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众席内有一名女生激动地站起来。
“卫家佑！”
“啊啊啊啊啊！”
场上除了节目组工作人员外，都在对卫家佑的不期而至窃窃私语。
“卫家佑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回国了？”
“他不是名歌手吗？来参加演员类的节目？难不成也要做选手？”
“这也太惊喜了吧！我真的好喜欢他的说，如果他要拍戏我绝对去看！”
……
质疑声，惊讶声不绝于耳。
摄像头有意无意地扫过评委席上一干人等的表情。但能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无不是人精中的人精，哪会把情绪直接地表现在脸上。
俞泽楷紧抿着下唇，安静地看完舞台上的表演。
“谢谢他们的表演！”
演罢，主持人上台串场，简单地介绍了下几名选手，最后走到卫家佑的身边。
“让我们掌声欢迎助力嘉宾，迈克尔，卫家佑！ ”
能来到现场的，大都是节目组挑选过后的专业观众，主持人话音刚落，场上便掌声不断。
卫家佑向大家鞠了个躬，在低下和抬起的过程，眼睛不经意地扫过评委席，在与俞泽楷即将对视了一刹那，迅速离开视线，转而面对主持人，道了声谢。
“家佑，据我所知，今天应该是你出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演戏吧，感觉怎么样？”
“我觉得这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也是一个非常新奇的体验。大家对我的帮助都很大。”
卫家佑一脸谦逊地说。
“当时节目组告诉我，你会来节目，我真的是惊讶得不知说什么。还以为是另外一个跟你同名的人来呢。没想到真的是你。”
卫家佑笑了笑，说：“我虽然没演过戏，但是我平时最大爱好就是看电影，尤其是这部《红升》，我反反复复在电影院，在家里看了十几遍，我本人真的特别喜欢俞泽楷。”
镜头切向了俞泽楷。俞泽楷仍然是一副让人看不出喜怒的表情。
“所以当时他们邀请我来当助演时，我想都没想就来了。”
“那你觉得这次你表现得怎么样？”
主持人接着问道。
“希望不要给大家拖后腿吧，具体的还要看各位专业评委的评价。”卫家佑又把视线移到评委席上。
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两人，隔着座位对视了一眼，嘴巴张了张，又合了起来。
他们并不是畏惧卫家佑，对于他们这样浸淫在戏剧领域多年的老戏骨而言，卫家佑只是一个名字而已。但是他们却明显地察觉到周围古怪的气氛。没有弄清这里面的缘由，追求稳妥的他们不会选择开口的。这就是他们能在娱乐圈生存多年的技能。
评委席这边没人开口，坐在总控制台的导演心急得好像是热锅上蚂蚁。
“再不说话就算是播出事故了！”导演双手撑在控制台上，俯身看着舞台，“赶紧让人去提醒下啊！”
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拿起对讲机，迅速地吩咐道。下面一名工作人员小跑到评委席，正想跟提醒评委时，张苒开口了。
“我觉得整场表演是超出我的意外的。他们没有拘泥于原版电影，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呈现，这种精神是我们应该推崇的。”
“另外，每个人都给了我惊喜，真的。黄骏的那一哭，爆发力非常强，一下子就把我带入了场景中，处理得非常好。”
“家佑的表演让我眼前一亮，没想过一个没有过演戏经验的人可以将宋天启这个角色诠释得这么好！你们注意到了没有，他还有很多自己设计的小细节。比如吐痰啊，抖腿啊，把宋天启这个鄙夷的情绪彻底表现出来。”
“张导过奖了。”卫家佑拿起话筒，回了一句。
“我没有过奖，卫家佑你真的很棒。”张苒竖起两个大拇指，“你要是想来演艺圈发展的话，我可以直接邀请你来参加我下一部电影的拍摄吗？”
此话一出，引出观众席上的轩然大波。
“卫家佑表现真的有这么好吗？我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啊。”
“可能是我们看不出来吧，人家专业的。你都没听到张苒下一部戏要约他呢。”
……
