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多多感到羞愧难当,死命捂着丑陋的伤疤。
沈明慈口齿不清地问她,“这怎么回事?”
林多多战战兢兢地说:“小时候烫到了。”
“哦。”沈明慈顿时就没了兴致,裹着被单,丢下“真丑啊”三个字,便扬长而去。
从那天晚上开始,沈明慈就离开了家,三个月后才回来,两人谁都没提起过那道丑陋的伤疤,偶尔也会有那么一次关灯睡觉的时候,但他不再有起初的兴致,仿佛只是例行公事般。
林多多也因为“真丑啊”三个字,把自己的身体捂得更紧,一眼都不多给沈明慈看,完事儿后,就包裹的严严实实,慌慌张张跑到自己的卧室去。
久而久之,沈明慈对行为怪异乖张的她彻底失去了兴趣,他们连例行公事都没有了。
年轻二八的男人身边,哪里能缺得了女人呢?
沈明慈床上的空位,自然而然的,就被别的女人给占有了。
虽然这一世,他对她的态度改变了很多很多,简直跟上一世判若两人,林多多还是不太敢相信沈明慈会彻彻底底的改变,不会嫌弃她……
“叩叩、叩叩、”
敲门声,惊醒浑浑噩噩做梦的林多多。
跟着传来陶桃充满活力的声音,“多多?多多?你醒了吗?”
林多多手臂撑床坐起来,感觉周身像是被卡车碾过般,又疼又重。
“桃子,你进来吧。”她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床边的时钟,已经指向了九点。
糟了,陆知雍的飞机!
林多多想赶紧跳下床去梳洗去医院,身体却不听使唤,怎么也动不了。
陶桃走进来,声音清脆轻快地说:“明子哥让我告诉你,他提前买了火车票,和浩子先走了。”
林多多心登时沉到谷底,沈明慈果然是生气了,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
唉。
林多多心烦意乱,缩进被窝里,头一次觉得真想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想蒙头大睡一场,最好是冬眠,等到春暖花开时再醒来,那时候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吧。
“你是不是生病了啊?从来没有见你这么晚起床。”陶桃见林多多兴致缺缺的,就坐在床前,摸了下她额头,“不烫啊。”
林多多懒懒道,“我有些不太舒服,再躺一会儿就起床。”
“好的,沈叔叔送来了早餐,我给你放在煤气灶上,等会儿下楼你……”陶桃话没说完,瞄到床头柜上放了袋卫生巾,讶然道,“多多,你来例假了?”
“嗯?”林多多下意识摸了摸肚子,真的有些不舒服呢。
而且,昨晚穿的明明是紫色秋裤,现在都换成了白色!
啊!
床单都换了!
林多多蹭地一下坐起来,捂着胸口发愣,幸好秋衣没被脱下来。
陶桃道,“早说呀,那些衣服我给你洗了,你干嘛自己洗呢,我姐姐说女孩子家来例假时是不能碰冷水的。”
“嗯?”林多多没听懂陶桃在说什么。
“我下去看店了,你不舒服就多躺一会儿吧,店里有沈叔叔、于晴和我姐帮忙,你不用管着急的。”
陶桃贴心地说完走了,林多多掀开被窝,拖着沉重的身子下床,拉开窗帘一看,阳台晾衣绳上挂着她的秋裤内衣还有被单。
清新怡人的皂角香味儿,被北风凝固在空中,浓浓地充斥进鼻腔。
毋庸置疑,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男人会对她如此的贴心,细心。
林多多回到床边,在床头柜上胡乱地翻,最终在宋晓媛昨晚送的海蓝之谜瓶底,找到了沈明慈留的信笺。
“宝贝儿,昨晚我去睡觉时不小心发现裤子上有血迹,才知道你来例假了,这一阵子连日奔波,我居然把你的生理日期给忘了,真是对不起,我是个不合格的男朋友,以后一定改正错误。”
“后来我偷偷潜回你的房间,本想叫醒你换衣服,可是见你像一只小猪般睡得香甜,就不忍打扰你了。”
“是的,你哥顺手把弄脏的衣服和被单给洗了,不用太感动哦,毕竟以后你可是要给哥做一辈子‘管家婆’的。”
“最后,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离别时的伤感情绪,就决定和浩子提前走,你想去送陆老师便去送吧,抱歉我昨晚心情不好冲你发火,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哥真不是那种小心眼儿的男人哦。”
“身体不舒服了就好好休息,不要逞强,咱们以后赚钱的机会大把大把的,现在,你就专心点和你哥谈恋爱吧,天大地大恋爱大,听到没有?”
