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也不忍心用这种脸色看着她,但是为了让路小可不愧疚,他必须这样。
“你是不是怀孕了?”
路小可被凌云冷漠的语气吓到了,举着b超单,脚步停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是的,我怀孕了,这是b超……”
“不用看了,我也不想看。”凌云的语气更加冷漠了一点,其实他很想去看看,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可是他不能。
“为什么突然生气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路小可有些不明所以,“是因为我瞒着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吗,不要生这个气好不好,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有可能怀孕了的,我怕你因为这个压力太大,所以就暂时隐瞒了一下。”
听了她的话,凌云突然想起昨天两人打电话的时候,路小可的欲言又止,原来是想和他说孩子的事情,原来她并没有想瞒着他。
凌云眼眶一热,他忽视自己的感受,依旧冷着一张脸,“不是,和这个没有关系,早知道晚知道结果都是一样的。”
“什么意思?”路小可举着b超单的手慢慢的放了下来,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在脸上。
“不管你昨天告诉我,还是今天我自己发现,这个孩子我都不能要。”凌云狠下心来,斩钉截铁地对她说,为了防止自己犹豫和后悔,他直视着她。
路小可慌了,她没想过凌云竟然会不想要这个孩子,她瞪大了眼睛,抓着b超单的手收紧,她抓住了凌云的衣角,像抓住救命稻草,“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俩的……为什么,给我个理由?”
凌云有些不敢直视她,“出国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暂时不要孩子,你自己也说了,我们现在的情况不适合要孩子,怎么突然现在又出尔反尔了?”
“我突然出尔反尔?”路小可不敢相信这是那个最爱她的凌云口中说出来的话,“是因为我们突然有了孩子呀,是因为这个小生命突然来了呀!”
“因为他是突然来的,所以来的不是时候,这个孩子还是打掉吧。”凌云再次提出自己的意见。
路小可以为他在开玩笑,认真的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这才确定他是认真的,怎么可能,凌云居然会不想要他们的孩子,还叫她去堕胎?
“我的确说过现在不适合要孩子,并不是不能要,这个孩子现在来了就是天意不是吗?”路小可试图说服凌云,觉得他一定是受什么刺激了,才会说出这样残忍的话。
“对,但是事在人为,我们现在还年轻,自己才刚刚懂事能担起责任,如果现在要一个孩子,我们真的能照顾好他吗?”凌云说着违背自己本心的话,一边骗路小可,一边骗自己。
他很想和路小可有一个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他能为此放下一切,但是……
“再说了,我们当初不是还和我爸说好,要在你拿到最佳女主角奖之后再结婚吗?我们都在事业上升期,正是发展事业的好机会,难道要因为一个意外把这一切都放弃吗?”
路小可看着他,摇着头踉跄着退后了两步,“我的确想过你不会高兴的可能,但是我没想到,你会为了这种理由放弃他,这可是我的孩子,他都比不上所谓的事业,大局重要吗?”
凌云凝噎,他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说是,孩子的确重要,但是也绝对不及路小可的身体重要。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路小可突然咧嘴苦笑了下,她把b超单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凌云还以为她终于同意打掉孩子了,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种沉重的负罪感,哪怕让路小可因此怨他,他也不想路小可因为自己的身体状况而产生负罪感。
然而下一秒,路小可却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可以离开了。”
“小可……”
“够了,你说的已经够多了,不要再说了,”路小可捂住自己的耳朵,她再也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我是不会打掉这个孩子的,你死心吧,请你现在就离开这里。”
他走上前去,抓住路小可的手腕,希望她能冷静一点,看她哭,他的心里也十分难受,“别哭了,对不起。”
“怎么,你要一边道歉一边往人心上插刀子吗?还有什么没说完的吗?”路小可甩开他的手,“请你立刻马上离开这里,从我面前消失。”
凌云站着不动,路小可就过来推他,使劲把他往门外推去,凌云看着她哭的伤心的样子,又估计着她肚子里还有孩子,怕她过于激动伤了身体,哪里还敢反抗,只能任由她把自己推了出来。
路小可哐当一声把门关上,冲进卧室趴在床上捂着自己的肚子呜呜的哭了起来,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什么也不去想。
她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惊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窗外没有月亮,整个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她起来打开灯,朝门口走去。
她靠在门口听了好一会儿,听到门外有动静,眼泪又忍不住流出来,冲刷着干涸在脸上的痕迹。
凌云还没走,他是爱她的,但是他却不爱这个孩子,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一个被父亲抛弃的孩子。
她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听着门外凌云吸烟的声音,心里一阵抽痛。
凌云是她的爱人,孩子是她的骨肉,她不想无缘无故打掉孩子。
凌云说的也对,现在正是忙于工作的时期,这个孩子来的的确不是时候,她可以为了孩子放弃演戏一段时间,但是凌云不能为此就放手凌氏。
她没给他帮上什么忙就算了,还好像一直在拖后腿,路小可抱着自己的膝盖,环住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
她透过片子,看到了一个很小的小家伙,都没有成型,但她知道他是活的,是一个新的生命,让她躺在手术台上,任由医生用冰冷的仪器把他杀掉,她做不到。
让她难过的是,要杀掉他的并不是医生,而是他父亲。
她擦干了眼泪,从地板上站起来,走回卧室,躺在床上,她现在得为孩子着想了,不能再对自己的身体任性。
怀着心事难以入眠,她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想了很久,终于想出了唯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