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陆目光定定的看着一脸不甘的祈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低的笑了几声。
声音不大，可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笑声却显得格外的刺耳。
祈宸抬头看着祈陆，面无表情地说：“你笑什么？”
祈陆伸出一只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笑得轻松而随意。
跟祈宸的如临大敌相比，祈陆轻松得就像是在茶楼喝茶。
就跟看不到祈宸眼里的戒备一样，祈陆慢条斯理地说：“我笑你到现在还没有看清自己的位置。”
祈宸死死地咬着唇不说话，看着祈陆的眼神好像带着刀子，只是祈陆一直都不为所动。
随手拿出了自己带来的资料，祈陆把文件递给了祈宸，嘴里轻飘飘的说着把祈宸打入地狱的话。
“其实如果你能看清自己的位置，不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其实我未免就不能容下你，说到底，毁了你自己的是你自己。”
祈陆没有承认过祈宸的身份，可是也不代表他就无法容忍祈宸的存在。
祈陆根本就不在乎祈洛天到底对谁好，他在乎的是自己的地位。
祈宸不该妄想他的东西，不该去做不该做的事儿。
如果祈宸真的做到了安分守己，祈陆其实也不会对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儿。
可是那样的前提是祈宸自己做到了安分守己。
然而祈宸并没有这样的自觉。
他就像一个无知的小丑一样，自以为高明的做着愚蠢的事儿，不停的去挑衅祈陆的底线，直到祈陆生出再也无法容忍他的心思，然后想办法把他毁灭。
看到祈宸拿着资料颤抖的手，祈陆心情不错的勾了勾唇角。
索性祈宸自己找死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不然想要真的把祈宸踩到泥泞里，他估计还要费一番功夫。
“有很多事情其实是不能做的，有一些底线也同样是不能碰的，可是你碰了，所以你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别怪我对你无情，这样的结果是你自找的。”
祈宸不该在想要回到祁家的时候，去跟做黑色生意的家族搭上线，他不该去触碰这条线。
这是在拉着祁家一起往地狱里走，所以不管是从什么角度来说，祈陆都不会再给予祈宸任何的余地。
“你参与贩毒还有走私的证据在我来的时候，已经送到了警局的最高负责人手里，我很抱歉打破了你出去跟我一决胜负的希望，因为你再也出不去了。
祈宸，你即将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在这里度过你的后半生，等到你出去的时候，我希望你还记得自己今天说的话，并且不会后悔，当然，如果你不记得的话，我也可以提醒你。
但是那样的可能不大，因为因为你的行为给家族摸黑，所以我决定把你逐出家族，族谱上的名字也会被划掉。
你如愿回到了祁家，只是不是用光彩的方式，以后你会成为告诫后人的例子，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用一种怎样的方式进入监狱的，祈宸，再见了。”
说到最后，祈陆也说不清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滋味。
也许祈宸说的是对的，可是那又怎样？
胜者为王，祈宸输了，他就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站起来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祈陆无视了面色苍白的祈宸，作势转身要走。
“站住。”祈宸突然出声叫住了祈陆。
祈陆回头看着他：“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
祈宸闭了闭眼，死死地攥着手里的资料，心缓缓沉入深渊。
如果说在祈陆来之前，他还对自己的人生抱有翻身再起的希望的话，那么他此时此刻就已经彻底的陷入了绝望。
因为他很清楚，这样的事儿爆出来，对此时的自己来说，绝对是致命一击。
他没想到祈陆能找到这样的证据，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祈陆的眼里，想到自己曾经铤而走险的沾沾自喜，祈宸只觉得无比嘲讽。
难道这就是差距？
不，他不会承认。
死死地咬着自己的牙，祈宸的声音都在不自知的打颤：“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祈宸觉得自己做得很隐秘，没理由会被祈陆抓到把柄。
他就算无心争夺祁家的东西，也知道走私这样的罪名有多大，尽管他最终还是没抵挡住利益的诱惑铤而走险，可是他一直都很小心。
跟莉萨的联姻，一是为了得到莉萨家族的支持，二也是为了掩饰自己手上的这些生意来往，怕的就是被人发现任何痕迹，他每走一步，都要反复思量反复斟酌，知道风险最小之后才会出手。
他想不通祈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战战兢兢的做了那么多，最后还是输了。
输得轻而易举。
祈陆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才说：“你刚刚跟那边搭上线我就知道了，只是没想动你，想知道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或者说，祈陆实在是好奇祈宸能蠢到什么程度，最后的结果祈宸也没有让祈陆失望。
他愚蠢到无药可救。
听出了祈陆的潜意思，祈宸笑得苦涩而艰难。
原来他的聪敏他的手段，在祈陆的眼里，一直都只是笑话。
祈宸疲惫的垂下了头，眼帘低垂，祈陆看不清他的情绪，只是感觉这一刻的祈宸好像是死了，浑身都没有了生气，也没有了希望。
“七七知道你来吗？”祈宸突然哑声问。
没想到他会提起陆七七，祈陆一愣，不过还是摇了摇头。
“她不知道。”
“你怕她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才不敢让她知道是吗？”
祈陆跟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撇了撇嘴，淡淡地说：“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事儿影响她的心情，再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只怕她比你更清楚。”
所以说，你的挑拨离间才会一直都没有作用。
祈宸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沙哑得像是被沙子模糊过一样，让人听不真切。
“能让她来看我一下吗？我有话想要跟她说。”
祈陆目光沉沉的看着祈宸，沉默片刻后摇头拒绝。
“我可以转告你的要求，可是我不会建议她来，因为我认为这样的行为完全没有必要。”
祈宸也没指望祈陆真的能把陆七七带来，他也说不清自己想见陆七七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在这话说出口之后，就感觉一阵莫名的轻松。
意味不明的看着地面，祈宸苦笑着在心里呢喃，也许，这种滋味就叫做解脱吧。
挣扎算计了那么久，自己终于解脱了。
输了，也不见得就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