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林宝楠几句话，让宋青青对将来的人生计划和目标，有了清晰认知。
那就是当大明星，而不是嫁个京都户口的人就够了。
如此想着，宋青青心胸豁然开朗，不再生气了。
她语气轻松道，“宝楠，谢谢你的鼓励，我会努力的。”
林宝楠看到她想通了，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未来的大明星，我们是朋友嘛，说什么谢谢呢？”
“嘻嘻！”宋青青的开心之情，无法言表，不禁伸手，抱住了林宝楠胳膊，“宝楠，你真的肯当我是朋友吗？从小到大，我都没有什么要好的女生朋友呢。”
宋青青虽然虚荣心比较重，被惯坏的性格也傲慢，但是直来直去的性子，和聪明通透的机灵劲儿，挺得林宝楠欣赏的。
虚荣心并非是个完全的贬义词，有些人的成功动力，多是拜它所赐。
林宝楠弯起眉眼，回报宋青青：“巧了，我的女生朋友也不多。”
心里话都说通了，两个女生说说笑笑起来。
宋青青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
下楼时，林宝楠听到厨房里洗碗的声音，还以为是沈伟山呢，就走向厨房，想替老爷子刷碗。
没想到走进一看，是沈明慈。
洗碗池里，水龙头开着，哗啦啦流过盘子和碗。
沈明慈一手漫不经心的拨弄着，一手夹着烟。
开着窗，正对着北风，抽得凶猛。
连有人进来了都没发觉。
林宝楠起初以为沈明慈是压力大才心情不好乱发飙的，现在看来，好像没那么简单，他应该还有别的事情瞒着自己。
既然是有心瞒着，林宝楠也就不好追问。
只是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沈明慈的腰，将脸颊贴在他后背，蹭了蹭，无声地陪伴。
沈明慈被阴云寒冰笼罩着的心，随着林宝楠的靠近，就这样，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掐灭烟，丢进垃圾桶，关上窗户。
手臂向后，反手揽着林宝楠的腰，喉咙发紧道：“囡囡，别松开手，就这样抱着我一会儿。”
“我不放手，你好好洗碗吧。”林宝楠把他抱得更紧。
沈明慈认认真真的洗碗，洗好，用抹布擦干净，放回原位，适才转过身。
两人目光在寒冷的空气中对接，下一秒，都伸出双臂，抱紧对方。
这几天，他们在川流不息的人海中奔波，抽空就整理厚厚得订单，四处打电话联系制衣厂，别说聊天，连眼神交流的机会都少得可怜。
沈明慈俯身，把脸放在林宝楠羽绒服柔软温暖的毛领上，撒娇般蹭着，嗓音沙哑又有些难过地说：“囡囡，今天是我爷爷奶奶的忌日……”
林宝楠心猛地揪紧，她这才明白沈明慈在气什么。
因为惦记孙敏芝，沈伟山把这个重要的日子都忘记了，全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怀念那对逝去十年的老人家。
那是宠爱他的爷爷奶奶，他的美好童年和痛苦少年。
林宝楠想想就觉得心疼，女生天性里的母性被激发出来。
她抬手，放在沈明慈的脸上，轻轻摩挲，像哄小孩子般，低声说：“乖啊不难过，囡囡在呢，以后每年的这一天，我都陪你好不好？从今以后，你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这样的话，听在耳中，很是受用，只是，一想到她要出国四年，沈明慈就不禁苦笑。
“小骗子。”沈明慈低头，在她唇上咬了下。
“唔，”林宝楠嘤咛一声，吐了吐舌头，补救道，“虽然囡囡人不在你身边，可是，我们的心始终在一起，不是吗？”
“是，就你歪理多。”提到林宝楠要去留学，沈明慈多少还是心里不爽。
“咳……”沈伟山敲了敲厨房门，“明子，可以走了吧？”
林宝楠捧着沈明慈凉凉的脸，掬在手心，“笑一个，不许再凶人了，嗯？”
“遵命，媳妇儿。”沈明慈点头，做了个怪脸，逗林宝楠笑。
“去吧，我在展销会现场等你。”林宝楠转身。
“等一下，”沈明慈把她手拿起来，确认戒指有没有丢掉似的，看了看，又亲了亲她，才放开手。
沈明慈说：“下午忙完了，跟我一起去看看爷爷奶奶好吗？”
“嗯！”林宝楠重重点头。
短暂的甜蜜过后，忙忙碌碌的一天就又开始了。
天公作美，今天天气很好，太阳高悬。
在寒冷的冬日，虽然没有什么温暖感觉，但是，白花花的光芒，也叫人心情愉快。
十点钟，陶桃、陶欣、白羽等人在展位前集合。
沈明慈拍拍手，给女孩子们加油打气道，“女士们辛苦了，今天是最后一天，晚上哥们儿请你们吃大餐！”
“沈明慈，我要吃你亲手做的菜！”
白羽咬牙切齿。
第一天，她觉得好玩儿来帮林宝楠，结果被累得差点断气。
第二天，白羽打死都不想来了，没想到老爸老妈硬逼着要她去帮林宝楠，美名曰向人家优秀的人学习。
接下来这三天，站得她腿都快断了。
沈明慈本来挺烦白羽的，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挺识时务，就难得冲她笑了下，道：“恐怕不行，哥们儿我今晚就得坐火车出差，没空陪你们了，下次吧。”
