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问他是怎么认识那个女孩儿的,想问他他们是怎么开始交往的。
她在脑中想象了无数种廖东和别的女孩在一起的样子,她开始嫉妒那个她甚至都不知道姓名的女孩子,嫉妒她可以和他拥抱,和他亲吻。
对了,亲吻。
她和他也不是毫无亲近的时刻,那一次的游戏,他的手覆在她的唇上,呼吸之间气息相闻。
嘉语洗了把脸,冷水浇在脸上的时候就清醒了许多,她用了五分钟调整好自己,接下来的二十多个小时里,她还要面对廖东,她不能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虽然廖东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她为什么伤心。
回到车厢的时候,廖东正在低头看书,是她的书,是嘉语自己随手放在铺位上的。看她出来还冲她说,“你也在看《刀锋》啊,我刚看完。”
“是啊,我刚开始看毛姆,所以也不太了解。”嘉语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是觉得要多说一些话,不然会冷场,会显得自己太木讷。
“我开始看《刀锋》这本书,是因为它在序里写的一句话,剃刀锋利,越之不易,智者有云,得渡人稀。”廖东低着头翻书,并没有注意到嘉语的脸色,嘉语勾起一抹勉强的笑说,
“嗯……是,这句话说得很好。”
嘉语也没想到自己在得知了喜欢的人已经有了女朋友这件事情过后还能淡定地面对他,其实两个人不太能聊的起来,就算她已经很努力的想多说点什么,但就是显得有点接不上廖东的话,到最后只能说一些以前他们高中的事情,毕竟大学里两个人根本没怎么说话。
嘉语最终没有把那瓶醒酒茶给廖东,列车上的餐食都不怎么好吃,她给了他一个巧克力派,他笑着说,“嘿,我爱吃这个牌子的巧克力派。”他的眼睛弯起来,令嘉语又不由自主地快乐,
因为我一直在关注你啊,她想。
入夜之后,列车里已经完全关了灯,嘉语只听到列车撞击在铁轨上的声音,她不自在地躺在那里,毫无睡意。
她本来有点洁癖,所以没脱外衣也没盖火车上提供的被子,自己拿了外套盖在身上。但火车上的冷气很足,她觉得周身很冷,只能拼命蜷缩着。
她睁眼看着对面上铺,廖东背对她睡着了,其实她也看不清什么,只能依稀在黑暗中描摹出他身体大概的轮廓。
她想起来高中的他其实是是偏瘦的,个子窜的太快,以至于不怎么长肉,整个人瘦的有些过分,而现在的他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瘦,打篮球时快速移动甚至能看到小腿上有爆发力的肌肉。
他那么好。
强烈的自卑感涌上心头,几乎令嘉语窒息。
她从小就是个认真踏实的人,几乎没有叛逆期,也没让父母操过心,付出的加倍的努力,得到的回报虽不如人意,但好歹为她贫乏的人生添上一点光彩。
也许是每一次挫折将她的骄傲都碾碎了,她变得沉默寡言,她知道世界上肯定有比她更糟糕的存在,所以她认为自己没理由怨世界不公。
她不漂亮,也不够聪明,为人处世方面永远欠缺,对上陌生人就说不出一句话,廖东却成为她放不下的执念。她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近乎病态地喜欢着。
但是这个人已经属于别的女孩。
深夜的黑暗掩饰了嘉语眼中的恋慕,悲伤和疯狂。她一夜未眠,火车撞击铁轨的声音,像是每一下都击打在她的血肉模糊的心脏上,眼中汹涌热泪。
她看着隔她只有一个火车过道的廖东,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那么远,她是个胆小鬼,喜欢一个人还未宣之于口就失去了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