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检查在丁思南哼哼唧唧不情不愿却又不敢吭声之中顺利结束,结果也很好,急诊大夫看着检查报告:“小丫头没什么大事,就是以后走路得小心点,回头要是没发炎就不用过来换药了,家属也别太担心。”
徐小敏跟触电似的一激灵,赶紧跟大夫解释:“不不不,您误会了,这位不是内位家属,我们是同事!”
叮叮得了大夫准话总算松了口气,小声儿问她慕尧哥:“那我可以回家了吗?”
身上一搓都是泥,刚大夫给她上药她都不好意思,想回家把自己刷干净,往床上一扔,睡到明天。
贼小模样叫慕尧顺心了些,把检查报告小心收好,完全没有刚才偷偷发笑的痕迹,板着脸,嗯了声。
小敏适时出声:“那我送叮叮吧,慕记者您忙了一天了,太麻烦您!”
这回慕尧没坚持,点点头,甚至没给俩姑娘叫车自个先走了。
丁姑娘幽幽瞧着徐姑娘:“你瞎操什么心,我不可能跟你抢你小慕慕的,瞧你怕的……再说他有女朋友了要我重复几回?”
“哎呀!!”徐小敏红着脸,“我为你着想啊,慕记者那么个大帅哔跟面前杵着,压力夺大啊!”
“呵呵。”
“真的啦!!”徐小敏满脸绯红,往丁思南肩膀重重来了一下,“而且我一直感觉你不太喜欢他,没想到他人挺好的。”
丁思南疲惫得不想去解释,安安静静坐上了回家的车。
很奢侈地打了滴滴。
从积水潭到她家,车费顶两天饭钱,心疼。
这一天,报社工作群里一点风吹草动都没有,似乎丁思南压根没把小李揍趴下,实在太风平浪静,小姑娘心里没底,给她森哥发微信,问问情况。
乔少爷一派风轻云淡:【你到家了?没什么事吧?小李有点事,明儿估计来不了。】
并且好奇:【你究竟怎么办到的?】
一个又矮又瘦的小姑娘把个七尺男儿揍成了生活不能自理。
叮叮跟乔森一向是实话实话:【小时候哥哥教的。】
但也没说小李究竟对她做了什么才会被揍成那样。
一般的女孩都和爸爸好,基本生活常识和辨识人间险恶也都是跟爸爸学的,唯有丁姑娘特殊,因为爹妈感情太好,打小被扔到隔壁,爹妈爱是爱,疼是疼,但也很乐得做甩手掌柜。早几年厂里效益好,内两人每月都要出去旅游一趟,照片拍一大叠,至今完完整整保存在相册里。
照正常情况,应该是把孩子扔给老人,可丁思南小时候贪吃,不喜欢姥姥做饭太咸,不喜欢奶奶照顾小卖铺没工夫给她做饭,所以更喜欢隔壁的慕尧锅锅。
少年牵着她去菜场买菜,偶尔富裕的时候会让她在卖小金鱼的摊子多玩一会儿,走的时候她手里就多了一个透明袋子,里头是优哉游哉游着的灯笼眼。
少年会做很多好吃的,糖醋排骨,红烧肉,焖鸡,炒蛋饭。只是肉贵,她又吃得多,所以不是常常买。
但是没有肉只有青菜小丫头是不肯吃的,于是少年抱着哭唧唧耍脾气的胖妹妹轻声哄,哄她给做炒蛋饭。
胖姑娘一拍手:“我家有鸡蛋我去拿!”
少年做的蛋炒饭香喷喷,小姑娘一口气能扒三碗,肚皮圆鼓鼓地叫人看着担心,不想叫她再吃,可胖娃娃把空碗伸过来,嘴边点着饭粒,撒娇:“哥哥再来一碗!”
……
这么想着,丁思南饿了。
小姑娘决定要点一份蛋炒饭,加多多的肉肉!
那边乔森不知道在忙什么,好久没回复,等叮小姑娘吃完蛋炒饭秀气地打了个嗝,他有了消息:给你调了班,在家休息两天,其他的甭操心。
、、、
叮叮他们部门假本来就多,所以没有请假这一说,可以很自由地在不影响工作的情况下跟同事调班,回头补上就成。
小姑娘给丽姐发消息,丽姐今儿没去,看着也没听说什么,也让叮叮好好休息,说听阿森说她玩水感冒了。
叮叮:“……”
小姑娘揪着眉毛不知道乔少爷究竟在捣鼓什么,睡也睡不安稳,不知道因为这件事是会被扣工资还是直接辞职,她大概是创社以来头一个公然殴、打同事的娃。
最糟糕的,是明儿警、察叔叔直接来敲门,亮个警、官证,说:“你就是丁思南吧?跟我们走一趟!”
丁思南:“QAQ!”
这天梦里,她在派、出所吃蛋炒饭……
……
第三天,在家平安度过并没有等到警、察叔叔的丁姑娘提前一小时到了单位。
她上大夜,和前面的小伙子交接后就把人赶走了。
这一晚上,安静如鸡,直到小敏来合版,戳戳她咬耳朵:“你听说没?小李辞职了!”
“……”叮叮心提起来,“交辞职信了?”
小敏神秘地摇摇头:“奇怪就奇怪在他能说走就走,我们这些签了劳动合同的谁能这样?还不都得提前一个月交辞职信等批准?”
