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濯没有言语,和余青茂对视了一眼,他是认识余青茂的,这人也算是一个老世家的子弟了,在政权反复替换的时代里,能够屹立这么久,也不难怪许濯知道他。
饶是有身份地位,许濯仍旧不怎么想搭理他。余青茂自然是能够理解到他的意思,自己这些日子也是找了他不少次,可人家每次都百般找理由推脱,现在自己侄子得罪了他,人家更是把疏离摆在了脸上。
余青茂也觉着这许濯真是油盐不进,这偌大的上京城别人看见自己也是百般邀约讨好的,没想到这位爷半点面子都不给。
这个时候,宣儿也醒了过来,懵懂的眸子中带着一丝慌乱,许濯上前扶着他起身:“可还有别的不适之处,有的话告诉姐夫。”
姐夫……许濯真是故意这么说着的,这里也没有旁人,有也是前段时间和顾墨传绯闻的余青茂,这么一说,余青茂也忘记了这茬,总说这位爷每次见了自己都是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想到这一原因余青茂不由的低头笑了,自己对那顾墨,是有欣赏的意思的,觉得两人比较谈得来,但毫无男女方面的想法,我们的风言风语他从来不去理会,任凭旁人说道 。没想到他是无所谓但是暗地里得罪了这么一位爷。
许濯的确是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和顾墨传过绯闻的,自己虽是没有在顾墨那里提及,但是心里难免有些子介意。居然邀请自己心尖尖一起去吃饭看戏乘船,他心里的醋坛子早就翻了,他这么上着赶着的来接近自己,肯定是有求于自己。不想理,不想理。
宣儿看到身边有了一个较为熟悉的人,眼中的慌乱逐渐的退了下去。他知道这许哥哥和自己姐姐的关系不一般,上次自己生病了也是多于他的帮忙,姐姐身边出现这么一位人,他心里还是很乐意的。
“没……我没有别的问题。”宣儿小声的回复着许濯。
“是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大帅你不要太过担心,只是惊吓过度,这手上的伤口,自己注意一下,不要碰水。饮食方面忌辛辣。”校医看到宣儿这么说,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好在这顾瑞宣不是一个娇嫩的主子啊,不然他们真要蜕皮一层了。
“恩。”许濯声音低低的。
一旁的小胖,心里可是慌死了,自己这舅舅进了房间可是一眼都没有落在自己身上。刚才宣儿流了那么多血,他可是害怕死了,生怕宣儿出什么问题。现在看到宣儿安然无恙的醒来了,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校长但是让两位家长把彼此的孩子带回家,许濯牵着宣儿的手,宣儿也不抗拒,任由他牵着自己。
小胖这边情况就不大一样了,舅舅自顾自的走着,毫不搭理自己,他心里打鼓一般,示好的叫了几声舅舅都没有得到理会。好在舅舅还让自己上车,记得自己有一次犯错,舅舅都没有让自己上车,那么远的路,最后还是碰到了宋家的车子,把自己送了回去。
小胖坐在车子后面大气都不敢喘,这回家不得怎么的收拾自己呢。
“舅舅,我今……”
“徐伯,等会我们再去一趟铺子。 ”似乎是完全没有听到小胖的话。小胖不由得咽口水。
余青茂斜眼看到了小胖局促不安的样子,在小胖看不到的时候勾唇笑了笑,过了一会正色说:“回去,你母亲等着教育你,不用和我说太多,隔几日同我一道去许大帅的府上登门道歉。”
“知道了,舅舅。”
许濯这边和宣儿一同回到府,许濯没有告诉顾墨,他让宣儿自己去换套衣服,身上太多的血怕吓到她。宣儿反倒要求许濯替自己瞒住这件事,反正伤在手上,冬天衣服穿的多,自己小心掩饰一下子姐姐便也看不见,这件事告诉姐姐只会让她担心自己。
许濯左右思量了一下,便赞同了宣儿的意见。宣儿心里看到许濯赞同自己心里不由得对他又多了几分好感,看来,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顾墨这边对今日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许濯收罗来的话本子也全部被自己看完了,这大帅府好生的无趣,琴在自己的身边也不能咛唱,这冬日里的大帅府一丝春色都没有,看着一片白皑皑的真的让人心生烦躁之意。
