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亲吻,像薄荷糖,像橘子汽水,似夏天的冰淇淋,又似冬天的温腻奶茶,微凉,温软,清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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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将手中的烟盒往桌上一丢,叼起一根烟,道:“行了,你自己进去吧,记得早点出来就行。”
许白鹭道了声谢,把伞放在门口,朝里走去。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网吧,有些紧张。
走进去,许白鹭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烟味,她屏住呼吸,继续往里走。
里面是一个很大的房间,几乎每一台电脑前都有人,键盘的敲击声啪啪作响,还有人不断地骂着脏话。
许白鹭一排一排的看过去,就是没有看到陈骄。
她走到包间的过道上,从包里拿出手机,拨打了男生的电话。
“喂。”他清朗熟悉的声音传来。
许白鹭:“陈骄,我在外面,你出来。”
对方沉默了会儿,低声问:“你在哪里?”
许白鹭吐出两个字:“网吧。”
她刚说完,就看到其中一个包间的门,猛地从里面拉开。
只见男生一只手握着门把手,另一只手垂在裤缝边,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
他的校服外套已经脱掉,估计是因为被雨给打湿了,里面只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毛衣。
“你怎么来这儿了?”随即,陈骄皱起眉,走过去拉起小同学的手腕,就往包间里走,进去后关上门。
许白鹭跟在他身后,没说话。
这是一个双人包间,里面有两台电脑和一张沙发,陈骄的校服就扔在了沙发的一角。
他弯腰把校服拾起来,放在桌上,示意她坐,随后说:“你还没说为什么要来网吧。”
许白鹭偏偏就不坐,她只抬头,定定地看着他。
男生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脸上的表情还有点严厉,看着自己就像是看着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许白鹭有些烦躁,陈骄凭什么对她这么凶?
他眉头皱起,硬拉着小同学坐下,“怎么不说话了?”
许白鹭瞪着鹿眼,也凶巴巴地说:“你这个大骗子!不是说不会擅自离校吗?你明明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偷偷跑出来上网!”
她又说:“你都能来网吧,我怎么就不能来?你管得着吗?”
小同学说着说着,眼睛都红了,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陈骄清俊的脸上,严厉的表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出的温柔与妥协。
他伸出一只修长匀称的手,去擦小同学眼角的一点点泪花,压低了声音,解释道:“我不是来上网的,不信,你过来看。”陈骄说着,指了指其中一台电脑。
许白鹭的视线望过去,见电脑页面上是一连串不认识的代码,她才软软糯糯地说:“那你也不应该骗我说,你不会出学校啊。你还凶我,我来网吧,还不是因为看到你进来了,我才进来的?”
陈骄低头看着她,那双漆黑如深海般的眸子里闪射出一道亮光,通透,直白,认真,仿佛看破了她的少女心事。
砰,砰,砰。
心如擂鼓。
许白鹭紧张得感觉呼吸都难受起来。
只听到他低沉清晰的声音,“嗯,是我不对,不该骗你,不该语气那么凶,是我态度不好。”
听着男生低柔的话,许白鹭不禁有点羞愧,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有点矫情,是怎么回事?
她垂眸看着沙发的布料,揪着一个小角,呐呐地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骄蓦地俯身,一下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男生扑面而来的气息,和热度,让许白鹭变得不知所措起来。
他盯着小同学头上的发旋,一字一句开口道:“你担心我。”
这句话陈骄说过很多次,而这一次他说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许白鹭抬起头,那双澄净的眼睛,此刻湿润泛红,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带着说不出的惊慌。
陈骄眼里闪烁着微光,他又想起了那个梦,缓缓地,他抬起手捂住小同学颤动的双眼。
她的睫毛轻轻扫过他的掌心,有些痒。
男生眼眸微深,低下头,吻上了她的嘴唇。
原来小同学的唇,和梦里的一样,那样软,那样甜,有她最爱吃的草莓味的棒棒糖的味道。
嘴唇碰上的一刹那,许白鹭脑海中的那根名为喜欢的弦,轻轻拨动,发出清脆的一声低鸣。
少年的毛衣上有好闻的味道,干净的气息让人微醺。
意识渐渐回笼,她的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陈骄他,他,他亲了自己!?