叮叮揪着手指,一脸苍白,问小广播徐同学:“那……楼上还有什么动静吗?”
小敏摇摇头:“还能有什么??”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湖水越是平静底下就越是暗藏汹涌,叫人不安。
叮叮忍不了了,蹬蹬蹬上楼想找乔森问个明白,上去之前查过系统,该慕尧的图早做了,那人早能下班。
她不想叫他瞧见。
可万万没想到,再一次在楼梯间遇上。
他在抽烟。
“下切。”丁思南刚抬脚想踩上台阶,慕尧就冷冷赶她走。
感应灯亮起来,小姑娘穿着他来报社报道那天的长裙,两条腿遮得严严实实,一点看不出上头的伤口。
所以,他不知道她究竟恢复的怎么样,还疼不疼。
丁姑娘偏往上走:“我找森哥有事儿!”
这理由很充分。
可慕尧却用肩膀挡了一下,直接把门挡住,身上的烟草味叫丁思南不怎么高兴。
他说:“知道你想干什么,回切,不该你管的别管。”
贼可叫小姑娘心里不舒服了。
什么是不该管的什么是该管的?
是她把人打了,是因为她这人才被诬陷的,这些事怎么不该管?
丁思南想把眼前的大山推开,可这人忒沉了,怎么都搡不开,气咻咻地不知道怎么才好,感应灯因为这份安静而熄灭,慕尧低头瞧着近在咫尺的女孩,蓦地问她:“你跟乔森怎么认识的?”
灯又亮了。
那天之后,小李不知不觉就消失了,连个合适的理由都没有,甚至没有把揍他的丁思南供出来。这件事被人一点马脚都没有地抹去,乔森作为领导徇、私到没有给丁思南一点处分。
小丫头歪着脑袋瞅慕尧:“内封信对你有影响么?”
一人一个问题,干巴巴看着对方等答案。
在丁思南确定如果她不先回答慕尧就绝对不会告诉她后,翘起鼻尖响亮亮:“路上认识的!”
说了等于没说。
于是慕尧直接问:“他带你进报社的吧?”
内口气,有点不屑,有点儿被模仿的不爽,有点这丫头真好骗一招吃透透的嫌弃……只是丁思南一点没听出来,点点头,竖起两根手指头:“是啊!你已经问两个问题了!快点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事!”
“在查。”慕尧灭了烟,信送上去不可能当没发生。
丁思南待不住要走:“我去让森哥……”
手腕被男人握住,她一步也踏不出去。
“我事不用你操心。”他看起来一点不紧张,反而有些薄情,不稀罕少女的担心。
丁思南不确定他到底是真没事还是装的怕她担心,人急得要爆炸:“现在是生气的时候么?你怎么这样!你再这样我也要生气了!生气谁不会啊!!!就你会摆臭脸吗!!!”
特别是在慕尧的冷静下她的话显得格外幼稚。
和无力。
“你爸说你救了个大灵导,是他么?”按照一来一回的国际惯例,慕尧没纠结小姑娘的气愤,继续提问题。
这么好的单位这么好的位置,单靠她一个一般大学专业不对口毕业的女孩,是绝对办不到的。
这是北城,人才济济的大城市。
经过这次的事,他相信乔森有这个能力。
“是是是是!!”小姑娘攥着拳头挥了挥,万般不耐烦地,“是!行了吧?他晕倒了我给他做的人工呼吸!他想报答我不忍心看我在奶茶店洗杯子洗到满手湿疹于是我来了这里!我虽然是走后门进来的但我工作没出过岔子我很珍惜我不是闹着玩的!”
面对丁思南的咆哮,慕尧只是凉凉一句:“所以两年都不回家?”
叮叮哑了。
她顶着他的目光说不出真正不敢回家的原因。
“丁思南。”慕尧松开手里过分纤细仿佛一折就断的少女的手腕骨,“自己平时注意点,别让人背后说你不检点。”
乔裕集团的独苗,三十多岁没讨媳妇,能看上华迁出来的黄毛丫头?大户人家讲究门当户对,黄毛丫头顶多开胃小菜。
“我擦!”女孩跳起来,气得要吐血,才不管那天是不是仿佛跟这人缓和了点关系,说不过就动手——
她还是老样子,抬脚要揣,慕尧早有防备,弯腰一把隔着棉布长裙攥住了她的小腿,就这么弓起背脊,至下而上看进她眼里,低低道:“乔森他不是对女人没兴趣就是想讨你当小的,看见他处理小李的手段没?你这点心眼被玩得渣都不剩。你爹让我看着你,我的话你最好听进去。”
丁思南瞪着慕尧,他的掌心很烫,她跟被大火烧着似的:“你撒开!”
怕她伤口疼,男人默默松开手,下一秒,女孩狠狠揣在他小腿胫骨上——
招不在多,够用就成!
而在少女殴打慕记者的前一秒,楼梯间的门被推开,编辑部优雅的王女士没想到自己只是想下个楼跟老黄聊两句就亲眼见证了社里的传闻——
叮小姑娘真和慕记者是死对头!
这都打起来了!
小姑娘家家,很凶!
南春碎碎念:
今儿七千五~~明儿见啦!!明天尧尧要跟岳父大人告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