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正在刘绍坤急于摆脱林雨薇的纠缠而不得之际,眼前的木门被人猛然推开,刘绍坤愣了愣,准备推开来人先闯出去再说,他回头恨恨瞪了一眼林雨薇,直接抬脚将人狠狠踹开,眼下也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林雨薇痛叫一声,光洁的额头撞上椅角,顿时肿起一红包,往外滴滴渗着血珠。从小娇生惯养的林雨薇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泪光早已在眼中打转,纤纤十指也颤抖着去额头上的伤口,只觉得指尖温热粘稠,方知道流了血。
“刘少爷,我是柒月。”眼看着刘绍坤就要一拳朝着面前突然闯进来的黑影打来,那黑影连忙叫了一声,朝着旁边一躲。
柒月是阮秋水身旁的婢女,刘绍坤登时愣在那里。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难不成是阮秋水叫她来的?
“赶紧走!现在来不及解释!”
柒月将顾二嫂让林雨薇去偏院的消息告诉阮秋水后,阮秋水当下便知道顾二嫂心里盘算的是什么,她立刻让柒月过来,帮刘绍坤解围。
柒月知道有个暗门可以到偏院,她小跑了一阵,比顾二嫂他们早一步来到偏院,她先将偏院的门从里面锁上,然后再跑到厢房解救刘绍坤。
柒月推开门,来不及喘口气,大步跨了几步上前,一把攥起刘绍坤的手腕,就将人往外拖,刘绍坤很快也反应过来,随着柒月的步伐急急向外跑了出去。
林雨薇失魂落魄地看着两人从大开的房门出去,眼中滚滚落下一串泪珠……
……
“大堂不是正在设宴?话说雨薇小姐怎么会正巧回了偏院啊?”寒生跟着顾二嫂一路疾走,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妥,但又想不出,皱着眉总算找到了个不太合情理的地方。
林雨薇偏巧在这时候回了厢房,刘绍坤又偏巧去偏院,还偏巧让顾二嫂看见,便拉着他一同赶了过来……这怎么想都觉得有怪异的地方。
“寒生!怎么能这么说话呢!难不成还是我这个做娘的,巴不得将女儿推到别人手里头,我女儿的清誉可最要紧的啊!”顾二嫂脸上得意的笑容隐没在夜色中,听见寒生的话,神情僵硬了一瞬,赶紧假装正色低低训斥了一句,“要真是没事那就好了!”
“可是……”寒生眨了眨眼,还想要说些什么,就被顾二嫂赶忙打断。
“好了!这下进去看个究竟,就明白了!”
顾二嫂说着便要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偏院的大门,里面却忽然冲出来一群丫鬟下人,将寒生顾二嫂几人团团围住。
顾二嫂忽然见到这样的阵仗,也是吓了一跳,一时惊慌失措愣在那里,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偏院她瞧了很久,平时甚少有人会来,从来都空值的,怎的现在突然这么多人从里头出来,林雨薇和刘绍坤在哪里,他们被发现了吗?顾二嫂心里浮起不祥的预感,但面上不敢有任何异样,生怕被别人瞧出端倪。
“你们深更半夜的,不去大堂帮忙,在这里做什么!”
丫头们面面相觑,她们原本就是低眉顺眼的杂役下人,面对顾二嫂向来嚣张的气焰,自然是矮了一头,其中还有别个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人,呆愣地杵在那里,没人应声。
“你们别挡着我,要是坏了事,问责起来,第一个该罚的就是你们这些贱骨头!”
顾二嫂怒气冲冲,满心急着进门去“捉奸”,说话也一时没了分寸。贱骨头三字溢出口,登时面前的气氛就变了,连身旁的寒生脸色也不大好看。
“顾嫂这是怎么说话呢,就是程少爷也没这样叫唤过下人,难不成你还真当自己是程府的主人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从人群后悠悠穿了出来,丫头门自动让开一条道,柒月从后面缓步上前,冷哼了一声,“你也好意思说,我倒是要问问你,深更半夜的,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
“你!”顾二嫂气得瞪着眼睛,却想不出能反驳柒月的话,一时张口结舌在那里,身旁的寒生见状,连忙开口解围。
“柒月姐,是顾嫂说,看见刘少爷来了这偏院,担心雨薇姐才带我过来看看。”
“担心?”柒月拔高了声响,“担心不至于带这么多人吧?”