大管家正在和许濯汇报顾墨这一天的日常,许濯一边往顾墨住的墨香园走一边听着管家的汇报:“顾小姐,今日看起来心情似乎不怎么高涨,中午用饭也比平日少了半碗,不知是不是这天气过于干燥导致还是怎么回事。”
“行,我知道了,你再寻一些话本子给她看看吧,还有上次我让你收罗的琴谱和一些过去的老歌谣的谱子也都给她送过去。”
“行,我会照办的。”
“还有,上次府里面揪出来的那几位,你怎么发落的,话是否问出来了。”
“没得问出来,他们倒是知道穷途末路了,便咬舌了。”
“罢了,以后府里面用人,您就辛苦一下吧,亲自过目。”
“自然的,自然的。”
许濯看到陈管家的手因为天气寒冷生了一些子冻疮,不由得皱皱眉:“这天气冷了,您也别光顾着府里的事物,身子也要顾好。府里最近又进了一些银碳,你只管用,现在年纪大了一些,要注意保暖。”
陈管家笑了笑:“知道。少爷心中还能记着我,是我老头子的福气。”
“哦,对了,陈叔,念辞他马上就要来上京了,湘西的事情我让他早已和去接手的人交接好了,现在我想让他来上京,然后把马家那个银行给他管理,我这来上京城日子不久,势力还没有稳固,一个值得信任的人都没有,若是念辞来了这边不仅能和我们团聚,还能帮帮我。”
“如此甚好,有些日子没有见着他,心中的确是有点想念。”这陈念辞是陈伯的儿子,陈伯的妻子早些年得了病,当时陈念辞年纪尚小,母亲一去世,他整个人都变得安静沉默了起来,虽是平日也和许濯打打闹闹,但是许濯觉得那笑里总是少了些什么。就这样子陈念辞被陈伯一手的带大,从小和许濯一起长大,这份情意是什么样子的感情都无法比拟的。当年许濯去从军,陈念辞便一直在读书,后来还去瑞士留过学,这些年越发子沉稳了。
许濯一进房间,便感受到一股子暖意,房间内跟房间外完全是两个世界。顾墨看见许濯回来了,高兴的放下手中的书:“外面是不是很冷啊?快点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哦!不对不是热茶,是热咖啡,是我前些日子从李磊楼带过来的,这是以前我去一些府里唱曲,女主人送我的。”
“你很喜欢喝咖啡吗?”
“是有一点喜欢的,咖啡豆的香味在舌尖停留的感觉真的很好。而且疲劳的时候,还能提神。”
“我那里有手磨的咖啡机,还有几袋子咖啡豆,你若是喜欢我让人给你送来。”
“真的吗?那你送我吧!你哪里来的呀?”
“是裴峰上次送给我的,我不怎么喜欢喝那种。便搁在那里。”
“对了,我的嗓子的问题怎么样了?还要等多久呀?我早上起来嗓子都特别的疼,我现在在这大帅府里就和金丝笼子里面的麻雀一样,我今天想出去陈伯和小玉都拦着我。在这里呆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咳……”顾墨一说多了话,嗓子就咳嗽了起来,上次许濯查到背后做祟的人是自己的父亲之后,别让人把投毒的人给解决了,再去许家宅子里找许府威逼利诱的一番,把许老爷子气的不轻。
毕竟这许濯是真的有权力,若是真的虎起来整整自己,还真的是有可能的,若他下手了,许家就得亏损不少。这番行动下去,许老爷子也算是安分了一些,没有在背后干涉自己。
许是彼此之间越来越熟悉,顾墨说起话来还不由自主的撒娇。许濯越是听她这样子说话,心里就越是得意,就好像顾墨好像已经依附自己了一样。可是今日他却没有心情了,顾墨的嗓子真的有可能是终身性得了。
他虽然不喜欢顾墨上台抛头露面,被许多男人看着,但是心里也知道顾墨喜欢唱曲,也是热爱这个行业,而且她好像一直心里想着靠着这个去帮助自己复仇。若是她不能唱了,便倒了,谁还记得她?这行业,下去了一个梅苏苏,便有一个顾墨出来,下去了一个顾墨便有千千万万个顾墨起来。
他只能安抚着她,告诉她没有什么大碍,让她好好养着,旁的话一概不提,因为他怕她离开,心里枯竭了那么久的人,突然找到了自己的泉水,怎么舍得放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