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贡勉开车把木木和南宁送到了南市的火车站。
车子停在火车站广场的一角,南宁麻利的,手脚并用的,爬出了车子,不等贡勉过来给她开后备箱,自己一只手就抬开了后备箱,顺便也把行李箱搬了下来。
木木下了车,也想要跟着搬下自己的箱子,南宁一只手拍了过去,木木赶紧缩回了小手,背在身后,小心的揉了揉。
南宁递给了木木一个“退远点”的眼神,但还是不放心,右手搭在了木木的行李箱上,防止她突然过来给搬下来,然后说:“你的身份证,给我。”
木木不明所以,但还是在挎包里掏出身份证递了过去,南宁笑嘻嘻的接过去,赶紧塞进了自己的背包里,搞得好像很怕木木抢走似的。
目的达到,南宁抬手,顺手又把后备箱合上了,一气呵成,不带喘的。
拍拍手,南宁特豪气的对着贡勉一摆手,说:“大神,你看你还特意拐去了学校接我,又送我到火车站,不管怎么说,省去了我三十五块钱的打车费,我无以为报,只有把她送给你了。”说着,把站在身边的木木推到了贡勉怀里,“但现在呢,你只有三十分钟了,我去取票,你们就可劲儿的腻歪吧。”
说完,抬起行李箱一口气迈了十几个台阶,头也不回的进站取票了。
木木在后头看的,是目瞪口呆,哭笑不得。南宁可是在无锡那么小桥流水温柔细腻的地方呆了十五年的人呐,怎么偏偏就养成了一副女汉子的模样。
南宁推着箱子,跑的飞快,木木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微微摇头叹了口气。
贡勉什么也没说,抬手打开后备箱搬下了木木的行李,笑了下,说:“走吧,我送你进站。”
他单手扛着行李箱,右手牵着木木,怕她会多想,又解释道:“虽然很想和你多待会儿,但不想因为我占据了你的时间,到时间的时候你却要着急忙慌的进站,提前送你进去,会不舍,但我放心。”
木木嗯了声,放进贡勉手心里的小手又往里钻了钻,然后抬头给了他一个舒心理解的笑容。
很多人都说过笑容会治愈一个人,贡勉以前不信,因为他也不怎么爱笑,但自从遇见木木后,他看多了木木的笑容,心境也不一样了,不管是害羞的还是豁达的,只要是在她的脸上绽放,他都觉得很美,心情跟着也会很好。
木木的笑容,是他的良药。
午间的阳光有些刺眼,木木背过太阳,手掌遮了一边的阳光,还是耀的整个人发烫,有些不舒服。
南市这个地方,有海有蓝天,也有妖风和普照大地从不吝啬的阳光,妖风可以吹到日常温度“满三十减十五”,阳光也可以刺到人找个洞就想钻……
没等她在心里抱怨完,贡勉就挪了过来,站在她一侧,挡住了大片的刺眼的阳光。
他那么大一只,木木又那么小只,躲在他的身前,就像是背靠着一棵大树,简直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舒适圈。
只是,很多时候,他从不说他做了什么。就比如现在,明明是故意的站在这儿帮木木遮阳,却也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把玩她的头发,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做。
木木心生感动,又想着以后有很长的时间两人可能见不到,便徒生了些委屈和难过,转过身去,双手从他的腰间穿过,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小声说:“我的大树,我想你了怎么办?”
