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关门声,伊景韵瞬间紧张起来,她快步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
“你脚伤未好,走那么快作甚?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云七笑着打趣道。
“没,不是,只是觉得屋里有点儿热。”伊景韵有些尴尬地说道。
“这炭盆还未烧,怎会热?!”云七笑着说道。
“许是刚才跟那裴依依说话,太激动了。”伊景韵双手抓着窗沿,望着窗外,只觉得嘴里有些干涩地说道。
“你在怕我?”云七又问道。
“怎么会怕你?!从一开始就没有怕过你,我也就这条命了,不过,在我报仇之前,你不能杀我。”伊景韵转头看了一眼云七,又快速看向窗外。
“我又不是杀人魔,杀你作甚。”云七无奈地笑道,他走到伊景韵的身边,负手而立,“在你报完仇之前,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公子,你完全不用这样。”伊景韵说道。
“就算是演戏,也要演到戏落幕了,才退场。我这样儿半途退场,总会惹人怀疑。”云七说道。
“云七公子想要做的事儿,谁会怀疑动机。何况男女之间的那点儿事儿,更不会有人会怀疑什么。就算是怀疑,也只是说公子喜新厌旧罢了。”伊景韵说道。
“说得挺对的。”云七笑道。
“所以,就算是演戏,公子也不必对我太上心。”伊景韵说道。
你对我太上心,就算是假的,我也怕自己会忍不住沦陷……伊景韵侧首看了看云七,嘴角微微扬起,有些苦涩。
“你只需做你自己的事儿,我的事儿你无需操心那么多。”云七也看向伊景韵,笑着说道。
伊景韵没有应答,她微微叹了口气,继而看向窗外。
南方的冬天,没有下雪,天气晴朗时,白天很是热乎,到了晚上,却冷得很。护城河没有结冰,在月光下,河面波光粼粼,有几条小船在河上慢慢地行驶着。
突然有一重物压在了肩上,伊景韵回头一看,身上多了一件斗篷,是云七帮她批上的。
“谢谢。”伊景韵说道。
“你如此怕冷,屋里未烧炭,又开着窗,我怕你着凉了。我已经让小二去取新的炭来,一会儿就烧上。”云七笑着说道。
“云阳,谢谢你对我这么好,哪怕是假的,我也很感谢你。”伊景韵浅笑着说道。
“不用谢,毕竟我们也是正儿八经地定了亲的。”云七笑着说道。
不多时,小二将新炭送了来,云七将炭烧上,将窗户半掩着,扶着伊景韵坐了下来,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云七才离开。
深夜,暗卫如期来到伊景韵的房内,还带了一个中年男子来。
“这是子书建国当初入狱时,看守的狱卒,其他狱卒都被灭了口,他侥幸逃过一劫。”暗卫说道。
“嗯。”伊景韵应道,随即看向那个狱卒,那狱卒皮肤黝黑,都快赶上黑炭了,脸上的皱纹很深,应该可以夹死苍蝇了,双手也十分的粗糙。
“你,你是,子书絮儿。”狱卒惊恐地看着伊景韵,“你,你不是死了吗?”
“我不是子书絮儿,不过是与她长得像罢了。我问你,子书建国可是自己认罪的?”伊景韵的手指敲打着桌面,问道。
“不,不是,是,是县老爷屈打成招的。”狱卒哆哆嗦嗦地应道,即便眼前的人不是子书絮儿,但看着就像子书絮儿在眼前,他也吓得够呛。
“不可能。对子书建国我还是有所了解的,他这人对没做过的事,即便是用刑,也是是断然不会认的。你若是不说实话,下场可会比子书建国惨。”伊景韵瞥了一眼狱卒缓缓地说道,暗卫手一动,手中剑出了鞘。
“是,是用了刑,子书建国不认罪,便将他打晕了,将他的手印按在了事先准备好的罪状上。”狱卒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说道。
“那些证人的口供也是事先串通好的?”伊景韵又问道。
“是,是的。”狱卒应道。
“那些证人可是子书建国招的工人?”伊景韵问道。
“是,县老爷吩咐衙役控制了他们的家人,以此来威胁他们做伪证。”狱卒应道。
“那些人你可还记得都有谁?”伊景韵问道。
“记不清了,只知道子书建国被判刑后,他们便举家离开了仁义县,至于去了哪里,没人知道。”狱卒应道。
“其他狱卒都被灭了口,你是如何逃过一劫的?”伊景韵问道。
“我待子书建国不像其他狱卒一般,落井下石。那日子书建国被认罪后,便让我辞了狱卒这活儿,离开仁义县,越快越好。我知其中的意思,我带着妻儿在城门等了一宿,城门一开,我便带着妻儿离开了仁义县,去了仁泽县,一直到今晚被你们抓了回来。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上虽没有老,但还有小等着我养。”狱卒应道,随即给伊景韵磕起头来。
“我不会杀你,只要你对今晚的事情守口如瓶。”伊景韵说道。
“我不会说出去的,求你们放过我吧。”狱卒应道。
“你无需这么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不过是想替子书家讨回公道。”伊景韵轻声说道。
“你,真的,不会杀我?”狱卒半信半疑地问道。
“嗯。你安心在仁泽县住着,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们一家。”伊景韵说道,“谢谢你当初对子书建国的照顾。”
“子书建国的为人还是挺好的,我也不相信他会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狱卒见伊景韵态度柔和下来,心中的恐惧消除了一些,但还是有些害怕,“你,你当真不是子书絮儿?”
“是不是,不重要。你只需记住,我是替子书家报仇的人。届时会再请你作证。”伊景韵说道。
“县老爷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你一个女娃子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狱卒蹙眉说道。
“这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了。你安心在家等着便是。”伊景韵说道。
“那,那你自己小心些。”狱卒说道。
“嗯,我会的,多谢。”伊景韵说道,“送他回去。”
“是。”暗卫应着,便拎着狱卒从窗户出去,离开了。
伊景韵看着窗外,脸色隐晦不明。
现在可以确定,在子书家这件事上,裴知县脱不了干系。
既然如此,裴依依,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