顾二嫂的意图阮秋水早已告诉她,此前在厢房中她隐约也有看到林雨薇,身上衣着清凉,向来也猜得出发生了什么事情。将自己女儿的名声清誉都毁了,美名其曰为了女儿好,还不是自己贪慕荣华富贵,这种母亲心肠简直可怕到极点,柒月对顾二嫂更为反感。一方面为了尽量拖延时间,给刘绍坤多点逃跑的时间,一方面也是气愤不过,柒骂起顾二嫂,更是滔滔不绝。
被伶牙俐齿的柒月在众人面前如此呵斥,顾二嫂的脸色当下黑了下去,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她也意识到柒月此时带着一群人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怕是早有人发现了自己的意图,是来帮刘绍坤解围的,只希望林雨薇能够将刘绍坤留到自己进去的时候。
“怎么,我做母亲的,这世道又如此,雨薇原本便没了父亲,无依无靠全凭着我一手带大,我怎能甘心让她受了委屈?你们若是不信,大可让我进去看看,要是无事发生便是最好,若是雨薇出了什么事——”顾二嫂狠厉的目光在几人的面上游荡而过,一字一句,“你们谁能够担付得起?”
柒月简直想大笑!
若不是清楚顾二嫂势利的性子,她怕是都要被这精湛的演技蒙骗过去,为了自己的死心,要让自己女儿的清白身子脏了,这一场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反倒成了顾二嫂彰显自己苦心母亲形象的好理由。
寒生闻言,看着柒月的眼神也有些尴尬,场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他还是轻轻叹了口气:“柒月姐,不如我们就一同进去看看,这关系到雨薇姐的名节,也不是什么小事……”
“口口声声关系名节,我倒是要问问,你带着这么多人莽莽撞撞闯进去,还有你,寒生,林雨薇尚未过门,还是待字闺中的小姐,不管有事无事,就这么让男人闯进闺房,这要是传出去,日后如何嫁人?”
柒月见寒生的脸色白了白,无意为难他,只是见寒生如此不开窍,叫顾二嫂利用了去,心里也颇为着急,她估计着时间消磨得也差不多,语气便缓和下来,“罢了,既然顾嫂一口咬定刘少爷闯进了厢房,那大家伙便去看看。”
顾二嫂听着柒月总算是愿意让开,也松了口气,当下也不等丫头们散了,自顾自上前直接将人推开,闯了进去。
那丫头被推了一个趔趄,柒月赶忙扶住了她,恨恨看了一眼顾二嫂气势汹汹跑进去的背影,转头对着人群吩咐。
“跟上,我们一同去。”
偏远门口直入穿过短廊便到了厢房,隔着一段距离便看见厢房门口大开着,灯火忽明忽暗在房中摇曳,顾二嫂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三步并作两步冲进房间。
哪还有刘绍坤的影子?
林雨薇像是被人夺走了魂魄一般,连顾二嫂带着满身怒气闯进来,也只是身子瑟缩了一下,依旧赤着身子坐在地上流泪,不曾抬头说一句话。
“刘少爷呢!”
顾二嫂的目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不见刘绍坤的影子,心知大事坏了,不由得又气又恼,厉声呵斥林雨薇。
后者的抖了抖,才缓缓抬头看相顾二嫂,借着昏暗的烛光,顾二嫂因愤怒扭曲的老脸有些狰狞,林雨薇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面上的眼泪倒是流得更欢了。
“我问你话呢,说话啊!”
顾二嫂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狠狠踹一脚这个不重用的女儿,还是硬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柒月一行人也已经到了门口,第一眼见到肌肤大片裸露的林雨薇,惊呼了一声,柒月让婢女们纷纷将头转了过去,排成一排拦住后头的寒生等几个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