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在我身边,你有什么话对她说就说吧。”
燕时回没有扯出楼西月嘴里的丝绸手帕,把手机开了免提。
不知道是因为距离太遥远,还是因为电话那头有风,黎莉的声音里带着些微嘶嘶声。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你长什么模样,但是我听Cheney说,晟司寒假回国时和你走得很近。”因为心里难受,黎莉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我和晟司在一起一年多了,我们的第一次都是给的彼此,我们相处得很好,计划毕业就结婚。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移情别恋,不,准确来说是,在我不在身边的时候因为空虚寂寞而搭上别的女人。”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楼西月死水一般的眸子里渐渐有了色彩,充斥着惊恐和愤怒的颜色。
“唔……唔……唔……!”
看到楼西月激烈地挣扎,燕时回将楼西月按住:“别激动,她还没有说完。”
察觉到燕时回这边似乎不太正常,黎莉试探着问道:“你那里怎么了?”
“没事,她听说了你和陆晟司的关系不太开心。你继续说,好让她断了她不切实际的妄想。”燕时回语调幽幽,一脸讥讽地看着楼西月脸上的慌乱。
楼西月天真地以为除了他以外的男人都是好人,他现在就让楼西月认清现实。
陆晟司这个所谓的真爱,不过就是免费睡她。而他想要包养楼西月,在楼西月看来是侮辱她,但他睡了她,至少会给她钱。
“我和晟司在一起一年了。我们认识彼此的朋友,他带我进入他的朋友圈子,我也把他介绍给了我的同学朋友。我听说你和他的事,我很心痛,也很难过,但是我没有想过放弃他。我知道他只是贪玩,男人嘛,在女朋友不在的时候,看见漂亮女人总是管不住下半身。我很爱晟司,所以打电话告诉你,希望你主动退出,我不想任何人的存在影响到我和晟司的感情。”
楼西月眼角眼泪飙飞,疯狂地摇着头。
不会的!不可能的!电话那头的女人一定是燕时回找来骗她的!
燕时回一眼看穿楼西月的心思,见楼西月不到黄河心不死,对着黎莉淡淡道:“她似乎不相信你的话。”
“他下午没课,刚刚已经回来了,我开静音,你们可以听我们的谈话。”
“好。”
黎莉不再说话,休息室里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黎莉走动的声音。
燕时回看向楼西月,看到还在摇着头不愿意相信现实的楼西月,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以为陆晟司是你的救赎,事实上他只是另一个火坑。跟我玩儿明码标价多好,玩什么谈恋爱,那种奢侈的东西你觉得你配拥有?”
听着燕时回的讥讽,楼西月渐渐镇定下来,黑亮如缎的长发乱糟糟地散着,哭花了的妆容让楼西月的脸黑一块红一块,看起来滑稽而可笑。
楼西月听到电话那头有开门的声音,然后她听到了两个人的欢笑声,一男一女,女声来自刚才电话里那个女人,男声进入楼西月的耳朵再熟悉不过。
那声音属于每天都会和她通信的陆晟司,偶尔是社交软件,偶尔是电话,偶尔是视频,那是她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
那个声音会对她说:宝贝儿,我想你了。
那个声音会对她说:亲爱的,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那个声音会对她说:今天有没有看书?我在伦敦一个人好无聊,你快点来陪我。
现在那个声音和一个女人的声音交叠,两人的笑声那样同步那样和谐。
“晟司,我昨天和Monica去逛街,买了这个。”
“你这个小妖精,”
接下来全是让人脸红心跳的话,楼西月好似失聪一般,什么也听不见。
看到楼西月平静的脸上渗出一种名为悲伤的情绪,燕时回将到了嘴边的难听话咽回,扯出楼西月嘴里的丝绸手帕,轻声言语:“楼西月,听到陆晟司和别的女人做爱,你还觉得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吗?”
燕时回了解楼西月的想法,楼西月以为和他断了关系,她就可以开始正常的生活。
事实上,楼西月从第一次跟他上床开始就不可能过正常生活了。楼西月这么骄傲的人,有过那么一段黑历史,骨子里的自尊自傲让她产生与之相对应的自卑。带着自卑的情绪,楼西月怎么可能找到真爱?
终于能用嘴呼吸新鲜空气,楼西月没有叫人也没有骂燕时回,只是平稳缓慢地呼吸着,缓解自己缺氧的难受。
看着衣衫不整的楼西月无声流泪,燕时回的心被刺痛,声线冷冽了几分:“你又在为他哭。”
上一次在楼西月家附近,楼西月也是在为陆晟司哭。
燕时回气得要死,为什么自己看上的女人总是在为别的男人哭?!
楼西月微微抬眸,看着燕时回发怒的神情,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被强暴的是她,被劈腿的也是她,为什么生气的会是燕时回?
燕时回有什么立场,或者说有什么资格生气?
“燕时回,你不是想做吗?”
楼西月的声音有些嘶哑,语气里是一种心如死灰的无所谓。
低沉的嗓音,冷淡的神情,燕时回看着楼西月,眸色渐深。
挂掉电话,没有了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燕时回安静地看了楼西月十秒钟,然后松开了绑着楼西月的缎带。
原以为燕时回会继续施暴的楼西月诧异地看着燕时回,三秒之后讥讽出声:“不做了?”
燕时回别过脸,冷冷道:“我刚刚发现强迫女人并不如想象中有趣。”
楼西月死鱼一样一动不动就够扫兴的了,脑子里还一直装着别的男人,这让燕时回反胃。
楼西月用同样的低温声线回道:“我也是刚刚才发现,被强迫远没有肉文里那样有趣。”
楼西月看小说从不代入自己,也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被强迫的一天。
如果楼西月写小说,她一定会把场面描写得血腥而痛苦,告诫女性离燕时回这种变态越远越好。
被楼西月明嘲暗讽,燕时回深不见底的幽深冷眸里夹藏着怒火:“楼西月,我并没有真的对你做个什么,你需要一直挂着一副真的被我上了的模样吗?”他已经很克制自己了,
冷了燕时回一眼,楼西月收回视线,站起身来。
楼西月走了两步,神情自若地扯了几张旁边茶几上的抽纸,开了瓶矿泉水,湿了纸巾擦干净脸上的痕迹,包括哭花了的妆和流了许久的眼泪
整个人如同她那双能将人魂魄都吸进去的眸子一样,沉静得像一汪无风的深潭。
楼西月知道,她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如果大吼大闹有用的话,楼西月现在一定扯着嗓子大喊。但她清楚,哭闹除了引人围观让自己丢人之外别无它用。
即便她自甘堕落过,即便她被强暴过,她出现在人前的时候,一定要收拾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穿上衣服,谁知道谁衣服底下的肮脏?
燕时回看着楼西月有条不紊地收拾自己,看着被他弄得狼狈不堪的楼西月在十分钟内就将自己重新变回女神模样,觉得很是神奇。
燕时回想起那天在山顶,楼西月站在风中,神情寂寥而落寞,脊背却挺得笔直,像一棵永不弯腰的冷杉。此时的楼西月和那时一样,挺直了背,神情高傲,漂亮得不像话。
处理好裙子的楼西月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燕时回,眉眼间寒若冰霜:“燕时回,我遇到的无论是好男人还是渣男,都和你一个强奸犯没关系。”
又是那种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神情,燕时回快要抓狂!
“楼西月,你会后悔的!”燕时回声音低沉,冷若飞雪。
楼西月淡淡看着燕时回:“燕时回,我说过,我永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