许白鹭的脸颊,耳尖,脖子瞬间红得滴血。
男生温热的手还捂着她的双眼,呼出的气息扫在她的脸庞,热热的,痒痒的。
感受到贴在嘴唇上的柔软触感,许白鹭猛地推开身上的人,站起来拉开门,就直接冲了出去。
包间里,陈骄保持着被推开的动作,愣愣地坐在沙发上。
半响,他抓起校服外套,迈开长腿,向外面跑去。
到了网吧门口,已经看不到许白鹭的身影了,他转过身,忽然看到倚在墙边的雨伞。
陈骄弯下腰,拿起那把小绿伞,看了好一会儿。
“那小姑娘忘了把伞带走了,你回去记得还给人家啊。”黄毛老板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道。
……
外面的雨已经变小了,当许白鹭回到小区,踏进电梯里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是淋着雨跑回来的。
雨伞还放在网吧的门口呢,那,她还要不要回去拿?
想了想,这么晚了,还是算了吧。要是回去又看到陈骄了怎么办?
许白鹭深吸一口气,脸颊涨红。
嗷!他刚刚亲,亲了她!?
她双手捂住脸,在电梯里原地转了两圈。明天去学校,她该怎么面对陈骄?
她就这么跑出去了,陈骄会不会以为她不喜欢他?
只要一想到他的吻,许白鹭就立马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唇瓣。那双眼睛里充满了羞意,以及自己看不到的喜悦。
这天晚上,许白鹭好像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闭上眼,脑海中就能清晰地出现,在包间里发生的那一幕。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又看到了陈骄那张俊朗带笑的面庞,他看着她,是那样开心,那样温柔。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像是沉入了星河一般璀璨夺目。
……
——
第二天,许白鹭到学校上课的时候差点迟到。
她在早自习上课铃声响起的同时,一只脚刚刚踏进教室。
她走到多媒体那里时,感觉到一道热烈的目光,抬头,就对上陈骄的视线。
男生倚在墙壁上,侧着身体,直直地看着自己。
许白鹭顿时想要掉头就跑,可现实不允许她这么做,她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走。
坐到位置上,许白鹭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一下,她机械地把书包塞进桌洞里,拿出英语书,埋头看起来。
甚至连蚂蚁森林里的能量她也忘记了去偷,鸡也没有喂。
早自习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许白鹭却觉得坐在这里,比做什么都要让人难熬,可以说是坐立难安了。
这一节课,两个人都没有说过话,招呼也没有打一个。
一下课,许白鹭就冲出了教室,直到快要上课时,她才磨磨蹭蹭地进来。
杜薇薇一早就发现了许白鹭的不对劲,她把人喊住,用她那惯有的大嗓门,埋怨地说:“鹿鹿,你今天是怎么回事?都不和我说话了。”
许白鹭下意识地去看陈骄,见男生还在看自己,她立马垂下头,摆了摆脑袋说:“没怎么啊。”
杜薇薇看着这不会说谎的傻孩子,叹了口气,她又将目光转向陈骄,只是陈骄的目光一直放在小同学的身上。
啧啧啧。
杜薇薇懂了,难道是这两个人的窗户纸捅破了?
她嘴角勾起一个“世人皆醉我独醒”的笑容,她看破了一切。
许白鹭拿出英语试卷,等着上课,可是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铃声怎么还不响?
忽然,她试卷上出现了一把绿伞。
陈骄启唇,“你的伞,忘拿了。”
许白鹭想起自己昨天没有买到的笔记本,落在网吧的雨伞,“腾”的一下脸就红了。
“谢,谢谢。”她将伞猛地往桌洞里塞。
陈骄见小同学在表现得这么惊慌的情况下,还不忘跟他说谢谢,他眼里漾开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明天要去市里参加演讲比赛了,等我回来找你。”
许白鹭埋着头,小声地说了句:“你,你别找我。”说完,她又有些懊恼,自己今天怎么结巴了?陈骄都那么镇定,她这么惊慌做什么!?
于是,许白鹭转头看着男生,憋红了脸,才说:“陈骄,我不想看到你了,你别找我。”
陈骄摸了摸鼻尖:“你为什么不想看到我?”
小同学:“我讨厌你。”
陈骄:“……”可我喜欢你。
“你不是想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吗?我明天就告诉你。”
“我现在不想知道了。”
“叮零零~”上课铃终于打响,许白鹭像是看到了及时雨一般,瞬间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