观众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入了张苒的耳朵里，她会心一笑，转头看一下坐在隔壁的俞泽楷，问道：
“泽楷，你作为这部电影的原创主演，你对他们的表演有什么其他想法吗？”
俞泽楷瞥了她一眼，手从自己的胸口上放下来，身子往前进，靠近了话筒。
“我觉得……”
“太差了。”
刚刚才停下来议论又再次达到一个高潮，就连现在直播的弹幕都是一层加上一层，滚动的速度极快。要知道这可是直播不是录播，俞泽楷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通过摄像机传入到每个人的电脑或者电视里。
张苒就像是在演川剧变脸一样，脸霎时间变成猪肝色。
俞泽楷如此直白的评论，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
“你说说，他们哪里表演得不好？”她压低了声音问道。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她语气隐含的愠怒。
“首先，这个剧就不太适合他们进行演。这也有我的原因。没有帮他们细细地筛选。到最后汇报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们最后选择是出演这部剧。这是我作为他们导师的失职。”
“这部剧怎么就不适合了……”张苒下意识地反驳道，但立刻被俞泽楷打断。
“我想张导可能不太了解这部电影的拍摄过程，也不是很了解郝正声导演对艺术效果近乎于刁钻的细节把控。竟然会觉得他们的一些小细节处理的很好。我可以说这部电影的所有的人物表现，包括动作、神态、语言都是郝正声导演，与奈良编剧两人花费了近五年的时间，一点一点去反复揣摩雕琢的。”
“我并没有瞧不起现在新生代演员的意思，我只是想说，如果他们能够在五天之内做出比郝正声导演和奈良编剧更好的人物处理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事实上也正如我”
“就比如说，张导你刚刚说的吐痰和抖腿的这两个小动作，你不觉得难道跟宋天启这个同样也是下乡高知青年的人物形象有所违和吗？处理了太浮于表面了。事实上也正如我所预料那样，你们的表现真的不好。”
如此尖锐的评论，直接逼着舞台上的一名女演员红起了眼。
“俞老师，我们就是想尝试一点新的东西……”主演之一辩驳道。
“我明白。但是创新的前提是要好好的思考我创新的意义就是什么？我创新出来的东西真的会比原来的好很多吗？我希望你们不是单纯的按照剧本去演，我希望你们能多一些思考，但是思考不是让你们天马行空地去想象。”
那名女演员终于忍不住了，一颗大滴的泪珠从眼眶里面掉了出来。
俞泽楷没有因为这名女演员梨花带雨而心生怜悯，他接着说道：
“这场戏明明只需要三个演员，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安排了四个人上来进行演出。另外一名角色本不应该在现场的，现在只能沦为一个背景板。”
“助演嘉宾不是主演？为什么我们的选手只能沦为背景板，而助演嘉宾却可以有三分之一的戏份。我是评论选手还是评论嘉宾？”
“这场比赛对你们而言非常的重要，但是你们这样的表现和安排，是让我觉得你们在玩儿戏。”
张苒冷哼一声。
“我觉得泽楷你可能太受制于原版电影的创作了。顾正声导演我是我一个非常推崇的一个导演，我看过他很多的作品。但不代表它所创出来的东西就是完美的。”
“我并没有说郝导创造出来的东西就是完美的。这跟他们表演的差劲没有什么关系。我一直提倡说要吸取精华去其糟粕。但他们是取糟粕去精华。”
“俞老师刚才所说的我都认。是我表现的不大好，拉低了全组的水平。这不关其他组员的事情。”
卫家佑举起话筒冷不丁地说道。
“我没有针对你，不好意思。”俞泽楷说，“表演不是一个人事情。这是整个组的问题。”
“我是一个新演员。但是呢，比起年龄和经验，我又是他们的前辈，所以对于这部戏我提出的很多意见，他们都会选择照搬接受，没有反驳。请不要怪他们。”
“我记得卫老师刚才说过，这部《红升》他反复看了几十遍，是吧？真的有心了。”张苒提醒道。
“嗯。”
“那只能说明一点。”
“什么。”
“你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