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半响,景曜铭扔一下一句:“把饭吃完才许离开餐厅!”就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哼!”夏如心嗔怒着踢了一脚桌腿,只得重新坐下。
什么嘛!这个只会发号施令的不讲理的魔鬼!
瘫坐在椅子上,夏如心目光黯然,她思索着景曜铭刚才的眼神虽然恐怖,但也并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举动。
又想起这段时间的相处,景曜铭对自己的好……
唉,若不是经历过一次景曜铭对自己那惨无人道的伤害,一定就此以为这家伙不过是样子凶一点罢了呢……
明叔见状,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道:“夏小姐,您没事吧?”
夏如心没好气地问明叔:“这家伙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顾客人的感受吗?”
“夏小姐,能有幸来景家做客,已经是少爷莫大的恩赐,我想一般的客人心里多半是明白的吧!”
明叔铿锵有力地回答,透着对景氏家族的崇敬,看得出来,能为景氏家族工作,他是身感骄傲的。
这一切夏如心听得明白,想了想,也就默默地继续吃饭。
她现在必须好好吃饭。
怀着这样一个家族的孩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
“该死!该死!该死!”
别墅外,米蒙蒙来来回回度着步子,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有机会来到世人敬仰的景家,还有机会同景曜铭这样的大少爷同桌吃饭。
这绝对是她人生中值得纪念的一天!
她甚至都成功引起了景曜铭对自己的注意,可偏偏也就在安心这个话题上出了岔子……
还有夏如心,她的存在究竟有怎样的故事?
直觉告诉她,如果能探究出其中的奥秘,一定对她的人生有很大的帮助。
她抬头望了望别墅那高高的砖红色的围墙,心知继续呆在这里也是惘然,悻悻的正欲提步离去。
忽然看见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忍者似的趴在监控探头的盲区,手里还举着个摄影机对着玻璃窗,好像正拍摄着什么。
米蒙蒙缓缓走了过去,朝他大吼一声:“喂!”
那人吓得“哇”的一声,摔落在地。
“你干什么呢?”
“嘘,轻点,惊动到里头的保安,我可就惨了!”那人可怜巴巴朝米蒙蒙双手合十着哀求。
米蒙蒙只是翻了个白眼,讥诮道:“你是不会是狗仔吧,瞧你那样,真是有还够窝囊的!”
狗仔咬了咬牙,忍住脾气没有回嘴骂她,毕竟,在景家的地盘偷拍,如果被发现的话,他哪里还有活路。
纵使眼前的女人说话刻薄难听,他也没功夫搭理了,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正要逃跑,米蒙蒙突然叫住了他。
“哎,你等等!给我看看,你那摄影机里都拍到了什么?”
狗仔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摄像机,开什么玩笑,那可是他吃饭的家伙,怎么能随便给人瞧!
他冒着生命危险在景家蹲点了那么多天,好不容易拍到了外界传言,景少爷的新欢,虽然只有一个背影,可也总比什么都没拍到的好呀!
米蒙蒙见这个年轻瘦小的狗仔不配合,蛮横地威胁道:“你不给我的话,我可就大叫了啊!”
“别别别!”狗仔怕了,投降道:“好啦,姑奶奶,算我怕了你了,我其实什么都没拍到啦!喏,你看,我等了那么多天,就拍到一个女人的后背而已……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个景少爷的确抛弃安心小姐,有了新的情人了!”
米蒙蒙不服气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这不明摆着的嘛!我都看到他们进一个房间,还睡一个床呢!”
米蒙蒙心里像打翻了醋坛子般酸酸的。顿时,她嫉妒夏如心嫉妒得发狂,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将夏如心抓出来,自己好顶替景曜铭身旁,那个人人艳羡的位置。
忽然,米蒙蒙灵机一动,“你们狗仔还真是一群没用的家伙,查那么久,连那个女孩正脸都没拍到!”
“这个不怪我吧,景家戒备森严堪比白宫好不好!有这胆子来这里偷拍的,整个业界也只有我好不好!”
“哼!”米蒙蒙觉得没必要跟个狗仔瞎绕圈子,直截了当说道:“你给我听好了,这个女孩叫夏如心。至于什么背景,我懒得跟你废话,自己查去吧!再见!”
