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地牢里没有通风的窗户。
湿热的空气盘桓在有限的空间里,这样的地方待上一会儿,就会混身难受,更别提长期关在里面的人了。
这儿唯一的好处,是有重兵把守,想进出简直比登天还难。
当初洛水遥把人安排在这里,就是看上了这一点,一晃十多天过去了,友安还真是越来越弱了,问个话也问不出来。
洛水遥心里边抱怨边往里走。
几个狱卒见了慌忙起身:“洛少爷,你怎么亲自来了?!”
洛水遥不置可否,偏着头,视线绕过挡在面前的狱卒往里看了看。
牢里的人面朝里侧躺在地上,穿的是黑色夜行衣,衣服已经破烂不堪,暴露在外面的皮肤上有些伤口,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整个人还微微颤抖着,想来应该是刚刚才躺下。
“洛少爷,友安大哥早上就来‘问’过一回,但什么也没问出来,刚刚前脚才出去,大概是吃饭去了。”
“嗯”洛水遥当然知道狱卒的‘问’是什么意思,无非是将牢里的刑具用上,从死囚嘴里撬些想要知道的事情。只是这个牙口紧,当真训练有素,这么多天都撑了下来,硬是一个字都没有说。
“进去看看。”洛水遥示意狱卒将门打开,他则提起长袍的一边向身后一甩,抬脚走近了那人。
这才正面看清那躺在地上的人,手指弯曲地卡在自己的喉咙上,脖子的青筋似要爆出,两眼直直瞪着。连挣扎的力气也没有,故而刚才在牢门外从背影看不出异样。
地上的人看见进来的洛水遥,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脚,像要说什么似的,憋了一下,一口浊血猛的喷出,不再动弹。
那跟随着的狱卒立刻上前探了口气,朝洛少爷摇摇头,“已经断气了。”
……哟,好像有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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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斯一带回了消息,将那一小箱金条也摆在云王面前的桌上,云王把玩着其中一根,只瞟了一眼印记就知道这是宫里流出来的东西,出手如此阔绰,目标又很明确,果然让洛水遥给说中了,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的还发现了这东西,想着也许有用,就一并带回来了。”顾斯一从怀里递出一个折好的纸包,拆开,里面只沾了少量粉末。云王接过一看,是毒。
“那箱金条本来是对方给黄老板的,但来人暗地里又将这包毒交给丫鬟,还说毒死黄老板后,这箱金条就归她。估计是想借刀杀人,灭了黄老板的口。那丫鬟胆子小,看到我对黄老板动手,就自己全招了。”顾斯一去的时候,刚好遇到那丫鬟往黄老板的茶里下毒,虽然被顾斯一狠揍了一顿,但好歹命是被顾斯一救下了。
“唔。”云王点头。
“这毒……”云王还没有将话问出口,顾斯一先开了口。
“小的去查过这毒的成份,不是我花都国所产,是塔苛传来的,叫溪梗艾,此毒毒性奇特,产量极少。我已派人去查了眼下在花都城的所有塔苛人,需要一点时间。”顾斯一跟了云王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做事要做彻底,这点让云王非常的满意。
“塔苛人……宫中的人……”云王若有所思。
其实云王还有些不好的预感,但又说不上来具体什么事儿,顾斯一复命后也没缓解那不好的预感,直到……洛水遥和贺友安也带回了消息。
云王一手靠在轮椅扶手上支着下巴,轻轻皱着眉,对方来头不小呢!连死牢也能随意出入……
唔……确实,有些棘手,有些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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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在宫里树了敌呀?”洛水遥一脸嫌弃地看着云王:“尽给我们惹麻烦,你还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顾斯一:……
贺友安:……
洛水遥:“我说的不对吗?整天黑着脸给谁看呀?!人都被你得罪光了,现在好啦!要搞我药铺啦!”
顾斯一:……
贺友安:……
两个侍卫一头黑线,啊嘞喂,药铺不是重点好吗?那牢里死了人才是重点好吧!洛少爷能不能把那充满铜臭味的金钱看淡点?
“友安……”云王慢慢抬起头,像是没有听到洛水遥的牢骚:“你再说一次牢里的情况,任何细节都不要漏掉!”
“是!王爷!”友安上前一步:“那人在死牢的这些天,是单独关押的,门外一直有人把守,也不曾发现可疑的人靠近过。今早我问完话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回来就听说人死了。几个狱卒说仵作来验过,说是中了毒当场死的。”
云王对于仵作的话是有些相信的,友安不是第一次审人,下手不会不知轻重,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天都耗在那里。对方先是对江项野下手,然后是药铺,现在是死牢的人,这桩桩件件都直指云王。
“这几天靠近过死牢的人都有哪些?”
“回王爷,因为是重点看押的人,所以固定了几个狱卒不曾换过人,除了每日轮流值守的狱卒就是里面的头儿会偶尔去查看一下,叫……伊荣!”
“……”
云王内心咯噔了一下,那些不好的预感突然就明朗起来……伊荣……
这世界还真是……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