她很少主动,也很少这个样子,贡勉有些意外,但还是回搂住了她,拍着她的肩安抚道:“想我了就再多想些,我也会好好想你的。”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只是开始。以后贡勉走上职业路,木木也有自己的工作,送别,将是他们生活里最常态的事情,他们要学着适应,学着习惯。
“那我就再多抱一会儿。”埋在他胸前的脑袋磨蹭磨蹭,搂在他腰间的手紧了又紧。她以前从不会也不敢在公共场合这么腻歪他,只是现在,是真的不舍的,心里密密麻麻的好不舒服。
下次见他,下次可以结结实实的好好抱着他,很现实,他们都不知何时。
贡勉反箍住她的后脑勺,温柔的揉了揉,双手滑下去,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抱紧,也不想松手了。
南宁从取票口奔过来时,见他们这个样子,也不好意思过来了,磨蹭着,小步踱着过来,也不敢看他们俩,只得望着天,幽幽地说:“还有五分钟。”
木木接过南宁递过来的车票和身份证,捏在手里,另一只手却攥紧了贡勉的衣服边,鼓着脸,勉强笑笑,摆手:“那我走喽。”
贡勉笑着点头,示意知道了。
身子往前移着,人却往后看着,眼圈周围慢慢红了起来,眼睛里开始沁着雾气。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的分开,真的好难过。
“丫头,别那么不舍,你要这样,我可就不放你走了。”贡勉长叹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他何尝不是很不舍,何尝不是很心疼她这个样子。只是不得不。
忙忙碌碌的一通流程,进站,安检,排队,上站台,上火车……木木整个人没魂似的,亦步亦趋的跟在南宁后面游晃着。
“瞧你这个样子,失魂落魄的,不就是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吗,至于么?”南宁受不了木木这个恹恹的没生气的状态,便苦口婆心的教育她:“是个大人了,没爱情,也得好好活着。”
“我知道的。”木木低头说着,垂着的眼眸,落寞悲伤,“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闷闷的,喘不过气来,好像以后我们不再见似的。”
“他不就是去参加个节目吗?又不是不回来。”
“是啊,可我就是不得劲,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木木喃喃道。
南宁本来是想着站到座位上再往上放行李箱,刚想着摘掉座位套上去,坐在她们对面的两个男生就很自觉的站了起来,说:“我们帮你们吧。”
这种事,不是女生能胜任的,既然有了人开口帮助,南宁也就没拒绝,连着说了好几个谢谢。
木木心情还是很低落,但还是向他们挤出了一个友善又感恩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坐下后,木木把鸭舌帽往下拽了拽,直到帽沿可以盖住大半张脸,闭上了眼睛假装睡觉,实际上脑子却清醒的很,只不过是心里想着贡勉,想他的样子,想他的笑,想他说过的话……
南宁知道她和男友刚分开,心情不好,便就由她去了,转而和那两位小男生聊了起来,他俩说话也很有趣挺逗的,没多久,他们三个就约着玩了好几把游戏了。
长时间的低着头,摇摇欲坠的帽子终于掉了下来,木木弯腰捡起帽子,刚想盖在脸上继续眯着,突然就被南宁拽住了胳膊,“行了你哈,睡了得两个小时了,一共就四个小时,火车都走了一半了,别睡了,有那么困吗?和我们玩把游戏吧。”
是啊,都想他想了两个小时了。
说实话,和他们一起玩游戏,木木莫名的很不安,看着游戏里的自己卖力的跑着,也不知周围险恶,一个游戏而已,可她感觉特别没有安全感和归属感。
很快,她就挂掉了,是他们四人里面最先挂掉的。
“我挂了,你们继续。”木木切换到了观战模式,手机直接放到了面前的小桌上,拿起瓜子嗑了起来。
南宁这个人,可有意思了,每次回家或者回校,总会买一堆的零食,瓜子火腿薯片卤蛋鸡腿什么应有尽有,搞得好像去春游,其实不过就四个小时的路程而已。
木木不饿,只是无聊想要打发时间,便用手来剥瓜子,瓜子被掐开后,瓜子仁吃掉,偶尔也会喂南宁一粒,瓜子皮就被整整齐齐的摆在放好的面纸上。
她刚开始接触这个游戏没几天,按理说会很上瘾,但着迷也只是有贡勉带着她的时候,她总是不过瘾,会央求着贡勉带着她再来一局。可现在,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而且就刚刚那一局,玩的也不尽兴,在游戏里畏手畏脚的,太多的不安和紧张充斥着。
瓜子嗑到第十六颗的时候,她突然明白了。她的不安,是因为没有他在。
没有他在的游戏,她会没有安全感,进而也就不想打游戏了。
……
一月二十五日,贡勉他们六人正式北上进京,是罗妈妈送他们去的机场。
节目录制前三个星期,手机是要上交的,所以很自然的,他们在一起的第一个情人节,就这么平平淡淡毫无联系的过去了。
二月十六那天,手机拿到手的第一件事,贡勉就给木木发了一条短信,“丫头,对不起,情人节快乐啊。”
其实有没有这句话都无所谓的,她都不在意的,可他又偏偏发了条短信过来说抱歉,她的眼泪一下就涌上来了。
贡勉肯定不知道,他就一句话,她在这边捧着手机,眼泪却是啪嗒啪嗒的掉个没完。
她并没有觉得这份感情辛苦,而是,被他放在心上呵护、被他在乎的感觉,很感动,很值得,所以很想哭。
也很想很想,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