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应了声是便出去了,伊景韵一边吃饭一边帮云七布菜,二人相对无言。
用过午膳,伊景韵在院子里溜达了几圈,消消食,回屋发现云七还在,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公子可是要在晴雪院午睡?”伊景韵问道。
“韵儿如此盛情的邀请,我岂有拒绝的道理。”云七唇角微扬,漫不经心地应道。
“公子又来打趣我。”伊景韵斜睨了他一眼。
“你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的?”云七不再绕弯子。
“没有啊,哪有那么多事要说的。”伊景韵突然想到什么,“公子莫不是以为我让喜儿下去是要跟你说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不然呢?”云七反问道。
“公子想多了,我不过是担心喜儿她们太饿了,让她们去用膳。”伊景韵笑道。
“韵儿若是现在不想说,那就等你何时想说了,再说与我听。韵儿好生休息,我先走了。”云七倒是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
“公子慢走。”伊景韵对着他的背影笑道。
虽说已是秋天时节,但秋老虎的天气让人亦是打不起精神来。
伊景韵躺在床上已经有半个时辰,她还在酝酿着睡意。喜儿、小荷跟阿兰则坐在屋外,绣着花。
“啊~哈~嗨~”
已经昏昏欲睡的阿兰打了个哈欠,她放下绣布,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阿兰,你昨儿个可是偷鸡去了?”喜儿打趣道。
“没有,我可是比你们还早睡。”阿兰反驳道。
“不过是玩笑话,你还气上了。”喜儿察觉到阿兰的不悦,笑着说道。
“没有,只是昨儿个晚上做了个噩梦,梦见自己死了,这会儿又想起来了。”阿兰瘪着嘴说道。
“好端端的怎么做这种不吉利的梦?”小荷反问道。
“也不是这么说,我跟公子游历时曾听算命先生说过,梦见自己死了是一种吉祥的征兆,意味着否极泰来。”喜儿一边绣着花一边说道。
“真有这么神奇吗?我听闻很多算命先生不过是唬人罢了。”阿兰说道。
“我当时也是这么说的。那算命先生瞧了我一眼,随即给我算了一卦,他说我在遇到公子之前曾梦见过自己死去了。”喜儿应道,“还真就被他给说中了,他还说我还会再遇到贵人。”
“那算命先生可说过几时遇见?”小荷跟阿兰都很好奇地看着喜儿。
“这个他倒是没有说,问了,他只说天机不可泄露,该来时自然就来了。”喜儿有些失望地说道,随即又喜笑颜开,“不过,能遇到公子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没有公子,我可能早就死了。”
“喜儿姐,你莫不是喜欢公子?”阿兰突然问道。
“可拉倒吧,我只是感激公子,公子那样的人只有姑娘这样的人才能降得住。”喜儿瞥了瞥嘴说道,这些年她可是经历了公子各种女人的人,她总觉得谁喜欢公子谁倒霉。
不过,自从公子与姑娘在一起后,公子的脾性倒是变化了,真是感谢老天爷,她不用再受各路女人的气了。而且姑娘对下人是真的很好,光是这点就让人心生欢喜了。
喜儿如是想着,开心得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喜儿姐,还说没有喜欢公子,这都笑成一朵花了。”阿兰打趣道。
“我喜欢的是姑娘,你可不要乱说话啊,这要是让姑娘听见了,姑娘该不高兴了。”喜儿轻拍了一下阿兰的脑袋。
“喜儿姐,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喜儿姐,竟然喜欢咱姑娘,不怕公子削了你啊。若是公子追究起来,我们可救不了你啊。”小荷捂着嘴偷笑道,阿兰同意地点了两下头。
“你们俩都胡说些什么呢?!我对姑娘不是那种喜欢,是那种喜欢。”喜儿有些哭笑不得地应道。
“那种喜欢是哪种喜欢啊?”小荷心生恶趣味。
“嗯……就是朋友之间的那种喜欢。”喜儿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说法,这个话题实在不适合继续下去,万一给旁人听到就麻烦了。
“你们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头顶传来伊景韵的声音。
伊景韵在屋里头实在睡不着,她的脑子里全是接下来的规划,就起身走了出来。
“姑娘,方才喜儿姐说她喜欢你。”阿兰笑着应道。
“她喜欢我,那你跟小荷呢?”伊景韵笑着问道。
“我们当然也喜欢姑娘了。”阿兰笑嘻嘻地应道。
