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的手指动了下，“小可，别……哭。”
“我不哭。”路上可用力点了点头，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那些情绪憋下去。
不过是做个检查而已，凌云如是想，可是这些医生护士却在床前很久很久才离开，久到凌云都困了。
路小可把医生和护士送出门外，在门外了解了一下凌云的情况，忍不住又红了眼眶，去洗了把脸才回到病房。
“怎么……这么久？”凌云轻声问她。
“没事，顺便去上了个厕所，”路小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笑着坐在他床边，“你可算醒过来了，我等你等的花都要谢了，你怎么忍心睡这么久？难道在梦里不想我吗？”
凌云摇了摇头，这家伙依旧伶牙俐齿的，完全不用多担心，“你头上的伤，怎么样？是当时车子掉下去的时候磕破的吗？”
“是，不过已经检查和包扎过了，没什么大碍，”路小可伸手戳了戳自己脑袋上的纱布，“不过阵势做的还挺唬人的。”
看到路小可没事，凌云终于放心下来，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正想要问一下自己的情况，路小可已经站起身来，“吃点儿东西吧，我去给你买。”
接下来的几天里，凌云一直躺在床上，除了医生偶尔给他换药的时候翻身，几乎一直都是平躺着的，如此的无聊。
而就在这种无聊的环境下，路小可却一直陪在他的身边，陪伴照顾，一日三餐，寸步不离。
路小可的头上毕竟带着伤，凌云有些担心，有时候叫她回去休息，她嘴上答应着，人却是怎么也不肯走的。
路小可的担心他能理解，可是不得不说，路小可最近看起来有些异常。
这种异常体现在她的脸上，路小可在他身边的时候，谈笑风生，一切正常，可是每次她出去再回来之后，情绪就会变得有点低落，哪怕勉强装出开心的样子，也并不是真正的轻松。
尽管路小可以为自己已经伪装的很好了，但是她面对的是她朝夕相处的爱人，怎么可能看不透她那点儿伪装。
有时候他躺在床上假寐，突然间一睁眼就能看到路小可愣神望着自己，眼角有些泛红，眼神里充满愧疚。
凌云疑惑，但是也没有说破，心里猜测路小可可能是愧疚带他一起去买东西的事情，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也没有必要多安慰，尽快好起来，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他开始问医生自己什么时候能好起来，医生却说现在还在观察期，没有办法下什么具体的定论，凌云也不是为难医护人员的人，也就不再追问。
凌云试着直接问路小可，“小可，你看我的腿，它现在怎么样了？”
路小可看了他的腿一眼，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就快好起来了，别太担心。”
“之前诊断的时候医生怎么说？”凌云直接了当的问出自己的疑问，本来之前他觉得自己只是小伤，不必多问，但是现在他觉得有必要知道。
因为一连几天过去了，他还是老样子。
“唉，医生还能怎么说呀，无非就是让你保持良好的心情，不要多想，好好养病才能好起来呗！”路小可说着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橘子，认真的将它剥开，一瓣一瓣的喂给凌云。
凌云垂眸，他已经试探过路小可几次，每次她都转移话题，他也不再多问，但是心里已经认定了事情绝对没有快好起来了这么简单。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凌云像往常一样醒来，像往常每一天一样，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路小可，“小可，我想吃水果。”
“想吃什么水果，我现在就给你洗。”
路小可的手都已经伸向了桌子上的水果，凌云却摇了摇头，孩子般任性的开口，“我不要吃这些水果，我要吃葡萄，现在就想。”
“可是现在不是葡萄的季节呀，”路小可无奈而宠溺的看着他，“没有想吃的水果吗？”
“我就是想要你亲手剥葡萄给我吃。”凌云拉着她的手，话语间竟是带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好好，真受不了你，”路小可无奈地起身往楼下走去，“我要是找到明天才回来，你可别哭。”
凌云含笑看着路小可的背影远去，他闭上眼睛，眯了两分钟，估摸着路小可已经走远了，这才睁开眼睛。
此时此刻方右天已经代替路小可坐在了他旁边守着他，凌云喊了他一声，“能不能搭把手，帮忙帮我扶起来？”
方右天也没有多想，直接就把凌云扶了起来，给他放好枕头，让他靠在床头，收拾完之后方右天坐下，抬头却对上凌云严肃的眼神。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听到他这句话，方右天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要看看你问的是什么了。”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只是想知道自己的病情，我不想你们都是明白人，而我却被蒙在鼓里。”
“这事儿医生跟小可说的比较明白，等小可回来了跟你讲……”方右天试图蒙混过去。
“不，小可她不想我难过，不告诉我，不是吗？她说的那些安慰我的话，我一句都不信，她都已经把真相写在脸上了，却不肯开口。”
凌云看着方右天，“行了，这种事情你们就算瞒我一时，难道还能瞒得了我一世吗？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吧，我是个男人，我需要知道真相。”
方右天左右为难，在凌云和路小可之间摇摆不定，凌云说的话也有道理，可是路小可特地嘱咐过，不能把真相告诉凌云。
路小可想要一个人，把残酷的真相背负下来，永远的守候着凌云，可是她不曾问过凌云，是否舍得她一人承受？
方右天本不想说，但是一抬头就看到凌云严肃的眼神，整个病房里的气氛一片安静，哪怕方右天想要转移话题都找不到机会。
气氛沉静了半晌后，方右天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告诉你真相，但是你一定得有心理准备。”
“这么多天来，看着小可的表情，我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凌云淡淡的笑了笑。
门外有轻微的响动，不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