑问逐渐变得坚定，“你救了我却不把我送到舅舅家，是因为现在舅舅家也不算安全。会造成这个结果，肯定是南家正在大力搜捕或者追杀我。”
“不应该吧……比起对付我，稳固南家是他们更应该做的事。”她微微拧了眉，“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