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云桑被飞铃一爪子挠到,但幸好她反应快,对方只是将她衣裳抓破并挠伤了皮,并没有真正伤到她。
云桑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被挠的地方,又想到师父胸前那个血窟窿。眼底的恨意更浓,她顾不得刚才与飞铃交手后发髻散乱,一身伤痕的狼狈。再度朝着飞铃不要命地迎了上去,她要杀了这只火狐,要让她魂飞魄散以祭师父在天之灵!
云桑不要命地回击居然真让飞铃有瞬间的慌乱。
不过,飞铃早在云桑用符纸打开。房门、破开结界后,她又再度布下了结界。不怕被外面的凡人发现,她要在同一个地方,像解决云崖子那个臭老道一样,将这个臭丫头给解决了。
飞铃阴恻恻地冷笑了两声:“臭丫头有几下子,但是还不够!”
她说着,双手一摊,那颗水晶球再现。
云桑看见了水晶球,然而她却并没有因此停下自己攻击的动作。
云桑宛如飞蛾扑火般,直接撞了上去。
砰——
云桑被飞铃用水晶球施展出来的力量撞飞,重重弹撞到了墙面。一口鲜血喷出,在地板上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飞铃拿着水晶球,一步步走到云桑身前停下。高傲地俯视着她,像是在看最卑微的蝼蚁般,嘴角勾起,带着张狂又恶劣的笑容:
“贱丫头,你不过是一个卑贱的人类,居然胆敢勾。引他。胆子不小啊?”
飞铃说着,看着云桑的神情越发的厌恶。
云桑被重重撞击到墙面,又被弹回坠落地面。只觉得后背疼得似脊背骨断裂了一般,浑身都无力使出一点力气。但是她不甘心,在听到飞铃的话后,她艰难地抬起头,嘴唇的血渍像是洒落在雪地上的红星,斑斑点点。那双清澈的大眼睛带着沉沉恨意,冷笑了声道:“你就算脱了衣服去勾。引,阿渊也瞧不上你。”
“你——”飞铃被云桑的话戳中了痛点,“找死!”
她伸手就往着云桑脸上甩了一巴掌。
云桑头被打得一偏,脸上更被飞铃那尖锐的指甲留下了一道血痕。
云桑呸的一声吐了口血,看着飞铃的眼神还是带着倔强的冷意。
“你就算杀了我,阿渊还是瞧不上你。”
云桑心里很不甘心,她后悔自己以前跟着师父修炼的时候不够努力,才会现在无法杀了飞铃为师父报仇。
她不怕死,她只是不想就这么狼狈地死去。
师父的仇未报!
她也舍不得阿渊!
阿渊,你快点来!
云桑在心里默默祈祷。
云桑的话再度在飞铃心里戳上了一刀,让她凶光毕露。
“他瞧不瞧得上我,你也看不到了。”
云桑再度亮出锋利的再爪子朝着云桑的胸前就狠狠抓了去。
云桑不甘地闭上了眼睛,然而预料到的痛并没有到来。反而听到飞铃痛苦的惨叫声,她诧异地睁开眼睛,结果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自己。
“阿渊——”云桑开口,眼泪又刷刷地流了下来。
背对着云桑的流渊此刻宛如从地府里走出来的鬼罗刹,那双勾魂摄魄的凤眸冷得仿佛万年寒冰,正凝视死人般看着被他打成重伤蜷缩在屋角落的飞铃。
云桑的声音一起,流渊脸上的冰如逢阳光消融。他回头蹲到了云桑身边,看着被自己疼宠的小道姑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再度掠过一道杀戮的冷光。
“对不起,我来晚了!”流渊的声音有几分嘶哑,那是压抑着心疼与愧疚。他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把云桑搂进怀里。
被流渊一抱,云桑所有的脆弱都涌上来了。她双手死死捏着流渊的衣角,泣声道:“阿渊,师父他,他去了!以后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话一出,又是泣不成声。
云崖子之于云桑就是最亲的亲人,在过去十三年的每一天里,她都和师父在一起。突然失去了最亲的人,感觉自己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一般……
第一次看到心爱的小道姑哭得这样伤心,流渊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揪得生疼。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是他更多的还是心疼云桑。
“我知道,还有我。”流渊轻轻搂着她,大掌在她背后轻拍着,安抚。他知道云崖子对云桑很重要,虽然他以前嘴巴上总是嫌弃着老道士,可等到老道士真的被害死了。流渊心里还是很愤怒,他不想承认,却也骗不过自己。
除了云桑,他也把云崖子这个老道士看成身边的人了。
“阿渊,杀了那只火狐,为师父报仇!”云桑被流渊安慰着,眼泪却还是停不下来。很快就将流渊身前的衣襟打湿了,她抓着他的衣裳,抬起头看着他恳求道。
她杀不了飞铃,但是她知道阿渊肯定可以。
她要这只火狐死!要让她为师父偿命。
“好!”云桑的要求,流渊一口应下了。
“你先在旁边等着我。”流渊松开云桑,将她扶在旁边椅子上。
云桑点了点头,她要亲眼看着火狐死。
飞铃刚才猝不及防被流渊重创,在屋角卷缩了好半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看见流渊如珍宝般地呵护着云桑。
