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好一句合则来,不合则分,要是每个人都可以这么潇洒,世界上就没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了。”陈幼琳自嘲的笑笑。
江绪双手搭在膝盖上,撇嘴,“痴也好,怨也好,那都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感情,我妈妈说,她怨过我爸爸,但是,这种怨恨并没有折磨到犯错的人,有的是让自己不开心,她放下,是一种自我的放逐,我不理解,现在,又觉得她说的对。”
陈幼琳抬眸看向她,“自我放逐,要是真的伤心到实处,伤口又岂会轻易愈合。”
江绪张着嘴,又词穷了。
陈幼琳笑,举起啤酒瓶:“我来找你不是要你宽解我什么,就是不想一个人喝酒。”
“你喝吧,喝醉了,我给你拿毯子盖上,不让你受凉。”江绪说。
陈幼琳一噎,差点因为她的话背过气。
被气死了。
***
隔天一早,江绪在闹铃声中醒来,有些陌生的铃声,偏头,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脑袋,一时没反应过来,脚下猛地一踹,就听见哎呦一声。
陈幼琳本来就宿醉,突然被踹了一脚,直接翻滚到床底下。
江绪:“……”脑子彻底清醒了,也想起来昨晚陈幼琳留宿在她家的事情。
被踹下床的陈幼琳爆了一句粗口。
江绪在陈幼琳爆发之际,快步跑向浴室,关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一大清早就在乌龙事件中度过,江绪下楼,看到单元门口的人,惊讶了下,脚步加快,“你怎么来了?”
“刚到。”练予深倚在车旁,今天他穿了灰色的衬衫,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外套,衬衫的领口上面的三颗扣子是解开的,严谨中又透着几分慵懒。
“真的?”江绪瞅着他,脸上明显写着‘不相信’三个字。
“假的。”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又给她捋顺,望向她的眼神,柔情一片,“来了十分钟了。”今天去香料厂,昨晚忘记跟她约时间,又不确定她出门的时间,所以一早就过来,大概等了半个小时。
“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江绪顺势扣上他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掌心,他掌心的温度传达到心房,暖暖的。
“想给你惊喜。”练予深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
坐上车后,江绪系好安全带,问他:“这边去香料厂要多久?”
“要两个小时的车程。”练予深说。
江绪:“那么远?”
练予深:“香料厂的选址一向谨慎,香精香料气味分子很强,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也对。”江绪从包包里取出一个保温瓶,她最近胃有点不舒服,尽量避免喝凉开水。
练予深瞅了眼她的保温瓶,低笑,“还讲究养生了?难怪都说90后是老年人。”
江绪瞪他一眼,“到小区门口停车,我下去买早餐。”
“不急,我们吃完早餐再出发。”
“再晚半小时出发会很堵车,我随便吃点就行。”
到小区门口,江绪下车,刚走了一步,回头,问:“你想吃什么?”
“饺子和鸡蛋。”练予深很享受这样的时刻。
在车上简单解决了早餐,江绪有些犯困,掩嘴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正是红绿灯路口,练予深稳稳的停住车,偏头看向她,“昨晚没睡好?”
“嗯。”江绪的声音懒洋洋的,“昨晚幼琳来找我,两个人闹腾到很晚。”她隐去了陈幼琳感情不愉快的事情。
“离香料厂还有些距离,你可以睡一会儿。”说着,他的手伸向后座,拿出来一张薄毯,“盖上这个,免的着凉。”
江绪实在是困得厉害,拿上薄毯盖上,“那我先睡一会儿。”
“睡吧,到了地方,我叫你。”绿灯亮了,练予深启动车子。
不知睡了多久,江绪睁开眼时,车子已经停下来了。
“醒了?”练予深看她睡的熟,到了目的地后,不忍心叫醒她。
“到了?”江绪揉揉眼睛,然后,伸了一个懒腰。
“嗯。”他开车门下车,后又绕到副驾驶位给她开车门。
香料厂的掌舵人是一位六十岁的老爷子,一头斑白的头发,或许是一生操劳的缘故,他看上去比一般同龄人都要老上许多。
“小练来了。”
门口,一位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走进来,修长挺拔的身材,一头干爽的短发,五官轮廓分明,全身上下透着顾硬汉气息。
“于大哥。”练予深颔首,于盛,香料厂厂长的老来子,现年三十岁,而立之年。
于盛走近,他先是跟练予深握手,转眼看向江绪,漆黑的眼睛打量着她,“这位是?”
“你好,我是ER项目组的江绪。”江绪自我介绍。
练予深微微蹙眉,但是,说到底这是工作,她这样介绍并没有错处,他自我安慰。
一旁,于盛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徘徊了一会儿,淡笑,“今天你们过来是谈合作的?”
