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石天笑得苦涩，答道：“我知道了。”
自始至终，他都是处在一个观望者的状态，能够和路小可进行旅行，大概就是这一生的极限了吧。
路小可从未难过的如此鲜明，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凝固住了。
心脏被置于千年寒窖一般，每每鼓动一下，都耗费了毕生的力气。
呼吸，甚至都不能自如。
方石天看到路小可如同雕塑站在原地，眼中净是迷茫的样子，心都快碎了，慌忙地问道，“小可，你没事吧，我扶你先坐下来，你昨天就没怎么吃东西，早上就这么跑了过来，身体承受不住的。”
路小可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无力的向旁边走了去。
直到确认方石天没有跟上来，她又拿出了手机。
指尖颤抖，心却不断地下沉，她拨通了凌云的电话。
在滴滴了两声后，却只听到了冰冷的系统音。
“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没有拨通的情况在路小可的预料之中，她并不气馁，在手机通讯人列表汇总一一浏览。
初晴的天空开始蒙蒙亮，金黄色的朝阳乍泄在了医院的每一处，路小可也被这光晃的睁不开眼，她还记得，凌云曾经在某个约谈杂志上说过，他最喜欢凌晨五六点的朝阳，代表着初生的希望。
但这光，映在她的身上，却只感受到了从心散发的阴冷。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向手机上的“凌伯父”打通。
手机响了两下，之后被人接通了。
路小可尽力平静着自己的情绪，向凌天明开口。
“凌伯父，你好。我是路小可。凌云他再您的身边吗？”
凌天明顿了顿，没有接着说。
他将电话开了扩音，在贵宾休息室狭小的空间里，扩音的音量足够让在场的每个人听得清清楚楚。
凌天明瞥向了凌云，见自己儿子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他也不好再劝什么。
凌天明轻叹了一声，“小路啊，你也别太难过，凌云他只是出国治疗的同时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是个要强的孩子，做出的很多事情甚至超出了我和孩子妈的预料，我站在一个父亲的层面上，不会反对，只会默默支持，小路你就安心在国内呆着吧，这小子交给我看着。”
国内？凌云果然是出了国。
凌天明说的大道理，路小可虽然明白，但还是忍不住的央求道：“伯父，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凌云到底去了哪里，我不会过多纠缠，哪怕只要见他一面，和他说上一句话，问清楚原委，别说是一年两年，就算是十年我也会等。”
路小可说的动容，凌天明也陷入了两难。
凌天明那边没有回应，路小可急的哭出了声，“凌云就在您身边吧，求求您，让他接我电话，让他说一句话也好，不要这样一声不吭的就离开，求求你……”
对于他来说，凌天明就像路小可抓住的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
转机处候机室气氛相当的沉重。
凌云虽然面上还是冷清，但是早就被电话那旁细碎的啜泣抓住了心脏。
凌天明用口型和凌云沟通，“接吗？”
凌云皱了皱眉，还是扭了扭头。
他不能接。
凌云做出的决定，绝不会因为任何人更改，即便是路小可。
机场的广播声响起，艾迪提示凌云该上飞机了。
出了候机室，凌云被推着前进，他扭头看向架空建筑的窗外，天空刚出太阳，焕然一新地透着朝气。
凌天明在行李托运处替凌云办着业务，等二人会和之后，凌天明走上前抱住了凌云。
“臭小子，照顾好自己，听到没。”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凌老总，也忍不住对儿子泛了热泪。
他拍了拍凌云的肩膀，又嘱咐道，“你害我差点损失了小路那么好的一个儿媳妇，你小子要是不快点回来给人家一个交代，你之后就别进凌家门，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凌云点了点头。
“麻烦您也不要一时心软，让我这么久的忍耐全部泡汤。”
凌云说的当然是不要向路小可透露任何关于凌云的风声。
“安心吧你就。”
见儿子还能神色如常的和自己斗嘴，凌天明又红了眼眶，催促道，“快走吧你。”
这场战役中，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重逢，唯有坚持下去，才会有破镜重圆的那一天。
望着艾迪将凌云推走远去的身影，凌天明心中感慨无限。510
路小可听完电话那头，凌天明的话，“小路啊，那就先这样了，我还有事，晚点再聊。”
无力地坐在了草坪上，泪水早就已经泛滥了满脸。
“路小可，你别想太多，凌先生本意不一定和他说的话相同。那两个父子，向来都是最难琢磨的人精。”
“嗯。”
“凌云的行动其实也不难理解，他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样子，要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你就给他一点时间，让他自己慢慢复原，好吗？”
路小可知道方石天是在安慰她，但是脑袋却不受控制的听不下去，一个劲儿的沉浸在难过中。
“你也不用一直劝我了。我自己会想明白的。”
方石天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另外提到，“我送你回酒店，好好休息吧。”
“嗯。”
今天的天空澄澈如洗，光太过于充裕，路小可只得用鸭舌帽挡住哭肿的眼睛。
方石天在路边拦了一辆车，把路小可送到了住的酒店附近，一路上两人压抑的连司机师傅都不敢吱声了。
他扫了一下二维码，让师父看了一下。
“对，向右转一下就到了，给您钱。”
不出三秒，路小可也将车费分毫不差地转给了他。
车停了，路小可将车门一甩，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司机师傅冷汗冒了一头，有些颤巍巍的问到，“你女朋友，跟你吵架了啊？年轻人怎么火气这么大的啊？连句话都不说。”
方石天笑的苦涩，“那是我朋友，叔，她对象和她闹冷战，我从中帮她对象说话，你说她能不冷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