飞铃难以接受,他们狐族里最高贵的九尾狐居然在一个人类女子面前如此卑微;她妒忌,发疯似地嫉妒。后悔先前没有果断地了结了这臭丫头,反倒让流渊到来有机会救了对方。可是她理智没有因为嫉妒而丧失,她知道以流渊对这臭丫头的在乎,肯定会杀了自己。
飞铃不甘,可她不会等着被流渊动手的。
她一咬牙,趁着流渊还没动手的瞬间,将她所有力量都汇集到了水晶球上。然后布下了最厉害的结界挡住了流渊,自己趁机跑了。
“她要跑!”云桑看见飞铃身影不见了,不甘地喊了起来。
流渊一皱眉,大掌一挥就将飞铃布下的结界给撕裂了。
然而,飞铃还是跑了。
流渊见状,欲去追飞铃,但是想到身后的云桑却又迟疑了。
他担心再度发生先前的事情。
流渊不敢赌。
“阿渊,去追,快追上她,别让她跑了!”云桑见流渊停下了,急切地喊道。
流渊却还是转身回到了她身边。
“她已经被我打伤了,逃不远的。我们还是先安置你师父的事情吧。”
流渊知道云桑恨不能立刻手刃了飞铃,但是对他而言,云桑却是最重要的,至于飞铃,他迟早会杀了她,为老道士报仇、为云桑解恨的。
“可是……”云桑害怕飞铃跑了,她就无法为师父报仇了。
“听我的。”流渊抱起云桑,双目认真地看着她,“有我在,一定会为道长报仇的。”
云桑看着流渊的目光,再看向一旁还孤伶伶躲在地面上的师父终于不再激动了。
……
在流渊抱着云桑,带着云崖子回到安阳城城主府时,百里瑾他们也回城主府了。
百里瑾他们一行人也在暗处蛰伏,等待着飞铃出现。谁知道后来他们却发现自己反倒被那狐妖给摆了一道,跟流渊撞见的情形一样,他们遇到的都是傀儡幻术。
百里瑾他们暗叫不好,急急忙忙赶回了城主府。然而城主府里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让百里瑾他们觉得事情不对。一行人正商量着此事时,就看见流渊抱着云桑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百里瑾看到云桑狼狈的样子,一下子冲到了他们面前。
云桑身上还是那身狼狈的衣裳,流渊本来要用法术为她疗伤、换衣。但是云桑却拒绝了,她要让自己多记住自己的狼狈,要记住飞铃害死师父的仇恨。
此刻的她脸色惨白,一身血污,平时扎成道士头的长发也披散下来,整个人被流渊抱在怀里,那样子狼狈又让人心疼。
“她、她……”百里瑶吃惊地伸手指着云桑,平时看云桑与自己就有七八分相像了。这会儿对方披头散发,完完全全就是一个女子啊。
李奕风等一行人也忍不住面面相觑,这小道士怎么看都是姑娘啊。
流渊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抱着云桑,把她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椅子上。然后起身,一扬袖。一座冰棺出现,而冰棺里面躺着的就是云崖子。
“道长——”众人看到云崖子居然躺在冰棺里又是一惊,待看到云崖子胸前足有一拳大的血窟窿时都倒抽了口气。胆小的,如百里瑶主仆更是面色一变,跑到一旁要吐了。
“流渊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看到云崖子师徒如此惨状,李奕风忍不住再度问道。
“莫非是那狐妖?”云景在一旁开口了,他看着神情凄冷的云桑。神情也有几分心疼,同时还有种奇特的感觉。
小道士原来居然是女子吗?
那,她会不会是翦瞳?
心里又冒出了希望。
“狐妖?”云景的话让众人都相视一望,然后看向流渊。
流渊点了点头,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桑。然后把飞铃害死云崖子,又差点伤害云桑的事情说了。他说话间也留意着云桑,看到她把手捏成了拳头,伸手温柔地解开她的拳头,坚定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无声地告诉她:
他在她身边。
流渊的话落,众人都愤怒起来。那只火狐妖太狡诈、太毒辣了,居然害死了老道长。再看着云桑伤心的样子,他们虽好奇云桑怎么会是女子,但在此刻也都只能埋在心里。
“这狐妖太歹毒了!一定不能放过她!”许颜愤愤地开口,心里却有些畏惧起来。这火狐居然能够设计害死道法高深的云道长,那他们岂不是也危险了?
不能让狐妖继续逃下去!
一定要除掉她!
“对,一定要除掉她!”其他人也是群情愤起。
“她被我打伤了,逃不远!”流渊开口。
“好,就算把安阳城都翻过来,这次也一定要把她找出来!”李奕风一拍桌子道。
“对,抓到她为道长报仇!”
有了云崖子被害一事,众人对火狐飞铃更加愤怒。一议之后,众人开始出门沿街沿巷寻找逃走的飞铃。而流渊不放心云桑,还要准备云崖子的后事,干脆就留在了城主府。
当晚,众人回城主府,却无任何收获。
流渊眉头紧蹙,飞铃的确是重伤,甚至比第一次还要重得多,按他的推测,她是逃不远的。但是居然没有她的踪迹?他又想起之前飞铃也隐藏无踪,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他们没想到的蹊跷。
“流渊公子——”流渊看着云桑睡下后,悄悄出了门。结果就看见了百里瑾在旁边,那样子似乎是在等自己。
流渊想了想,还是走向了百里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