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尧越来越近，然后越过丁思南往后去，在草丛里窸窸窣窣，捡到被叮叮扔掉的手机揣进兜里，他瞧着地上的弓成虾米的小李，坦坦荡荡：“我干干净净不怕你告，大老爷们打女人算什么？”
然后这人，非常小气地在经过的时候明明可以绕开却就这么硬生生踩了小李一脚，听小李的哀嚎就知道力道不小。
他走回来，居高临下瞅着满头都是泥巴和野草，衣服脏兮兮，腿上布满蚊子包和被尖石子磕破的口子的小丫头，没好气地伸手弹了一下脑门的小啾啾。
丁思南缩了缩肩膀，可怜兮兮盯着男人脚踝上的绳子。
完全没有刚才气势。
“哪儿疼？”
“没，没……”
“到底哪儿？”这人非要问出来。
小姑娘的声儿几乎听不见：“我腰子疼……”
慕尧缓缓蹲下，蹲到了女孩面前。
“上来。”
没挨骂还有背背，这么好？
小姑娘傻兮兮地望着跟前的背脊，上头《北城青年报》五个字似乎在朝她招手：“来吧来吧！”
她这会儿身上每块地方都开始疼，最介意的是嘴巴，一双脏手不停抹嘴。慕尧扭头看了一下，叮叮发着颤音嘟囔：“我咬他脸了……他脸脏！”
“上来。”男人转回头，催促道。
于是叮小姑娘黏糊哒哒地爬到她慕尧哥背上，呼一下蹿到了半空，男人背她一点不费力气，走两步弯腰把小狗也捞上来，让丁思南给放肩上护好，他的两只手腾出来握住小姑娘的膝窝。
小狗欺人太甚，不喜欢小姑娘想偷偷咬，慕尧跟后面长眼似的开口：“给我老实点。”
这句话用在丁小姑娘这里似乎也能行。
一人一狗听了都乖乖巧巧，一双圆滚滚含着娇气的大眼睛和一双狗眼互瞪，都不敢动。
叮叮不吭声，怕自己一出声儿就要哭鼻子，说好了不能哭的，夺丢人啊！
她安静得让慕尧都不习惯，微微侧了脸用眼尾余光瞄她。
“擦擦嘴。”男人的手换了位置，大掌毫无其他意思地托住女孩的皮鼓蛋蛋，单手解开腰上的长袖衬衫扔给她，然后再两手重新握住那两条纤细的腿。
叮叮得了哥哥让她往上头擦嘴的衬衫，委屈爆发，忍不住了，红着眼告状：“丫写匿、名信说你坏话！我不许别人说你坏话！”
“先擦嘴……”男人似乎叹息了一声。
小姑娘脸埋在满是哥哥味道的衣服里狠狠蹭了蹭，脑门上本来就松的皮筋不知掉哪儿去了，额发乱糟糟搭下来，刺了她的眼。
憋着嘴，眼睛里的眼泪快要憋不住，两手牢牢抱着哥哥的肩膀，边哭边喋喋不休：“我就不许他欺负你！我就揍他了怎么地！只有我能欺负你丫算老几？啊啊啊我好生气！踏马的最好把他踢残了一辈子娶不着媳妇！丫便态！真的便态！！！我靠他好恶心！我现在后悔没再咬一口！我才不怕！！”
然后，又听见哥哥叹气了。
小姑娘哽了哽，不敢再说话。
脸埋在慕尧的肩窝，那一处她最熟悉的地方，默默把后怕的眼泪淌出来。
明明都从人后颈流进去了，被放下来的时候却梗着脖子：“我没哭！”
慕尧的大手把她的额发往后拨了一下，内小脸脏的够呛，他静静盯着，手拉着衬衫箍住叮叮的小腰，把衣服绑上面，让狗子陪着她，自己进去把乔森喊了出来。
乔森脸上还带着笑呢，一瞧门口惨兮兮的小姑娘神情一变。
他问慕尧：“怎么回事？”
慕尧点了根烟，手机递过去：“小李还在山上，你让人背回来，这个给你，其他的让她跟你说，我作为被举、报者得避嫌。”
叮叮吸了吸鼻子：“你能不能不抽烟？”
“不能。”慕尧非常好看地弹弹烟灰，眉间微微蹙起，“我心情不好。”
叮叮：“……”
小姑娘羞愧地低下头，不敢管了。
乔森沉默了一会儿，慕尧话说得简单，他结合小姑娘现在的情况和慕尧的神情，大概把事情凑起来了，低头问叮叮：“伤着哪了？”
声音很轻，怕她被吓着。
小姑娘摇摇头：“我没事，我怕小李被我揍残废了，要进去的话森哥你帮我找个厉害的律师减点刑，我还得给我爹妈养老送终。”
一旁抽烟的男人冷笑一声，心说刚才哪个在他背上说不怕的？
这会儿知道厉害了？
他刚要是没走那一块采风怎么办？你跟谁哭切？被欺负完了再哭有用么？
乔森看了看慕尧，向他确定小姑娘是不是真没被占便宜。
虽然丁姑娘现在说话的样子真不像被怎么了的。
而且，抽烟的男人也比较淡定。
但他还是向慕尧讨一个确切答案。
男人懒懒嗯了声。
那么，剩下的在乔少爷这儿都不叫事。
只见乔森当着慕尧的面亲昵地拍拍叮叮脑袋，笑道：“废就废了，没事儿，森哥在，保整你平平安安。”
慕尧隔着一脸的烟雾看乔森，乔森也拍拍他肩膀：“别气了，把小姑娘吓坏了。”
叮叮掀起眼皮小心翼翼偷看慕尧，被男人逮个正着，手里的眼扔掉，鞋尖碾碎，嗬了声：“丫还知道怕？”
南春碎碎念：
尧尧：很气！我们都不要理她！
叮叮：QAQQAQQAQ哥哥再爱我一次！！！！
今儿八千，回见了您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