“嗯,于大哥,感恩节的时候,我们准备开一个以陶瓷为主题的派对,派对上有些活动,想跟你预定一些香包。”练予深直入主题。
“预定香包?”于盛在他们对面坐下,“准备要多少?”
“百……”练予深的话还未说出口,脚盘被人踩了一脚,他闷哼一声,侧目看向始作俑者。
江绪收回脚,没事人一样,“我们预定一千个香包。”
练予深瞪大了双眼,她口中的数量太大了,远远超过他们之前说好的数目。
“一千个,你确定?”饶是于盛,他也是惊讶。
旁边的于老爷子皱眉,“你们要这么多香包做什么?”
“活动。”江绪说,“不过,这个预定要分批量来,我们先拿三百个,之后的七百个,我们想设计好后,你们再帮出单,当然,这个订单,可以先付一半的款项。”
款项,分批量,这些词语都显专业化了点,于盛看着江绪,“这是你公司来跟我们合作?”
“刚开始确实是想个人和你们合作的,但是,刚刚我改主意了,我们的合作可以放大一点。”江绪说,她脸上的神情淡淡,整个人显的清冷,又透着几分干练。
练予深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
诚如她所言,她变了,变得更加优秀,优秀到他要加快脚步,才能追上她。
于盛:“怎么放大?”
江绪:“这个我现在不能多说,不过,这个星期内,我可以做一个项目计划书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详谈。”
“我听说过ER,新媒体行业,这几年无论是线上还是线下,都颇有影响力。”于盛说,“不知道江小姐有没有看过我们这边的资料,我们是小型生产,制作方面,采用的还是老方法,流程上会慢很多。”
江绪:“这个我当然知道,不过,我们要的卖点就是这一个。”再多的,她也没多聊,问:“于大哥,不知道我们可不可以参观一下工厂生产线?”
于盛没有立即回答,他看向父亲。
“去吧。”于父摆摆手,就刚刚一小段的谈话,他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想跟这个公司合作。
……
从香料厂出来,江绪摘下口罩,整个人放松下来。
回程的路上,江绪给组长苏柔柔打了电话,大致的把香料厂这边的情况汇报了下。她的思路清晰,方向明确,甚至给出意见的时候,也是不卑不亢的态度,练予深默默的听着,有种恍惚,她和他的距离已经超出了他所能预见的轨道。
挂掉电话,江绪靠在车椅上,揉了揉额角,头脑胀痛。
和香料厂的合作,其实算不上临时起意,在大学生创业项目开始之前,公司就有意找香料厂合作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再者说,香料厂在市场上逐渐被淘汰,能撑下来的,为数不多。
“你跟于大哥很熟?”江绪问。
“算是。”练予深说:“我们在设计感上有很多的相同点。”
“看不出来。”江绪笑,于盛看上去是那种粗狂型男人,而他属于艺术型,细腻感的男人,两个人走在一起,真想象不到有什么相同点。
“其实,你是被他外表蒙蔽了,于大哥是一个挺细腻的男人。”练予深看她一眼,又迅速的收回视线,专注的看路。
“细腻?”江绪狐疑。
“他二十来岁一直在外流浪,是他父亲两年前查出肝癌,他才回来,这家香料厂是他父亲的心血,他想替父亲守住。”练予深解释。
江绪:“原来是这样。”不过,要是他不解释,自己还真看不出来。
途中,练予深接到尧峰的电话,说是关于派对上的事情有些变动,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他看了眼江绪,“我们半个小时后到。”
“我们?你和江绪一起?”尧峰问。
练予深淡淡‘嗯’了一声。
“真羡慕你们,工作时间都还腻歪在一起。”尧峰已经几天没见到李星月了,连电话都没打一个。
练予深瞥向身边的人,嘴角微微扬起,“你还有事?”言外之意,没事他要挂电话了。
尧峰一口气闷在胸口,“给我们打包奶茶回来。”
生活那么苦,要多喝l奶茶。
练予深摁掉蓝牙耳机,问她:“下午你有事要忙吗?”
“没有。”
“那跟我回一趟学校,尧峰说派对上的事情有变动。”
“嗯。”
既然说到派对,江绪说:“那天傅易霖也去,我预备让他当模特。”
“傅易霖?”他一时间没想起来是哪号人物。
“傅老师的孙子。”
“是他啊。”
“嗯,他长得帅,可以帮我们吸引一下女同学。”江绪笑说。
“他长的帅?”练予深看向她,眼睛微眯起。
江绪没有察觉到不对劲,还点点头,“对啊。”
十几秒后,她的反射弧才回笼,偏头看向主驾驶位的人,眼尾上扬,“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酸味?”
练予深:“……”吃醋的滋味,不好受,心上酸酸涨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