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一番话，就像是往平静的湖面里丢进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宴席上从外地回京的官吏纷纷交头接耳，仿佛都十分认同云峥的言论一般。
还没等到周川开口，一旁的护法铜人却是坐不住了。
“大胆！”
一声厉喝，护法铜人走上前来，眼里泛起浓重的怒意。
作为少林十八铜人，他的荣誉和生命早就和少林不分彼此。
陡然见到有人胆敢质疑方丈的神通，他当时就不乐意了。
要知道在他心中，周川不仅仅是方丈，更是整个佛门的精神领袖，如何能让别人诋毁？
“不可，退下！”
周川一伸手，制止了铜人的动作，要知道到了十八罗汉的武功，这要是一把抓了下去，云峥这样的普通人当场就得碎骨。
“方丈……”
铜人面色不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到周川的动作，又及时止住了后续的话。
“你是云峥吧，贫僧问你，你为何出此言论？”
周川淡淡一挥手，云淡风轻的说道。
“怎么？莫非你还想在这大宴之上，以权势压我不成？”
云峥很聪明，他知道如何利用他人之势，因此一开口便把周川划分到了宴席众人的对立面去。
这样一来，他就能以一个不畏强权、敢于直言的正直之士的面目展现在大家面前。
借了大家的势，再‘揭穿’周川的真面目，这样一来，就可以直接在众臣面前扬名，以此还能够得到圣上的赏识。
不得不说，云峥的确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只是，今日他遇到的却是周川。
“那天开封城外，想必你并不在场吧？”
周川微微一笑，言道：“若是那天你在，便不会说出这等可笑之言来。”
“那天我若是在场，定然可以揭穿你的可笑把戏。”
云峥直接打断了周川的话，直言不讳道：“想必那所谓的刺杀也是你一手安排的，利用一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做到显化神迹。”
“我走访过当日在城外看热闹的百姓。他们都说过当时有一阵异香，随后才看到外面流传的神话过程。”
“怎么样？活佛现在还觉得自己可以瞒天过海，骗过所有人吗？”
云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不屑的看着周川，似乎已经胜券在握。
“哦？那异香难不成有什么古怪不成？”
彭蠡接过话头来，他显然也明白了云峥话里话外的意思，那就是当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这异香从中作祟。
“不错，这异香一定有让人产生幻觉的功效在里面，而且当天每一个看热闹的百姓，都表示闻到了这股香味。”
云峥自信满满地解释道：“活佛最厉害的手段，还要属他一掌裂山开石的神迹了。”
“哦？你倒是说说看。”
周川突然来了兴致，他倒是想看看云峥能脑补出什么样的故事来。
“哼！”云峥不屑的冷哼一声，在他看来，周川这已经是自知无法辩解，所以才会这般露怯。
“那还不简单？”云峥指着一旁的碳火，道：“所谓开山裂石，方法有很多种，我想活佛一定是选择了最简单的方法，利用黑火药将两座人烟罕至的山头全部炸毁。”
“你可知，诽谤护国国师是什么罪名？”
周川一步踏出，直接越过了身前的矮桌，直接到了云峥的身后，语气冰冷的问道。
云峥被这身法吓了一跳，不过他心知周川也是习武之人，因此只是刹那的停顿，随后便恢复了过来。
“怎么？活佛这是被我说中了，所以气急败坏的打算灭口不成？”
云峥说着，便转过身来，丝毫不惧地直视周川的双眼。
“气急败坏？呵呵……”
周川扫视了众人一圈，冷笑道：“既然还有不少的人对贫僧有怀疑，那么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找一开阔的地方，为大家演示一番。”
“各位意下如何？”
说到这里，周川眼中也带上了几分冰寒。
闹剧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周川也不想去听云峥的脑补了，所以直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提议道。
也正好借此机会，彻底打消这些人心里的怀疑。
“行！”
王安石咬牙切齿的应了下来。
这彭蠡如此不懂事，竟然带着这么一个弟子在皇宫大宴上闹事，这让王安石恼怒不已。
毕竟彭蠡还算是他这派的人，要是以后周川记恨此事，那他的官位可就不保了，不仅如此，他一生的抱负理想只怕也要到此结束了。
当今天子可是对周川极为推崇，这一点王安石心知肚明。
不过，现在他却必须让这场闹剧继续下去，最少要在天子入宴前，解决掉这些麻烦。
因此也只能由着周川去，否则闹剧不止，等到天子入宴，只怕就要开大宋杀文官之先例了。
别人不知道周川的本领，难道他还能不知道？当日他可是和天子同饮了山溪茶，那种神妙滋味，岂是区区障眼法可以比拟的？
不过一旁的太监，早就去后宫禀报圣上了，这等事情不是他区区一个宦官可以处理的。
大宴之上的文武百官，多是一言不发，随着一名侍卫引路，跟在周川身后，走向演武场。
那里是皇宫内为数不多的宽敞空地，也是平日里侍卫们操练之地。
当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演武场后，周川直接凌空踏步，在半空中如同走楼梯一般，闲庭信步。
这一下子，别说是文武百官了，就是云峥也懵逼了。
哪怕是江湖高手，也肯定做不到这一步，这一点众人心中，都是心知肚明的。
“不……不可能……”
云峥脸色苍白，完全不敢置信的看着半空上的身影。
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打碎了他的三观。
如此神奇的一幕，也落到了赵顼的眼中，他刚从太监那儿得到消息，便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演武场来。
正好目睹了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脸虔诚的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他是怎么做到的？”
云峥陷入了自我的怀疑，他无法解释面前的这一幕，哪怕是在二十一世纪，他也从未听闻有这样的魔术。
云峥都是这样，作为古人的彭蠡，更好不到哪里去。
他现在更像是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症的患者，神情呆滞，双眼涣散。
嘴中还在不断地呢喃着“子不语怪力乱神”之类的话。
这一幕注定会永载史册，成为后人口口相传的神话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