沈明慈这一笑，让白羽觉得又回到了从前小时候的光景。
虽然沈明慈名草有主了，让人挺不甘心，可是，他的笑脸也越来越多，待人不如从前那么冷漠凶狠了。
白羽跟沈明慈说话时，不如从前那么紧张了，还敢跟他开玩笑说：“明子哥，记得欠我一顿饭啊，我要吃你亲手做的。”
“得嘞，等哥们儿回来，那都不是事儿。”
几个年轻人嘻嘻哈哈说笑着，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做生意是件枯燥的事情，可是，有那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在一起，时间的脚就走得很快。
对柳城玉父女来说，时间却像蜗牛在散步一样缓慢。
从林宝楠那里剽窃来的几件新款衣服销量倒是不错，可也只是不错，并没有引起任何大的回响。
倒是有不少来退货的，说是羽绒跑毛严重的很，根本没法穿。
退完货以后，那些人脚步都转向美衣库的展位。
柳城玉拆开美衣库的羽绒服看过，和华夏服装厂的羽绒服里面填充的劣质鸭绒一对比，简直惨不忍睹，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不退货。
眼看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被无情的大雨给浇灭，陈喜亚又耍性子回了娘家，柳城玉愁的是昨晚一夜没睡好，心里忐忑不安。
他最怕的，就是头顶的乌纱帽，副厂长这个职位，被老丈人给撸掉了。
陈喜亚被掼坏了，性格倔强的不得了，为了那一巴掌，她已经好几天不回家，连儿子都不让柳城玉看一眼。
柳城玉满肚子火没处发，偏偏，李科长又送来一批劣质鸭绒服。
看到柳城玉脸子那么臭，李科长暗叫倒霉，但是，不得不硬着头皮问：“柳厂，这些衣服怎么办？”
柳城玉拿他当出气筒，骂道，“怎么办？烧掉去！难道你要砸掉我们国营厂的招牌吗？”
李科长为难地说：“啊，烧掉多可惜啊，要不我们便宜卖掉吧……”
柳城玉趁机推卸责任，“都是你搞出来的破事儿，你自己解决。”
不是你自己吹嘘的这几款衣服一定能大卖吗？
李科长嘬了下嘴，不敢反抗，只能执行柳城玉的命令，把这些没人要的羽绒服降价销售。
模仿美衣库的广告牌，李科长用毛笔在红纸上写：“最后一天，五折优惠，全场最低价！每件三十元！”
写好了，李科长让人把黑字红底的招牌挂起来，还要她们大声吆喝。
俩售货员可是堂堂正正的国营工作人员啊，哪里干过这么丢人的事情？
纷纷摇头，表示不干。
反正卖出去，不卖出去，都跟她们没关系，她们只领一份固定工资。
哪像人家美衣库，请的临时工，每卖一件衣服都有5毛钱的提成。
销量这么好，临时工一天能赚四十多块钱。
抵得上他们一个月的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看中根本无所谓的脸面的售货员在，我们的衣服才卖不出去！”
李科长象征性训斥了几句，无可奈何道，“跟人家美衣库的学着点儿，放开嗓门喊就行，最……”
他刚喊了一个字，就哑炮了。
又有个顾客拿着鸭绒满天飞的羽绒服来退货了。
退完钱，顾客不满地骂道，“你们这里卖的是什么破衣服，你们到底会不会做羽绒服啊？不会做就别卖，丢人现眼的，还想学人家美衣库，你们啊差远了！”
望着身后一堆散发着劣质鸭绒腥臭味道的羽绒服，李科长顿时蔫儿了。
一个头两个大的。
可是柳城玉盯着，他也不能自己先放弃了，干脆一狠心，把价格改成十元一件。
“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能卖得出去吧？”
美衣库的羽绒服，最便宜也要45元。
总有想要买便宜货的顾客，否则，大家伙来展销会干什么？眼瞅着投入好几千元的羽绒服，就这么白白送人，柳青苑很是心疼和不甘心。
昨晚，她一夜没睡，想了个顶好的法子治一治林宝楠他们。
管保万无一失，关键是柳城玉要配合。
“爸爸，”柳青苑走到柳城玉身边，亲切地喊了一声，“我有个好主意……”
“你上一边去！”柳城玉烦得挥手。
“爸！”柳青苑很生气，但是，很有耐心地哄道，“爸爸，我有个法子给你出出气。”
“你别一天到晚尽给我惹事了！”知女莫如父，柳城玉一看柳青苑很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打坏主意。
小时候还觉得这丫头挺鬼机灵的，现在要多烦有多烦，有时间搞这点花花肠子，不如学学人家林宝楠干正事儿。
“哼，不信我是吧？你就等着看好戏吧！”柳青苑知道，老爸现在很挫败，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干脆就不说了，直接按照计划施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