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灵珊这句话一说出来，房间里面的气氛立刻急转直下。
厉霆之瞬间变了脸色，厉声道：“灵珊，你想干什么！”
牧灵珊有些委屈，她抬手遮住嘴唇，露出几分恳求的模样：“霆之哥哥，是我说错话了吗？我没有恶意的，只是有点好奇罢了。”
宋溪禾倒是冷静，轻声道：“昱昱是我和我前夫的孩子。”
“这样啊，真的很抱歉。”牧灵珊双手合十，一脸歉意：“溪禾姐姐，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宋溪禾摆摆手：“没什么，不知者无罪。”
陈阿姨给昱昱换了一套黑白相间的套装，上面绣着黑色的猫咪头像，看起来格外的可爱。
宋溪禾看到昱昱的小脸，心情早就格外的柔软，她抱起小小的人儿，在他的脸蛋上香了一个。
“昱昱，祝妈妈生日快乐好不好？”
昱昱的小手拍到宋溪禾的脸上。
湿湿的，软软的，温温的。
客厅里，凌芷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这个牧灵珊也实在是太不会讲话了吧，明明以前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亲和的人，但是对溪禾的语气，隐隐总是有些针对。
溪禾对昱昱的事一向是敏感，若是一会儿把昱昱抱出来，牧灵珊看到昱昱，再问些不该问的，那么今天的生日也别过了。
“灵珊，昱昱是一个生病的孩子，所以一会儿你看到之后，不要再问溪禾这方面的事。”
牧灵珊一愣：“生病的孩子，什么意思？”
凌芷看了一眼主卧室，迅速的说道：“昱昱是一个脑瘫的宝宝，他现在不会说话，不会走路，我之所以这么说，就是怕你一会儿再说错话，就算是不知者无罪，但是昱昱对溪禾来说，是一个痛点，今天是她生日，我不希望你破坏她的心情。”
牧灵珊垂下头，有些沮丧：“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刚刚我的确是好奇，我以为是霆之哥哥还有溪禾姐姐的孩子，一时之间太心痛了。”
凌芷深呼吸一口气：“你怎么心痛跟我没关系，但是如果你无意的话伤害到我的朋友，那么现在就请你离开。坦白说，我对你的印象一直不错，你给我的感觉，一直都是很温柔，基本上不与人争执的，但是今天你的做法，却让我有些意外，也有些恼火。”
牧灵珊脸色有些惨白，她有些无助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厉霆之：“霆之哥哥，你该不会也认为我是故意的吧。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找一个离异的女人。”
她抿抿嘴唇，眼神有些受伤：“不过我刚刚的话，现在想想也的确是有些过分。所以，我还是很抱歉。”
厉霆之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缓缓道：“灵珊，人你也看到了。现在我派人送你回安城。”
牧灵珊眼泪都快掉下来：“就是因为我刚刚的话，所以你也认为我是故意的，你要赶我离开？”
宋溪禾抱着昱昱出来，看到站在客厅中央，身子摇摇欲坠的牧灵珊有些惊讶：“怎么了，你没事吧？”
牧灵珊仿佛呼吸都变得艰难，她只是死死的盯着厉霆之，脸上毫无血色。
原本还冷着脸的厉霆之，见状站起身，快步走到牧灵珊的跟前，扶住她的肩膀：“灵珊，你没事吧，药带了吗？”
牧灵珊用力的抓住他的手臂，艰难道：“是不是，我死了，你就满足了，如果我死了，就再也不会缠着你了。”
厉霆之沉声道：“别胡说。”
他迅速的把牧灵珊抱起来，轻手轻脚的放在沙发上，然后去翻牧灵珊的皮包，从包里拿是一个喷剂来。
“赶紧用。”
牧灵珊喷了喷剂，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调整过呼吸，只是浑身无力的躺在沙发上，无声的落泪。
现场的人，除了厉霆之还算冷静，其他的人都吓坏了。
凌芷也没有想到牧灵珊会这样。
宋溪禾更是震惊不已，她走上前：“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牧灵珊的眼珠转向她：“没事，吓坏你们了吧。对不起啊，溪禾姐，我果然是不该来的。只是，霆之哥哥一直都在拒绝我，所以我想，如果我知道你是多么优秀的女人的话，或许我就可以死心了吧。刚刚还说了不该说的话，真的很抱歉。”
宋溪禾眼神有些微妙，迟疑了一下才说道：“你喜欢他？”
厉霆之本来倒了一杯水，准备给牧灵珊，听到宋溪禾的这一声，手一抖，水洒在了地板上。
“溪禾。”
宋溪禾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把昱昱递给他：“霆之，你带昱昱下去玩儿吧，我今天给他请了假。凌芷，陈阿姨，你们也出去吧，我跟灵珊妹妹聊聊。”
