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木木次卧,贡勉主卧。
待到晕晕乎乎快睡过去的时候,木木听到了门把转动的声音,然后,感觉身边一沉,贡勉钻进了被子,伸手从背后抱住了木木。
木木没动,但哼了声笑了。
“你笑什么?”抱着木木的手不自觉的收紧了些,“还没睡?”
木木翻了个,转过身子面对着贡勉,往他怀里缩了缩,带着还残存的些许困意,小声说着,“刚刚要睡了,然后你就进来了。”
手掌心附在木木的发旋上,搂住后,往自己怀里摁了摁,温声说:“那现在继续睡吧。”
他的呼吸,带着他独有的味道和热气,尽数扑在木木的头顶。
木木艰难的在他怀里抽出手,抬手在热乎乎的头顶上挠了挠,将温度散开一些来。
“没洗头?”贡勉的下巴抵在木木头顶,垂下头,又凑近了些,闻了闻,自顾自的说:“洗了吧,这么香。”
木木略微动了动,微微拉开一些距离,仰着脸去问贡勉:“想知道之前我在笑什么吗?”
“笑什么?”贡勉的困意显然是来的有些快,说话翁翁的,有些重,还有些慢。
“我在笑,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白天她选次卧的时候,贡勉嘴上虽没说什么,但木木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有一瞬的落寞闪过,当然了,很快,眼里燃起的,便是斗志昂扬的火,还有一丝精亮的贼光。
她就知道,知道他会来。所以,门只是在里面带上了,没有锁。
黑暗中,贡勉俯身摸索过来,在她的眉心点了一下,“那我谢宝宝没锁门之恩。”
他的怀抱很暖,被他抱着,那么近的距离靠着他,除了源源不断的热,莫名的,还很踏实,也安心。
白日里,木木总是会胡思乱想,到了夜里,便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梦。为了不总是被千奇百怪的噩梦吓醒,木木还特地在宿舍的床头挂了一个捕梦网。
但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大的作用。
这会儿缩在他的怀里,有他罩着,木木是没由来的心安,还会怕什么妖魔鬼怪?
熟悉的气息牵绊着彼此,两个人,面对面,他伸开长臂,木木避在他怀里,睡得很沉。
差不多凌晨两点的时候,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
因为担心临时会有什么通知,贡勉没有睡觉关手机的习惯。没睁眼,手已经摸了过去,扣下后,放到耳边,沉沉的,带着厚重睡意的声音,“喂?”
木木动了动,也跟着醒了,两只手像小孩一样揉搓着眼睛。
贡勉伸过一只手去,附在她的眼上,不让她动了。
“二哥,我还是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掉线,给我原因,让我安心好吗?”执拗到极点,时常钻牛角钻死自己的老三,慢声慢气的,疑惑满满的开口。
贡勉没听明白他的意思,皱了下眉,“你在说什么?”
“就是今天下午,打游戏,你为什么不见了,二哥,那局,我差点就挂了,我一个堂堂黄金差一点点就挂在了一个菜鸟手里,传出去……”
贡勉沉了一口气,忍着被打扰的怒气和火气,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挂了,那是你该。”
“不是二哥,你不能这么说,团队合作,你这样的话……”
因为距离比较近,迷糊中,木木渐渐被老三重如铜铃的声音吵醒了,试着睁了几下眼睛,贡勉明显感觉到手心有她的睫毛忽闪而过。
没等老三牢骚倒完,这边,贡勉已经果断的断了他的通话,顺便关机。
抬手上脸,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贡勉的手从自己脸上扒拉了下来,木木本来是靠着他的,翻了个,滚了两下,坐了起来,呆呆的看向贡勉:“贡勉,我睡不着了。”
贡勉心疼的搂过盘着腿坐着的木木,伸手在背上抚慰状拍了拍,“没关系的,我打电话骂回去。”
木木拉过贡勉的一只胳膊,靠在上面,小声的问:“你还困吗?”
“托老三的福,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贡勉勾了勾嘴角,略有些狠气。
倏地,木木笑了,抬起脸来,眼睛亮亮的,有些兴奋,拽着贡勉的胳膊晃了晃,“你教我打游戏吧,我想打游戏了。”
“什么游戏?”贡勉对她的反应有些困惑,只是记得她之前玩过消消乐,没记错的话,客观一点来说,她玩游戏的水平在消消乐里也是挺垫底的。
“就是今天下午你玩的那个,有木仓,突突人的那个。”苏南和仝童在宿舍里经常玩,木木她是一个游戏菜鸟,自然是不敢轻易尝试的。
她对自己的认知准的不能再准了,菜的可以说异常真实。
双排,她和贡勉,贡勉带她。
贡勉扫视了一眼周围,没有发现木木的踪迹,忍不住嘀咕着:“宝宝你去哪了?我怎么看不见你了?”
