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事已至此,林多多只能尊重何月韶的决定。
卢朝宗戴上手套,看到何月韶裸着手,就取下,给她戴上,顺势握住,道,“那倒是不必,我们去火车站,你爸估计在那里。”
何月韶皱起眉,“怎么回事?”
“送你们沈家的聘礼,”卢朝宗神秘一笑,对林多多微微点头致意,“林小姐,不,弟妹,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林多多:……
这太诡异了,林多多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卢朝宗有何牵连,更没想过和他做一家人,更诡异的是,莫名觉得他们俩配一脸怎么回事?!
“回学校去吧,那个鬼佬的事情,从今以后和你们俩没任何关系了,我会处理好的。”卢朝宗招呼两个马仔,送林多多回学校,随后,牵着何月韶的手离开。
对何月韶决定嫁给卢朝宗这事儿,林多多挺茫然的,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告诉沈明慈一声。
卢朝宗把她硬扯进来,无非是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她能事先告知沈明慈——不厚道的说,撇清自己的嫌疑,无论以后发生何事,她都不会受任何责难的。
下定决心后,林多多叫骑摩托车的人送她去沈明慈家,碰巧他在家,刚起床没多久,正在卫生间洗脸刷牙。
林多多把何月韶的事情简单地讲了下,沈明慈反应挺平淡,只“嗯”了声,就继续刷他的牙。
林多多不确定他这种没有态度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就问他是生气了吗?
“跟你没关系,我不会生你的气。”沈明慈漱完口,把剃须刀递给林多多,指指自己下巴,“会吗?”
听沈明慈说的这么气定神闲,林多多放心了,擦了点肥皂在他下巴处,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由着他们结婚吗?看样子卢朝宗是打算一条路走到黑的人,月月姐她……你真的不担心吗?万一哪天他们有了孩子什么的,你就跟卢朝宗彻底脱不开关系了。”
“嗯,”沈明慈心情似乎很不错,用京腔哼了句“山人自有妙计”,捧着林多多的脸,弯下腰,亲了一下,勾唇说:“不是我有意瞒着你,只是不想你担心那么多,既然事情走到了这一步,有些事情,我想该是告诉你的时候了。”
“嗯,”林多多把脸颊上的肥皂泡沫噌在沈明慈手上,人也跟着依偎在他胸前,静等下文。
沈明慈兜住她削瘦的肩膀,指腹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淡声道,“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利用宗哥,包括他认识何月韶,以为娶了她可以威胁到我。”
听沈明慈这么一说,林多多眼前猛地一亮,总算是明白他被卢朝宗威胁后,为何还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气定神闲模样了,原来一切都在算计之中。
卢朝宗自以为螳螂捕蝉,却不知沈明慈这只“黄雀”在后。
林多多不得不佩服,沈明慈真的够腹黑,够狡诈,难怪上一世能够黑白两道通杀,把卢朝宗吃得死死的,为他所用。
不过,有一件事情林多多还是不解,“吉田正一呢?”
沈明慈道,“那是意外,是余十戒想利用时装月刊上的照片,以及你和吉田正一之间的矛盾来搞你。”
林多多明白了,“那个陷害我们俩谋害吉田正一的人,是不是也是他?”
“对,”说到这个,沈明慈乐了,在他家重生小娇妻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宝贝儿,你真是我的小福星,要不是你发现了他重生的秘密,我们掌握了先机,我找周云龙派人天天跟踪他,识破他的阴谋诡计,搞不好我们俩现在已经被他搞的身陷囹圄了。”
“嗯!”这倒是真的,林多多也很庆幸她无意间知道了余十戒的秘密,就又问,“你打算拿余十戒怎么办?”
沈明慈道,“如果我说我要把他送进监狱,他有可能还会面临死刑,你会不会怪我?”