说完,她背转身子,得意洋洋地扭着水蛇腰走了。
她心想,刚才还愁夏如心来历不明,不知如何对付呢。狗仔来得正是时候,这下子只怕夏如心家的祖坟都会被媒体挖出来报道个透彻了……
别墅外这小小风波,好似秋日里的凉风,所带来的阵雨也不会瞬时就落下。
夏如心独自在别墅那比足球场还要大一些的后花园散步,虽然周围红花绿叶分外妖娆,她的心情却好比笼中囚鸟,烦躁压抑。
想到不知何时才能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摆脱这种日子,她不禁叹了口气。
“怎么?不喜欢这里的花还是摆设?”
景曜铭的声音突然自夏如心身后响起,吓了她一跳。
“没有。”
“那是什么?”
夏如心低头,默然不语。
“说!”
景曜铭依旧霸道着不依不饶地追问,仿佛有一丝一毫不满足于他的发问,就会折损他的威严。
“悶,这里空气好悶。”夏如心干脆老老实实说出胸间的烦闷。
“那你是要我把这里的树都坎了,还是……”景曜铭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眼眸却一瞬不瞬凝固在了她娇俏的面庞。
夏如心双颊不由地升起红晕,“还……还是什么?”
“人工呼吸。”
他的吻急切来袭,扑面而来的气息,清新如玫瑰,缠绕于她腰间的手臂,蜿蜒如杨柳。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夏如心感觉那是一个世纪。
景曜铭终于停了下来,她终于还给了她正常呼吸的权利。
夏如心娇喘着,偏过头去躲避,
“好点了?如果还悶,我就继续……”
“够了!”夏如心忙打断他那不正常的臆测,“我走累了,要回房间休息。”
她冷言着刚想转身,只觉脚下一阵悬空,回眸间,鼻尖几乎贴着景曜铭那英挺的鼻梁。
“累了就让我抱你回去!”景曜铭就这么拦腰抱着她,慢慢走回了别墅。
当他将她轻轻放回床上的时候,夏如心轻声细语地问道:“安心……你对那个叫安心的女孩也是这样子的吗?”
景曜铭弯腰间,脊椎猛地一颤,冰块似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了痛苦之色,冲淡了平素那不食人间烟火的冷然。
“砰”地声响,夏如心只觉后背一疼,她真是活该,好死不如,偏偏在这个时候去点燃那家伙的心火,这个恶魔果然变脸,重重把她扔到了床上。
“你没资格提这个名字!”他近乎咆哮着说出这句话,温柔尽失。
卧室,只有夏如心和景曜铭两个人。
佣人们都退在门外,一听到少爷的声音,几个胆小的女佣都吓得瑟瑟发抖起来。
“我问心无愧,为什么没资格提问?”夏如心忍着脊梁骨的阵痛与寒意,委屈地叫了出来。她那小小的身子发出的声音分贝,竟可以与景曜铭的咆哮旗鼓相当。
这一天内,耳畔环绕过太多“安心”这两个字,景曜铭本就蕴着温怒,此刻爆发出来,肯定是暴雨倾盆的。
他猛地甩手砸烂了床头柜上的台灯,骨节分明的手指流淌殷红血液。
夏如心被扑鼻而来的一阵血腥呛得一阵恶心,转眼间,景曜铭的手已经狠利地抵在了她下颚。
因为怀孕,本就对气味十分敏感,更何况血腥的刺激,她几乎要将刚才的午餐吐了出来,好在他的手扼制住了她想吐的冲动。
景曜铭依旧可以从夏如心泪水婉转的眸间读取她的痛苦,只是她的痛苦却丝毫没能减轻他心底那如潮的心痛……
“女人,不要挑战我的境界点!”
他的眼睛已经猩红得可怕,透出要吃人般的凶残。
也许是因为越来越难受,原本一动不动,僵硬如死尸的夏如心开始挣扎。
景曜铭双眼无意间暼过她小腹时,突然收住那洪水泛滥的仇恨,立刻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
这时明叔不顾一切冲了进来,“少爷,请顾及夏小姐腹中的孩子!”
房间内的动静早就急坏了门外成群的佣人,他们急忙喊来明叔,可还是没能阻止暴力事件的发生。
满屋子玻璃碎片,参杂着血液铺了一地。
夏如心脸上的血迹看得人胆战心惊。
“谁允许你进来了?”景曜铭犀利地责备,骇得明叔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景曜铭立刻又发话道:“马上请医生过来给她检查!”
然后,堵在门外的佣人才开始忙碌起来,才打扫完满地的碎片,私家就医生很快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