“乖乖等哥回家啊,到时候我有一份大礼包要送给你,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瞧好吧。”
“好久没有给你写信了,感觉真好,看到宝贝儿香甜的睡脸真是舍不得离开呢,浩子说我最近变得婆婆妈妈,为了我家宝贝儿,变成祖奶奶也无所谓啊,哈哈。”
“就这样吧,再见,你最亲爱的老公沈明慈亲笔。”
看完沈明慈写的情书,林多多顿时觉得自己满血复活了。
另外,还很庆幸没被他发现那个丑陋的伤疤。
嗯,余下的这几天里,正好可以写一封信,以这样的方式,把秘密告诉他。
至于沈明慈会不会嫌弃,林多多心中依旧没底,但是,她不会再退缩躲藏,身上有那个丑陋的伤疤,不是她的错啊。
林多多匆忙洗漱,换好衣服,拿了车钥匙咚咚咚跑下楼,打算去医院看望陆知雍,却看到孙敏芝正在收银台前帮着算账。
林多多跑过去,“孙老师,你怎么来了?”
孙敏芝给客人算完了账,说:“我刚到,听桃子说你身体不舒服,就顺便在这里帮下忙然后等你起床啦。”
“不好意思,我昨晚睡得太晚了,”林多多围好围巾,戴上帽子:“走,我们一起去医院吧。”
孙敏芝道,“不用去了,陆老师把我们骗了,他今天早上就飞走了。”
“噢!”林多多闻言很是失落,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陆知雍早日恢复健康回学校继续上课。
一旁给客人打包好衣服的沈伟山听到两人对话,默默去了厨房,端了一碗粥和一笼屉包子走过来,说:“多多,我刚给你温好了,快趁热吃掉吧。”
“好的。”林多多受宠若惊,老爷子真是太贴心了。
孙敏芝来到店里有十几分钟了,一直想跟沈伟山说话,可是老没机会,他好像忙得脚不沾地。
这会儿,好不容易逮到人了,就忙问,“沈老师,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听说你请病假了……咦,人呢?”
话没说完,沈伟山人就闪远了。
孙敏芝纳闷,不知为何,她有种错觉,总觉得沈伟山在躲着自己。
她有那么惹人讨厌吗?
唉,就知道接受她的道歉是骗人的,不过是幼儿园时的安慰奖。
孙敏芝睫毛眨了眨,眉毛跟着耷拉下来。
林多多不知道沈伟山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平时挺有礼貌待人又和蔼的,怎么对孙敏芝这么冷淡呢?
见孙敏芝不太高兴,她就替沈伟山解释道,“孙老师,沈叔叔他身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颈椎病复发了,需要去疗养疗养。”
“嗯。”孙敏芝闻言,眉毛拧的更厉害,沈伟山的颈椎病是那年冬天游街时落下的病根吧。
孙敏芝一辈子都忘不了,是她自己亲手把沈伟山从台子上推到了地上。
沈伟山当时双手双腿被绑着,摔下去时,肩膀先着地,摔得他半年多脖子和半拉肩膀都动不了。
可是,那天她真不是有意的,台上当时很多红小兵,有人在背后狠狠推了她一把,惯性作用下,她才连带着沈伟山一起摔下去的。
自从被沈伟山救回性命后,那血红的一幕,就经常在孙敏芝梦里回放。
林多多一个包子吃完,不经意间看到孙敏芝低头发呆,眼圈红红的,便轻轻推了下她,“孙老师,你怎么了?”
“没事,”孙敏芝睁大眼睛,努力把眼泪憋回去,“沈老师的颈椎病很重吗?”
林多多道,“他自己说还好,但是我觉得挺严重的,平时都不敢大幅度抬头弯腰,沈明慈说不让他做安保工作了,可是他不同意,我们也没办法,大概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