“低头,我在你脚下。”
贡勉往下看去,他脚底下趴的那个人可不正是木木嘛,便笑道:“宝宝,你趴着干嘛?”
“我怕有人打我。”木木说的很委屈。真的是,她初次尝试游戏,身无任何装备,但还是有人想突突她,要不是贡勉赶来的及时,她一开始就要很光荣的挂掉了。
贡勉丢给她一把木仓,让她拿着保护自己,这下,木木才敢站起来直立行走。
但一遇到人,第一反应还是趴下。
人多的时候,要么趴着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要么就全程匍匐前进,歪歪扭扭的,像条蜈蚣。
“怎么这么晚还有这么多人玩游戏。”木木本来的设想是,趁着凌晨,没什么人,可以大胆的练练手。
可现实是,处处有人,处处是贼窝,战斗也是异常的激烈。
“这个时间,都是大神,在修仙。”贡勉轻描淡写的说着,淡化了人类对游戏疯狂迷恋到极致的程度。
后来,瞧着木木坚决不肯站起来,也鉴于她这个人一遇到敌人就倒地的属性出现频率过高,贡勉实在是没法子了,有时找个房子让她进去躲着,不放心的时候,就让她藏在自己脚边的草丛里。
日常对话都是这样的:
“进去,躲好别出来。”
“趴下,别动。”
其间,当然也有,木木误触了子弹按钮,突突的朝着贡勉脚底打了过去。
还好贡勉反应快,连蹦带跳的,躲开了,一颗心可是被惊得不行,无可奈何道:“宝宝,你怎么连我也打啊。”
木木拍了拍贡勉的手,作安慰状,笑得很是讨好,还略略带些歉疚,“你瞅瞅,我有时狠起来都能突突我自己,打你,我还真的不是故意的,别难过哈。”
结束匍匐前进的契机是,贡勉开了辆车过来。
木木的眼睛,一瞬间,亮的吓人,“还能开车?”
“还可以开船。”贡勉补充道。
“我来我来。”木木自告奋勇,如愿坐上了驾驶座。
本身就不会开车,再加上不是太会使用手游的方向盘,木木这车,开的是一言难尽。
撞树上,越过石头,偶尔倒车还会倒进海里。
如果游戏设计里有甩出车这一程序,估计,就只这样在车里被甩出来,贡勉也可以死个几遍了。
即使这样,从海里游出来,木木兴致还是好得很,招呼着贡勉再找辆车给她开。
“木木,你没驾照吧?”如此状况,贡勉开始担心一些有的没的。
“没有,不敢考。”
“害怕开车啊,不考,挺好的。”挣扎着,贡勉忧心忡忡的说出了口,“以后也不要考了。”
“不,我不是害怕开车。”木木专心致志的盯着手机上的小车子,开的是不亦说乎,一路绝尘,怎么开心怎么开。“我对自己车技没什么信心,想来想去,为了社会和谐,为了行人安全,我不打算学车了。”
贡勉也不知道说什么合适,沉吟了一会儿,“挺好的,你就,在游戏里,过过瘾吧。”
这一局游戏到最后的时候,贡勉因为保护木木,被狙了。
靠山倒了,安全感瞬间就崩掉了,木木当时捧着手机差点没哭出来,端着一把贡勉丢给她的木仓可着劲儿的就往毒圈跑。
“宝宝,宝宝,你这是干啥?”贡勉在观战,被木木这一自杀式行为弄的是一头雾水。
“你没了,我活着也是被突突死,毒死算了。”可能是贡勉的离开严重影响到了她的情绪和玩游戏的兴头,说话的尾音里,带着些失落和沮丧。
天知道,贡勉那一瞬,百感交集,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宝宝,你这是在陪葬啊。”
“有一点吧。”木木一本正经的说着,“但更多的是,被狙死,是一件很耻辱的事,但毒死自己就不一样了,我命由我,不由他。”
“……”
她奋力的往毒圈里跑,跑进去后,蹲下,坐等着血掉没。
山坡上,穿着极地服,端着木仓的一个狙击手,叹了口气,放下了手里的狙击木仓,摇着头慨叹道:“他命由他,想毒死自己就毒死吧,但好像,这孩子,有点傻喔。”
一局结束,木木没有过足瘾,招呼着贡勉再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