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林多多的设计和构思要求,宋大柳手边的纸上,已经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图案。
不亏是老师傅,理解能力满分!
看完宋大柳的收稿,林多多提笔,提出一些修改意见,又和沈明慈讨论一会儿,最终定稿。
宋大柳这边拿着算盘噼里啪啦一算,交出个账单,道,“林厂长,一个月后一定会交货的。”
吉田正一那事之后,陆知雍帮着林多多申请了为期一个月的休学时间,在京都和花城用掉了7天,现在还剩23天,她打算用半个月的时间把南市的店铺开起来,之后正好返回花城拿货回京都卖两天。
时间满打满算,还是非常紧急,犹如穷人恨不得把一分钱掰开了两半花一样。
一个月的交工期,对林多多他俩来说太漫长了。
沈明慈口吻不容商量地说:“宋师傅,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一定要出货。”
“半个月啊?”宋师傅面露难色。
沈明慈指着账单上的数目道,“我不讨价还价,还给你多加30块钱,足够请人来帮你的了。”
在这个民风淳朴的时代,请人帮忙就真的是帮忙,不用给工钱,顶多就是请抽几分钱的便宜烟和吃饭。
30块钱,相当于白给的。
宋大柳看这两人开车大车,气势不凡,出手阔绰,又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不像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心想自己也许是攀上大人物家的子女了,就连定钱都不要的答应了。
这边一讲定,宋大柳的媳妇儿就从门帘后面,有眼色地走出来,热情道:“做好饭了,两位小同志,你们来随便吃点吧。”
盛情难却,林多多和沈明慈就跟着宋大柳去了后院吃饭。
一落座,沈明慈的目光就被酒桌上的酒瓶给吸引了,是大黄庄酒厂的酒。
宋大柳注意到了沈明慈的眼神,连忙拿起酒瓶,打开,满上一杯,说:“沈老板,你尝尝这个酒,我亲戚送的,味道特正宗,不输你们京都的二锅头。”
“叫我小沈就行,我老板是林小姐,”沈明慈手指林多多,纠正他的称呼道,“我是她的保镖。”
“哦哦,失敬失敬,”宋大柳以为林多多是干活的呢,听沈明慈这么一说,尴尬地笑道,“原本小林同志是老板呀,我狗眼不识泰山,自罚三杯。”
咕咚咕咚咕咚。
三杯一口气下肚。
这哪里是罚酒啊,分明是享受,放下酒杯,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杯口呢。
林多多平时最讨厌爱喝酒的人,可是,宋大柳喝的是大黄庄的酒,好感度蹭蹭上升了好几个高度,也不觉得反感了。
沈明慈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味道的确不错,便佯装好奇地问道,“宋师傅,这个酒你在哪儿买的?怎么以前没见过。”
提到酒,宋大柳的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这是我潞县一个亲戚家送的,他说这个酒啊,可贵了,一般人买不到呢。”
“贵?多贵啊?”沈明慈纳闷,当初黄有为问他一斤酒定价多少钱合适时,他说的是一块三毛钱,比二锅头便宜五毛钱,然后黄有为采用了这个建议。
宋大柳道,“可贵了,一斤三块五,比二锅头都贵!说是一开始挺便宜的,一个叫大黄庄的公社自己酿的酒,喝着挺好,口碑慢慢就传开了,可是等我赶去买的时候,价格已经涨了。”
噗呲,沈明慈喝进去的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当初,沈明慈给的建议是薄利多销,先把皇甫酒的名声打出去,过个三五年闻名全国,再慢慢开始涨价。
这才多久,老黄就开始涨价了?
真是气死沈明慈了,这一次他回潞县,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办,那就是帮着黄有为搞一次促销互动,在春节来临之前,把皇甫酒的名声在南市和周边县市打开。
哪知老黄搞这一出。
宋大柳正说的吐沫星子横飞呢,不经意间看到沈明慈眼神不对劲儿,忙停下来,关切道,“小沈,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饿了。”听到黄有为在拿酒厂乱搞,沈明慈顿时没心情闲聊了,拿起筷子,呼哧呼哧吃起来。
宋大柳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这位小同志的脸色突然就变了,很是尴尬地拿起筷子,讪讪地说:“吃饭,吃饭,你们都多吃点。”
林多多打圆场道,“宋师傅,没关系,你吃你的,不用管他,他就这臭脾气。”
“老板,你也快点吃。”沈明慈着急上火,很快就把饭吃完了,就匆匆离开宋大柳家。
出门,林多多把车钥匙拿了去,强迫沈明慈坐在副驾驶上,给他系好安全带,“你都一天一夜没吃饭了,给我老老实实睡一会儿。”
“睡不着。”沈明慈一闭上眼睛,就是各种各样的繁杂事务在脑海中回荡,“你开快点,正好能赶在老黄睡觉前到大黄庄。”
“嗯……你过来一下,”林多多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把车停在路边,招手让沈明慈靠过来。
沈明慈捉住林多多的手,跟随她的力道靠近,“怎么了?”
