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之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捏住了。
那种撕裂般的疼痛，几乎让他承受不住。
他看向外面的夜空，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
“溪禾，你一定要这么说么。”
宋溪禾努力保持冷静，指甲抠在掌心，咬牙道：“我只是觉得你太傻，太蠢。厉霆之，你不该是这样。”
厉霆之苦笑：“那我该是怎样？”
宋溪禾闭上眼睛。
她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派出所，那个时候的她狼狈不堪，可是他走进来的时候，是卓尔不群，也如天上的皎月。
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这么委曲求全，降低身份和自尊，在她这样的女人这里碰壁。
“你可以找更适合你的人。”
“你就是最适合的。”
“我不是。”宋溪禾咬牙道：“别说了，我对你从来没有别的感情，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听清楚没有！”
“我没听见！”厉霆之突然抬高嗓门：“你来安城找我了！我知道你来找我了，你还想抵赖！”
宋溪禾一怔，随即道：“我那只是担心一个朋友。”
“宋溪禾，你别自欺欺人了。你可以把昱昱留下专程来安城找我，你心里只把我当普通朋友？你骗谁？”
“……”宋溪禾烦躁的抓抓头发，一言不发。
厉霆之步步紧逼：“你根本就喜欢我，所以你才来找我。宋溪禾你觉得撒谎好玩吗？喜欢我，承认我，就那么难？你一定要活的那么虚伪吗？”
宋溪禾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别的，手都在发抖，她脱口道：“对，我是喜欢你，那又怎样？我就撒谎，怎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厉霆之感觉心脏鼓噪起来，他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来。
“你承认了，喜欢我。”
宋溪禾有些认命的捂住额头，仿佛无力：“是，我承认，我是喜欢你。可是喜欢也未必会在一起，再说我们之间根本……”
“我过去找你！”厉霆之打断了她的话。
宋溪禾一愣，下一秒火就冲上来：“你疯了，你不在帝都，这是大晚上，你发什么疯！”
厉霆之快速道：“我是疯了，别的我统统不想听，我只知道你喜欢我，所以……等着我，别睡！”
“喂你！”
现在这个时间开高速过来，厉霆之是真的疯了！
宋溪禾几乎陷入狂躁的情绪，她在屋子里面来回走，给厉霆之打电话，发短信，但是对方就是固执的不肯回。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即便是顺畅的话，大概不到一点钟能到她这里。
简直是个无法无天的混蛋！
宋溪禾有些无奈可是隐隐的心底，确实一种压抑不住，甚至让她觉得恐慌的渴盼。
陈阿姨还有昱昱已经入睡了，她却还是神采奕奕，越来越精神。
她几乎赌气一样的躺在床上，恨不得赶紧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没有半点睡意。
时间仿佛走的很慢。
宋溪禾洗了洗脸，再看看时针，快要凌晨一点钟了。
厉霆之是不是该到了。
她要在家里等，还是下楼去等。
宋溪禾略一思忖，拿着外套还有手机下了楼。
她不能在楼上等，万一厉霆之不肯离开，那她怎么办？
刚到楼下，就看到一辆黑色的车灯闪了闪。
趁着那点亮光，她看清楚了牌照，是厉霆之的车。
宋溪禾低头想要找个棍子，她现在真的很像揍他一顿。
没想到让她抓住一根枯枝，宋溪禾气势万钧的冲过去，厉霆之正好在车里走下来。
“厉霆之，你这个混蛋！我……”
宋溪禾还没说完，只感觉眼前的人几乎是扑过来，然后一阵风似的把她压在车门处。
她听到厉霆之低沉喑哑的嗓音，急切道：“溪禾呆会儿再打我骂我。现在让我随心所欲。”
清淡的薄荷香带着炙热的温度，席卷了她的整个口腔。
宋溪禾下意识的挣扎，可是身体被箍的紧紧的，厉霆之的力气大的惊人。
一种强烈的，仿佛失落多年的被需要的感觉，让宋溪禾原本抗拒的姿态，慢慢的垂下手，手里的枯枝无声滑落。
如果不是厉霆之有些出格的手，让宋溪禾一个机灵，两个人几乎都沉浸在这份绵长的渴望中，不肯出来。
厉霆之揉揉被掐痛的手背，笑的好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宋溪禾又羞又恼，一直以来她最怕的就是再次陷入感情的纠葛中，但是厉霆之就是心怀叵测的坏蛋，不断地拉着她，拽着她，也要让她进入这种危险的境地。
