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沟通，不欢而散。
虽然只是短短两分钟的一通电话，不过张阳却品到了很多滋味儿，果然老张同志说的有些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上到一定层次以后，每一个人的一言一行都是有意义的，能在一句话、一个表情里，或者解读出对方的想法，或者表达出你的想法，甚至是……迷惑对手。
张卫国说的那些，张阳曾经觉得遥不可及，太玄幻了，完全不能理解……甚至他当时就觉得，是自己老爸喝多了装逼，或者吹牛逼的，就忽悠自己这个老实孩子呢。
但是现在，这一刻，隔着手机，张阳却感觉自己隐约地摸到了呢个境界的门槛儿。
虽然还是做不到，但是张阳已经可以感觉到了。
早餐摊子上，李明还在欢快地吃着早点儿，小笼包子一口一个，吃的满嘴流油，有些猥琐的表情都变得更加生动了。
张阳看的就是一笑，不过对李明曾经遭遇的婚变，还是没有去了解的兴趣。
趁李明吃的正快活，张阳略一沉吟，反手一个电话打给了谢拙言。
电话响了很久，一直到张阳都以为是无人接听了，才被接通，紧接着就是谢拙言有些含糊的声音：“谁啊？”
张阳刚想说话，就听到电话那边儿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啊，你压疼我了。”
张阳听着心里顿时有点儿痒……你妹啊，你这是对单身狗的羞辱，你知道吗？
“谢少，找个方便的地方，咱们聊两句。”张阳说道。
“唔……”电话那头儿，谢拙言顿时怔了一下，然后才醒悟过来话里的意思，并不是问他现在方不方便说话，而是让他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
这句话听起来区别不大，口气也都很客气，不过，话里的意思，后者要强势的多。
谢拙言出身自豪门世家，各种话术都是成长过程中的必修课，所以脑子还没清醒呢，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地领悟到了这句话里的含义，然后下意识地直起腰板儿，下床走到洗手间里，一手开了凉水，把脸直接凑了上去……嘶！
一秒清醒。
用力甩了甩头和脸上的水珠，谢拙言这才低头看看手机上的来显，是张阳。
“兄弟，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你这夜生活也太匮乏了，改天我一定要带你体验一把这京城的夜生活……我昨晚陪关系户喝酒，三点多才散场，现在也没睡到两个小时……”谢拙言开口就是一通抱怨，不过更多的还是吐槽的意思。不过要是换了别人，估计谢大少就直接翻脸、喷人、挂电话了。
小样儿的，敢骚扰我谢大少的清梦，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
张阳干咳一声，谢大少带去的场子，那一定是很好玩的高端会所，张阳当然是很想去浪一浪的，不过他正想答应的时候，恍惚间感觉到好像有河蟹神兽在挥舞铁钳……嗯，我并不想去，真的，一点儿都不想去。
就是这么怂。
“谢少，那个，我就是想问问，那件事儿有着落了吗？”张阳不好意思地问。
“别别，兄弟，我叫你兄弟，你叫我谢少？跟我见外是不是？”谢拙言马上说道：“兄弟，你要再叫我谢少，咱就真翻脸了……还是叫我言哥，成不？”
“言哥！”张阳马上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妥！”谢拙言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那件事差不多已经敲定了，当然我说的不是程序上的，而是背后的利益关系分配上的，一件事最重要的地方，其实就是确定哪些人有入场的权力，和这些人各自分配多少利益，他们需要付出什么……只要这个东西确定下来，剩下的就是走流程的程序问题，那都不是问题。”
一听谢拙言这样说，张阳顿时就松了一口气，既然这个问题是最关键的问题，那么他正好就可以问一下，自己能分到多少利益……然后分一半给韩家，让他们去操办和陈家的谈判。
张阳是个有原则的人，他不去管小培元丹这个项目，韩家能得到多少好处，按照老张同志的教导，一码归一码，不是一件事就别往一起凑，各算各的才是最不容易算成一锅烂账，宁可自己吃点亏也不要去占别人便宜。
所以，既然韩家在负责和陈家谈判的事情，张阳就肯定要把自己能承受的利益分割划出来，他不可能让韩家来支付自己需要付出的代价，更不可能容忍韩家要规避损失而做出的其他妥协……这话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太伤人了，但是完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大大方方地把利益划过去，然后你们就看着办，不管用多少摆平的，剩下的都是你们的。
皇帝还不差饿兵呢，拜托别人办事儿，总不能让别人白干吧……这也是老张同志言传身教的。
这种事儿，一般的少年肯定两眼一抹黑，完全没有头绪，当然是别人怎么说，他就这么从了……但是张阳有老张同志多年的言传身教，具体情况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原则他还是画的出道来的——反正出手大方一点总没坏处，反正这笔好处是给韩家的，又不是给陈家的。
脑子里一瞬间就琢磨好了套路，张阳很坦然地问道：“那我在中间能分到多少？”
“别误会，我可不是催你，是最近遇到事儿了，你先告诉我这个，然后我再告诉你我打算干什么，顺便我还想找你求一个建议呢。”张阳说道。
“这两天你来京城一趟吧，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叫你帮你订机票，这个事儿我们得当面谈，电话里不好说。”谢拙言说道。
“言哥，我现在不方便去京城。”张阳踌躇了一下，说道。
这个事儿很敏感，肯定是不方便在电话里说，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的线路，有没有被监听，小培元丹的利益足够大了，而且监听这种事儿，说实话，有这个能力的人还是不少的，小心一点儿没坏处。
但是道理虽然如此，张阳却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该不会是谢拙言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吧？
“那你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吗？要是急事儿的话，就跟哥说说，哥说不定能帮上忙。”谢拙言忙说道。
“电话里也不太方便说。”张阳也有点儿犹豫，陈家那边儿的能量不小，他觉得还是谨慎一点的好，还没确定的事情，不要在电话里讲。
“那这样，我这就出发，坐飞机去你那边，中午咱们见一面，见面聊，然后傍晚我必须要回来了，晚上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局。”谢拙言沉吟着说道。
你这也太重视了吧，大老远的要从京城飞过来？然后当天再飞回去？
但是想想自己正在等鲁丽，而且都已经在陈峰的床底下待过半夜了，半路撒手不管……多少也是有点儿前功尽弃的不甘，关键是念头不通达。
算了，就当是做善事吧！言哥也是性情中人，应该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