“你长痘痘了。”林多多在他额头冒出来的痘痘上摁了下。
“嘶~”痛感强烈。
“上火了,需要清肺去火。”林多多搂住沈明慈的脑袋,轻拍他后背,温声细语说:“我给你唱歌,你睡觉,到了大黄庄我就叫你,嗯?”
就他现在这幅着急上火的样子,见了黄有为准没好话说,搞不好还会骂人的。
贴在温香软玉的怀中,被她小手拍打着,紧绷的大脑神经蓦地放松,困意奇迹般袭来。
沈明慈打了个哈欠,懒懒地“嗯”了声。
“乖乖睡吧。”林多多轻轻推开沈明慈,让他靠在座椅上,自己则慢悠悠地开车。
不时侧目,望着沈明慈那张安详的可爱的帅气侧脸,心头涌起一首甜蜜的情歌。
在爱的幸福国度,你就是我唯一,我唯一的爱的就是你,我真的爱的就是你。
失去才会懂得珍惜,但我珍惜你,伤越痛就是爱越深,我不相信,你和我同时停止呼吸。
每一次我们靠近,你让我忘了困惑,忘了所有烦心,我把你紧紧拥入怀里……
歌声温柔,沈明慈听了不到一分钟,就彻底陷入了睡眠。
林多多没有去大黄庄,而是把车开到了卢玉生家饭店门前。
时间是晚上七点,有橘色的温暖灯光,从木门缝隙里露出来,不时出现个晃动的人影。
相比京都的寒冷干燥,潞县的风要温和的多,但县城里的人家家户户都早已紧闭门扉,饭店的门却是半敞着,说明里面还有客人在吃饭,生意很不错。
林多多把车停好,轻轻地解开沈明慈的安全带,摇醒他。
“到了?”沈明慈蹭地一下坐起来,迷迷糊糊看到灯光,咕哝,“老黄啊老黄,幸好你没睡觉,不然非把你从被窝里揪出来不可……嗯?这里是?”
“卢叔叔家,”林多多双手挂在沈明慈脖子上撒娇,“在宋师傅家没有吃饱,我现在好饿,想吃卢叔叔做的鸡汤,你陪我去好不好?”
“调皮。”沈明慈对她的用意秒懂,“我们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回大黄庄,嗯?”
“嗯!”就喜欢这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沈明慈低头,在林多多噌在下巴上的莹润鼻翼吻了下,“先去你家吧,然后明天早上再给你送鸡汤。”
巧的是,就在林多多打算重新发动引擎时,不经意间,看到林心兰的身影,从卢玉生的饭店里走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是卢玉生削瘦刚劲的身影。
两人背上都背着个小孩儿,后面跟着的林如芳和林天赐,两个孩子蔫蔫儿的,走路无精打采,看起来像是生病了。
“姑姑!”林多多忙打开车门,跳下车,跑过,“三毛!四毛!”
“多多?多多!真的是你!”林心兰惊讶地后退两步,确认面前站着的,是她的侄女后,激动的喜出望外。
“二姐!”林如芳听到林多多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揉揉眼睛仔细一看,果然是她,顿时病都没了,狂奔过去,投进她怀抱。
“二……”林天赐也很激动,可是,一想到妈妈临走前说的那些话,想到大姐和妈妈被二姐逼走,杳无音信,他就又恨起林多多。
林天赐克制住了自己的开心之情,越发把抽条长高的身子,躲在卢玉生的阴影里。
“三毛,头发长长了呀……四毛,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林多多搂住林如芳,把她抱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放下。
林心兰一手揽着背上的女儿,一手拉住林多多,激动得语无伦次,习惯性絮叨道,“你孩子,天这么冷,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还有啊,怎么穿这么薄啊?我给你寄的棉花袄和棉裤收到了吗?咦?……小沈,你们一起回来的呀,太好了。”
沈明慈下车,随着林多多叫了声“姑”,又同卢玉生打招呼,“卢叔,这么晚了还有生意?”
林心兰道,“是芳芳圆圆她四个都发了高烧,我一个人照看不过来,就拜托卢大哥帮着送她们去医院,这不,卢大哥才把我们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