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姐,你不拿货就走吧!”林心兰听她越说越过分,便提高声音,厉声道:“陆厂长做的不比多多差,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就不要听人胡说八道,随意诋毁她。”
陆芸在里面,把何梅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的委屈和莫名其妙的愤恨:在所有人眼中,她陆芸都不如林多多,谁都能趁机踩她两脚欺负她。
她推开身上乱摸的余十戒,气鼓鼓地坐起来,这口恶气咽不下去,她要去找那个可恶的老女人算账。
“你干什么去?”余十戒把陆芸按回床上。
陆芸委屈巴巴地说:“你说我干什么?别人欺负我,你不管,难道还不兴我自己管?”
“谁说我不管?”余十戒咬了下腮帮子,坐起来,“老子这就去强。。奸了她。”
陆芸只当他是哄自己开心的,被逗得噗呲一声笑了,“吃的下去吗你?”
“吃得下,老子不挑食的。”余十戒坐起来,整理衣衫和头发,边对陆芸说:“你别惹事儿了,我去收拾她,保准她以后再也不管说你的坏话,嗯?”
“嗯。”陆芸抱住膝盖,在这艰难的世道里,尝遍了人生的苦,她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避风港湾。
“我去老黄家谈后山承包的事情,你有事儿去大队办找我。”余十戒整理好衣服,走向后门。
“等一下,”陆芸叫住余十戒,“我要回京都几天,你陪我好不好?”
余十戒随口问:“回去干什么?”
陆芸道,“趁着我爷爷还在,让他把遗嘱立了,你不知道,我爷爷有很多很多的古董宝贝儿呢,我要是不回去,保不齐都会被我奶奶他们独吞了。”
那个阴险的老太婆和后妈,设下毒计,挑拨他们父女的关系,肯定是要独吞家产。
余十戒心中一动,这个年代,古董的价值一般人不知道,可是,再过十年,就会随着全国兴起的收藏热潮,水涨船高。
若是这些宝贝儿能归他所有该多好,总比担着风险去赌石赌博要稳妥的多吧?
余十戒假惺惺地关心道,“你奶奶对你不好吗?”
陆芸当了真,诉苦道,“岂止是奶奶对我不好,我还有个后妈,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总之,那就是个狼窝,我一个人回去,估计连家门都进不了。”
啧啧,原来一个亲人都没有了,怪不得这傻女人这么好哄,简直就是个大元宝从天而降,他要是不捡,也会被别人骗了去。
倒不如被他骗了,至少,他不会让她一无所有的。
余十戒心中有数,又问:“你爸爸呢?”
陆芸道,“他瘫痪在床,被老太婆和我后妈控制着,连给我写封信的自由都没有。”
“可怜的孩子,不用怕,有我在呢,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你爸爸,谁敢欺负我们家芸儿,我余老三第一个不放过他们。”余十戒走过去,兜着陆芸的肩膀,一嘴不值钱的甜言蜜语,竹筒倒豆子般从嘴里流出来。
“那你是答应我了?”他的甜言蜜语,陆芸听在耳中,很是受用,每一颗“豆子”,都当宝贝儿似的捡起来,种在心窝里。
“你去买火车票吧,下午我去城里找你。”答应,当然答应了,这笔买卖太划算了,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只需要付出一点点虚情假意,就可以收获一大批价值连城的古董宝贝儿,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女人,太傻,太缺爱了,随便两句话就能哄得她团团转。
余十戒简直都有点于心不忍了,良心有愧地在她还有些肿的脸颊亲了几口,“宝贝儿,这里还疼吗?要不要去擦点药?”
“不疼啦,”陆芸伸了伸舌头,乖巧地说:“你快去忙吧,下午两点,准时到我家听到没有?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好。”两人正说着,林心兰忽然推门进来了,看到陆芸和余十戒搂抱在一起,她连忙退了出去。
他们俩的关系,也没怎么遮掩,其实好多人都知道了。
但是林心兰为人比较保守,有点不太适应这种未婚就同居的行为。
被林心兰看到了,余十戒干脆也不走后门了,径直去了办公室。
林心兰有些尴尬地问:“老三,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晚上。”余十戒不掩饰地说着,笑道,“兰姑,厨房还有些鸡汤,小芸一个人喝不完,你也去喝点吧。”
林心兰道,“好啊,老三,幸亏你回来了,不然,小芸我们俩都不知道怎么办。”
余十戒道,“兰姑,你就放心吧,有我在,服装厂会没事的,咱能让多多操这份心吗?”