“姑娘,才半个时辰,你怎的就起来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喜儿站起来问道,随即伸出手来就要去试伊景韵额头的温度。
自从伊景韵进了云府以后,云七就要求伊景韵每日都要有一个时辰来午睡,喜儿监督。
“没有不舒服,我睡不着。喜儿,你去帮我找一套笔墨纸砚来。”伊景韵躲开喜儿的手说道。
“姑娘且等着。”喜儿应完就离开了晴雪院。
“阿兰,烧水了吗?”伊景韵问道。
“回姑娘话,还没有。我这就去烧水。”阿兰应着起身去了小厨房。
“小荷,你先放下手中的活儿,我有话要问你。”伊景韵收起笑容说道。
小荷见伊景韵如此严肃,心里咯噔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活儿,跟着伊景韵进了屋里。
“小荷,你可信得过我?”伊景韵问道。
听伊景韵如此一问,小荷微愣了一下,略作沉思,应道:“姑娘,小荷自然是信得过姑娘的。”
“你我主仆不过数日,为何信我?”伊景韵看着小荷的眼睛问道。
“姑娘,说出来姑娘可能不信,从小荷第一眼看见姑娘起,就觉得姑娘不是一般人。”小荷认真地应道,“虽说姑娘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但是我相信姑娘定可以摆脱这样的窘境。”
“我可信得过你?”伊景韵又问道。
伊景韵这一问,让小荷又是一愣,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即说道:“姑娘……”
小荷想要说什么,被伊景韵抬手制止了:“你无需现在回答我。我很感激你能信得过我,你我的情分不过是这几日,就是你方才说不信我,也是情理之中的。”
“姑娘,虽说小荷学识不高,但小荷也知道什么是忠,什么是义。有缘能侍奉姑娘左右,那是我的福分,对姑娘也不会有二心。”小荷说道,她略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姑娘,好听的话说再多也比不过一次作为。”
伊景韵现在需要开始慢慢培养自己的势力,不管用谁,都是在堵。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就赌一把,左右不过是一条命。
伊景韵默了默,说道:“既如此,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帮我注意点阿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及时跟我汇报。”
“是,姑娘。”小荷应道。
“今日之事,谁都不许提起。”伊景韵说道。
“我明白。”小荷应道。
“行了,你先下去吧。”伊景韵挥了挥手,小荷福了福身子,便出去了。
小荷刚出去,喜儿就兴冲冲地进来,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摊开,一一摆在了桌上。
“姑娘,你看,这是我从公子那儿拿过来的。公子今儿个难得在自个儿的院子里,我说姑娘要用文房四宝,他就把自个儿的让我带过来了。”喜儿笑眯眯地看着伊景韵。
伊景韵将那文房四宝一一拿起来细看。
毛笔的笔杆上刻着云七二字,她摸了摸笔头的毛,笔毛十分的柔软。
她放下笔,拿起墨,那墨是黄色的轮形,这造型却是不曾见过,墨的一面书有“如意宝轮”四字。
“姑娘,公子这些东西啊,都是皇上御赐的。”喜儿看着伊景韵那爱不释手的样子,笑着说道。
“难怪,这品相在寻常市集是根本见不到的。他倒是大方。”伊景韵笑着说道。
“瞧姑娘说的,公子对您自然是大方的。”喜儿笑着应道。
“你倒是向着他。”伊景韵说道。
“也不是奴婢要向着公子,公子向来大方。不过,他对姑娘不一样,他从来不会把皇上御赐的东西拿出来给别人用,您可是第一个。”喜儿坏笑地看着伊景韵。
“喜儿,你这两日若是得闲了,帮我打听一下京都哪家蜡烛做得最好。”伊景韵说道。
“蜡烛?姑娘要买蜡烛啊?”喜儿奇怪地问道。
“你先去问了再说。”伊景韵神秘地笑道。
“让我再猜猜看,嗯……姑娘是想学做蜡烛?”喜儿一手握拳,托着下巴猜测道。
“你啊,就不要瞎猜了。来,帮我研墨。”伊景韵笑着说道。
“好勒。”喜儿应着,就动手研墨。
这毛笔云七已经用过了,所以不需要再开笔了。
此时,阿兰已经将水烧好,倒进了水壶里,她将水壶放在托盘里,端进了屋里。
见桌子上没位置放,阿兰将托盘放在了罗汉床上的小桌子,并倒了一杯水。
“姑娘,喝水。”阿兰将水杯放在砚台的边上。
伊景韵已经将毛笔沾好墨,略思了一会儿,这才下笔。
“姑娘这是在做什么呢?”阿兰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