厉霆之抱着昱昱，陈阿姨准备了一些昱昱用的东西，推着婴儿车，跟在身后。
凌芷有些担心的看向宋溪禾：“溪禾，别太久。”
宋溪禾心里一暖：“不会的，你们先溜达一会。”
客厅里只剩下宋溪禾还有牧灵珊两个人。
牧灵珊抓住沙发，慢慢的坐起来。
宋溪禾递过一杯水：“喝点水吧，不过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灵珊嘴角浮现出一丝苦笑：“可能老天不喜欢我吧。先天的心脏病，还有哮喘，呵呵，你是同情我吗？”
宋溪禾在旁边坐下来，语气冷淡：“同情什么的，没有。不过关心倒是真的，你现在在我的家里，刚刚差点出事，我当然是担心的。”
牧灵珊别过眼：“心狠的女人。”
宋溪禾嘴角勾了勾：“我现在没有什么办法去同情别人。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昱昱的情况了，对于一个每天都处于地狱中煎熬的人来说，我真的没有对其他人同情的时间。”
“不仅不会同情，甚至会觉得一丝庆幸？”牧灵珊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对上宋溪禾的目光之后，她轻笑一声：“别说你没有，我知道这是人类的劣根性，就像是刚刚，我知道你的儿子有问题，甚至你也是离婚的时候，心里产生过一丝庆幸，你知道为什么吗？”
宋溪禾淡淡道：“因为你喜欢霆之，而我又是他喜欢的人，你会想这个女人到底何德何能能让他喜欢。结果你突然发现，我居然还是一个苦难的人，你心里觉得稍微轻松一点，至少老天没有让我这种抢了你心爱之人的人过的舒服。对不对？”
牧灵珊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真的是没想到，你该不会是学心理学的吧？”
宋溪禾摇摇头。
她这段时间看心理学方面的书的确不少，不过自从昱昱的事情之后，她对于人性这方便进行了很多的思考，所有考虑到这种事，很简单。
“如果我说，你跟霆之哥哥肯定不能在一起的话，你可能觉得我是在拆散你们吧。但是我可以很明确的说，现在霆之哥哥的爸爸妈妈全部都在支持我，你觉得你们之间的可能性有多高？更何况，你还是一个离异带着生病孩子的女人，你觉得你的成功率有多高？”
宋溪禾叹了口气：“大概是零吧。”
牧灵珊一愣：“既然知道，为什么？”
宋溪禾想了想，仿佛想到什么愉快的事，嘴角忍不住勾起来：“人总是会有贪心的时候啊，而且人生多么无常，我早就知道了，以后会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不想去考虑，因为很多事情，你考虑的很长久，但是老天不给力，你也无能为力。能够在彼此允许的情况下，走一程，也不错。至少彼此不会觉得孤单，不是吗？”
牧灵珊神情突然变得严肃，她紧紧的盯着宋溪禾的脸：“你什么意思，你从来没有想过跟霆之哥哥长久，可是霆之哥哥为了你这么努力的跟家里在抗争，甚至……”
宋溪禾抬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我知道。他面临的压力我统统都知道。可是正如你说的，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不管他再怎么喜欢我，如果全世界都反对的话，我们在一起的几率就是零。作为我来说，一个昱昱已经牵扯了我百分之百的精力，你想让我为了跟他在一起，去跟他的家人去抗争，去纠结，去痛苦。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
牧灵珊满眼震惊，她握紧拳头：“宋溪禾，你这个女人简直是残忍的可怕。可是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难道你是告诉我，不要死心，就在旁边等待，等待你离开霆之哥哥那天？”
宋溪禾站起身，笑的云淡风轻：“你想多了，不管你怎么喜欢都无所谓，这是你自己的事。至于我跟厉霆之会走到什么地步，也不是你能干涉的。你等不等，与我无关，我什么时候离开，也与你无关。其实你今天特意过来，也并不是想要看看我什么样，而是来宣战的。而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就是明确的告诉你，你若是有本事抢，直接找厉霆之就好，不用过来找我，我没有那个功夫去跟你去抢男人。”
牧灵珊气的脸通红：“宋溪禾，你是不是太自大了，你就笃定霆之哥哥不会受到诱惑，哪怕你什么都不做，他都会在你身边吗？我告诉你，是男人就有弱点，你只要不干涉，我一定会赢。”
宋溪禾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异常平静和真诚：“那你就做做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