“哎。”林心兰不自在地点点头,心中暗道,要不是你把厂子里的钱都拿走了,工人们至于会因为发不了工资而闹起来吗?
“兰姑,我去黄有为家谈点事儿,先走了。”余十戒单手插兜,另外一手惬意地吸着烟,大摇大摆地穿过车间,走出真美服装厂。
他回头,看看车间里低头干活的工人,心中不无得意。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沈明慈啊沈明慈,你能想象到你费尽心机办起来的服装厂,如今,成了老子的自动取款机和小金库吗?
哈哈。
余十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大队办,他要去找黄有为谈谈后山承包的事情,山下有一座价值百万的煤矿,他即便有赌的只剩下裤头那一天,也不会愁没钱花的。
原本想借着林如月那个臭丫头的手承包了,把煤偷偷卖出去,谁知,前两天政策赶巧下来了,允许私人承包煤矿,用不着干那种违法勾当了。
当真是,天时地利人和,时也命也,天助他也。
办公室里,望着余十戒离开的背影,林心兰心中五味陈杂。
按理说,他帮她解决了离婚,离开王家那个火坑,她应该心存感激一辈子,可是,这个余十戒做的事情,实在是让人没法评价。
多多说的不错,他身上有种让人不安的邪气,简而言之,就是这个人心术不正,不可相遇。
林心兰把整理好的报表放在陆芸的办公桌上,敲响她的房门,“小芸,你有空吗?我给你谈点事情。”
“兰姑,你进来吧。”陆芸站住镜子前,用药膏擦着火辣辣疼的半边脸。
林心兰看到床上一堆小山般的钱,吓了一跳,“小芸,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余十戒还的。”陆芸擦完药膏,梳着头发说:“兰姑,我下午回京都一趟,你有空了帮我把这些钱存起来吧。”
林心兰很是头疼,自从陆芸接手财务之后,把真美弄得一塌糊涂,她又不好意思说,毕竟陆芸是厂长,她只是个帮手。
不过,再想到林多多临走前的千叮咛万嘱咐,林心兰还是把心里话说出了口。
“小芸,这个厂是多多费尽心思才办起来的,当中经历多少坎坷,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不要把工作当儿戏。”
这话听在耳中,陆芸感到很不舒服,又因为受了何梅气的缘故,她声音尖锐地说:“兰姑,你这是什么意思?合着你是觉得我站着茅坑不拉屎,我不该插手厂里的事情,这个厂是林多多一个人的了?”
林心兰连忙摆手,“小芸,你别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我只是……”
陆芸不耐烦地打断林心兰,“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只是觉得我不如你家多多能干,我在厂里干财务是给你们添乱的,你觉得不配干财务这个职位呗。”
“小芸,我真没那个意思。”林心兰无语地闭上嘴,在她印象中,陆芸是个挺温柔和善的女孩儿,怎么最近变得越来越蛮不讲理了?
陆芸不觉得自己蛮不讲理,恰恰相反,她不过是在争取自己应有的权力。
要不是林多多独揽大权,凡事做主,她怎么会被衬托的一无是处,被人踩被人看不起呢?
余十戒说的没错,女人不狠,地位不稳,她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让人欺负的。
马善被人骑,从今以后,从今天上午开始,她再也不要被人欺负了!
想到这里,陆芸干脆直截了当地说:“兰姑,我希望你拎得清自己的位置,你把车间管好,领着你应得的那一份工资就够了,用不着你对我指手画脚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理很清楚。”
林心兰是个老实人,脸腾地涨红了,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发。
陆芸也意识到自己语气有点太尖锐了,收了收对何梅的火气,缓和道,“兰姑,我知道你的一番好心,可是,我真的需要一个成长空间,我不喜欢被人,尤其是被何梅这种在背后说三道四,你懂吗?”
“嗯。”林心兰有点明白了陆芸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了,原来是听到了何梅的话,换做是她,也会生气的,就安慰道,“小芸,你放心回京都吧,厂里的事情交给我,我替你看好了,下次何梅再说这种话,我们就不跟你她合作了。”
“谢谢你,兰姑。”陆芸在转过身,拿起一顶帽子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