她低着头不肯言语，厉霆之知道她心情，长臂一伸，把她整个圈在怀里，贱兮兮道：“你要是想打想骂，现在开始吧，我就在这，保证不还手不还嘴，我会很乖的。”
宋溪禾还是不肯说话，任旁边的厉霆之伏低做小，说尽了好话。
她就是觉得委屈，凭什么这个人就是看上她，不肯放过她呢。
想到之后可能会面临的事儿，她的委屈就愈发的浓郁。
最后实在绷不住，愣是掉起了眼泪。
她这一哭，把厉霆之给心疼坏了，各种小宝贝，小乖乖的说，亲脸蛋就跟不要钱一样往上招呼。
宋溪禾忍无可忍，一把他的脸给推到一边，哽咽道：“不准碰我，不然我打肿你。”
厉霆之笑嘻嘻的凑过来：“都说了可以让你随便打了。”
宋溪禾气愤：“我说了我们没关系，你非要大晚上这么老远来一趟，你是故意的，厉霆之，你就是故意的。我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这么阴险呢。你就是个阴险小人！”
她不想谈感情，他却偏偏拉她下水。
厉霆之低声哄道：“是，我是小人，我最卑鄙，我最坏了，别生气了。”
宋溪禾胡乱发泄一通，最终认命的放弃。
她抬手捂住脸，闷闷道：“你走吧，我回去睡觉了。”
厉霆之拉着她的手，打趣道：“不请我上去喝杯咖啡？”
宋溪禾斜了他一眼：“咖啡没有，毒药倒是有。”
厉霆之忍不住笑起来。
宋溪禾感觉耳朵有些发热，怎么也不肯在楼下呆了，甩开手就想上楼。
厉霆之不依不饶的拽住她：“我一会儿就直接回安城。”
宋溪禾一愣，脱口道：“都几点了，你还打算开回去？我看你是真脑子抽筋了。你找个酒店住下，明天再走。”
厉霆之的脸凑过来：“担心我？”
“你……”宋溪禾想要推开他，又挣脱不开，皱眉道：“我跟你说认真的，你明天再回去，你这个时间开回去很危险，出事了怎么办？”
厉霆之低笑：“我要是出事就不会来缠着你，你不开心？”
“你会不会说话，别胡说八道！”宋溪禾气的不行：“赶紧呸呸呸！”
厉霆之摁住她的肩膀，眼神认真下来：“溪禾，我觉得很高兴，真的。”
他拉过她，靠在他胸口的位置，低声道：“你听。”
心跳的频率太快了。
仿佛每一个节奏都透着主人有多激动和欢乐。
宋溪禾的心也随着对方的心跳频率，慢慢的热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抱住了眼前的人。
厉霆之捧住她的脸，这一次不像之前的急切，反而是一种温柔的邀约，耐心的抚慰。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地拥抱在一起，一时之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了，只剩下彼此的探寻。
许久，宋溪禾眼神都有些迷蒙，感觉到厉霆之碰了碰她有些肿的唇，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什么，然后俯身把她抱在怀里。
“我送你上楼睡觉，然后我开车回安城。”
接下来的路，仿佛一直都是飘着的，宋溪禾躺在软软的枕头上，突然在想，这或许是一场梦吧。
应该是一场梦。
宋溪禾起个大早，认认真真的开始做早餐，认认真真的给昱昱做洗漱工作，然后准备东西去康复中心。
一切都是最常规的，所以昨天的事，应该就是一场梦。
厉霆之根本就没来。
不过一条短信跃入眼帘。
“宝贝，醒了么？昨天晚上回来太晚，所以没有给你打电话。我平安到家了。”
宋溪禾手指抖了抖，宝贝……
这肉麻的称谓，还有这爆炸的信息，所以压根不是梦。
想要自欺欺人都不可以了。宋溪禾脸热起来，她抬手拧了拧自己脸蛋。
不能被蛊惑，绝对不能。
见她没回复，厉霆之的电话直接打过来。
宋溪禾原本想直接挂断，结果不小心点了接听。
她刚想说话，就听到那边的厉霆之委委屈屈道：“溪禾，你不理我，该不会是想始乱终弃吧。”
宋溪禾耳朵一红：“你胡说什么呀。”
厉霆之一本正经：“你可别不承认，昨天晚上的事，你要对我负责任，说到底，这还是我的第一次。”
宋溪禾捂脸。
什么？
第一次！
这个人简直不要脸了。
“你要脸吗？”
厉霆之倒是正经：“溪禾，我第一次那么欢天喜地，跟真心爱的人做这种事才是最幸福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的心情，我自己知道。不过，溪禾，我现在需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
宋溪禾没好气道：“什么问题？”
他能问什么问题，肯定也不是什么正经问题。
正想着，她听到厉霆之的声音低低的响起
“告诉我，我现在是你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