林多多沉默了几秒,坚定地摇摇头,“上天给了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可惜他没有珍惜,还妄图利用芸姐来报复你,一再的加害于你,说起来,他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沈明慈原本还担心林多多会怪他,听她这么一说,他放心了,“你能这么想就对了,他虽两世为人,却终究悟不透人生真谛,有今天这个下场,确实是罪有应得。”
“唉……”想到余十戒再次落到监狱,面临有可能被枪毙的死刑,林多多心情挺复杂的。
沈明慈执起林多多的手,把刮胡子刀贴在自己下巴,安慰道,“丫头,记住,你不是救世主,不能改变所有人的命运,我们能做的,唯有过好当下。”
“嗯。”林多多收敛心思,专心致志的给沈明慈刮胡子。
刮完之后,沈明慈洗干净脸,问林多多吃晚饭没有,“一起去吃羊肉汤吧,饿了。”
“嗯,”说到羊肉汤,林多多想起中午看到沈伟山的事情,就跟沈明慈讲了一下。
“这傻子,倒是办了件好事儿,”沈明慈听完,忍俊不禁道,“老爷子这下子知道他误解你了,我估计啊,他得好几天没脸见你。”
林多多可笑不出来,她严肃地叮嘱沈明慈,“那你有空可得跟沈叔叔谈谈心,告诉他,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不然我们俩见面多尴尬啊。”
“好。”沈明慈穿好衣服,披上外衣,和林多多一起离开去羊肉汤馆。
路上,两人谈起美衣库,沈明慈道,“丫头,我要跟宗哥彻底脱离关系,所以夹沟那边的生意,做完这一单,就会停掉,以后我们要全面发展美衣库门店的生意了。”
“啊,有件事情差点忘了告诉你,”提到美衣库,林多多想起了安德烈,“你还记得那个米勒公司吗?安德烈说想在这个周末到我们工厂考察考察,谈一下代加工合作的事情,周日我跟他回潞县,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那再好不过,不过,我建议你再跟他商量一下具体细节吧。”沈明慈并没有很高兴,反而蹙起了眉心,因为,米勒公司驻华总监宋晓媛是陆芸的亲生母亲。
她们母女有没有相认,陆芸有没有对宋晓媛说林多多的坏话,会不会给她小鞋子穿,这些都是未知数。
依照陆芸那个小肚鸡肠爱嫉妒人的性子,告状的可能性百分百,而宋晓媛为了弥补她多年缺失的母爱,大概率的会对林多多发难。
不过,沈明慈不想林多多知道他找人跟踪她,只隐晦地提醒她道:“安德烈的单子我们能接就接,接不到也无妨,代加工挣的钱其实并不错,而且我们美衣库的生意不错,我得空跟几个想干实事的哥们谈谈,开分店很容易的。”
“好。”两人推着自行车,边走边谈着开分店的事情,不一会儿,就到了羊肉汤馆门前。
沈明慈去放自行车时,不经意间在胡同口,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林多多的老师,陆知雍。
陆知雍左手扶着自行车,没有胳膊的空袖筒在寒风中飞扬着,目光则锁定在掀开门帘走进羊肉汤馆的林多多身上。
沈明慈未来得及收回的笑意,凝在唇角,一抹寒光闪过他年轻骄纵的眼底,这个把林多多照片发给杂志社的死变态,这么迫不及待就要找上门儿来了。
林多多掀开挡风门帘走进馆子里,回头看到沈明慈阴沉着脸站在门口,纳闷地探出头,问他怎么了。
“有个朋友找我,你先进去点饭。”沈明慈在林多多发顶揉了下,推她进去,快步走向胡同口,拦着往这边骑的陆知雍。
“你是我家多多的陆老师吧?”沈明慈强行按住自行车车把,抽出一支烟,递给陆知雍,“找她有何贵干?”
陆知雍没有表情地瞥了眼沈明慈,冲羊肉汤馆扬了下下巴说:“让开。”
沈明慈脚踩在前车轮轮胎上,像只警告侵入自己领土的雄狮般,瞪着陆知雍,冷冷地说:“有什么事儿跟我说吧,跟我说也一样。”
“你啊?”陆知雍用一个成年人看小屁孩儿的眼神,轻蔑地撇撇嘴角,“不够格。”
“哦?那这样够吗?”沈明慈在外套内里的衣兜里掏了几下,拿出一张胶卷。
沈明慈把胶卷对着没有温暖的太阳,举在陆知雍面前,上面拍的都是林多多那天走秀时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