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晴不知道的是，何大伟对张阳这么信任，完全是因为那天的街上，当他被人像过街老鼠一样追着打的时候，是张阳挺身而出救了他，而且一对多硬是干趴下去了一群退役老兵，据说还是陈氏集团保安部招募的退役特种兵。
所以，为什么何大伟对张阳这么死心塌地？原因真的很简单，也很现实——强横的个人武力，还有对小弟尽心照顾的担当，别说是何大伟了，换了任何一个卑微的小弟，都会对张阳这样的老大感激涕零的。
过了一会儿，何大伟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他努力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然后苦笑道：“对不起，老大，我真的记不起来，那个人一直都在我身后，我根本就没看到他的脸，也没听到他说话，我只知道那个人的力气特别大。”
张阳顿时一脸失望，那个凶手真是太小心了，简直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来，这可怎么找？
何雨晴也是一脸的苦笑，说道：“接我电话的那个路人，声音听起来有些呆板，我寻思着有点儿像是变声器，这一点我和刘警官他们也说了……所以也就是说，我们到现在连那个凶手是男是女，都一无所知？这可怎么找人？难道要从陈凯那里入手？”
张阳果断摇头：“不行，哪怕所有人都觉得，这事儿是陈凯指使的，我们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我下手弄他就不方便了。”
这个逻辑也没毛病，我们就完全不知道，也完全没想到这事儿和陈凯有关，所以当陈凯突然出毛病了，比如肾经废了之类的，也和我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就算你们所有人将来都猜得到，是我张阳下的手，也麻烦你们像我现在这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想不到的样子。
反正将来不管别人怎么说，张阳都不会承认的，哪怕陈凯承认，这个凶手就是他指使的，张阳都不会认可。
凭什么啊？你最好永远都别承认，死都别承认，反正哥们儿也不会承认对你下了手，而且也一辈子都不会帮你们陈家人看病，最好你们陈家人断子绝孙才好呢。这么恶劣残忍的基因，断绝了才是最好的。
三人在病房中对坐，眼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张阳准备叫护工阿姨进来，他准备送何雨晴回家了，临走时，何大伟猛然想起一件事。
“老大，我忽然想起来，我当时似乎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香气……很淡，似乎是香水味儿？”何大伟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这个或许能作为线索吧，我也不太确定，也许凶手是个女的？”何大伟说完，自己都有些怀疑起来。
女的？女的有那么大力气，一手就捏住他的脖子，直接让他晕死过去？女的有那么残忍，一直折磨了他好久？
何雨晴扭头看向张阳：“这是个新情况啊，要不要告诉刘警官？”
张阳摇头说道：“也许只是香水味儿，也许只是大伟的错觉，这种情况告诉刘警官，恐怕也没有什么帮助，感觉……太细微了。”
“也是，或许只是香水味儿，清新的气味儿，这个……”何雨晴苦笑了一下。
不过好歹何大伟总算是想到了一些细节的东西，也算是聊胜于无吧。当然就算是何大伟什么都想不起来，何雨晴也不可能说他什么。以己推人，换了她是何大伟，叫她事后还去一遍遍地回忆那噩梦的每一个细节，希望能够找出一点点线索来……她是绝对不会去回忆的，那种噩梦，她都巴不得永远忘记。
所以，何大伟真的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很勇敢，也很坚强。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何雨晴对何大伟这个人，真的又高看了一眼。
张阳安抚了一下何大伟，让他早点休息，不要想那么多，护工阿姨就和他一个房间，外面护士长专门有一个小护士，会时不时地过来查看一下，然后中医院专门会安排一组保安，也会时不时来查看一下，不分白天黑夜，直到何大伟出院为止。
而张阳本人，也会在送完何雨晴以后，再回来病房的……这些承诺极大地稳定了何大伟的情绪，否则虽然他是个男孩子，在经历了那样一场饱经折磨的噩梦以后，还有勇气敢一个人在病房待着。
打车把何雨晴送回家，两人都没有说话的兴趣，今晚的事情，虽然暂时看已经平稳了，可是后续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下车的时候，何雨晴叹了一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张阳也苦笑了一下，他都想息事宁人了，奈何陈凯这笔铁了心的要作死，他能怎么办？他只能报复咯。
“乖乖地回医院去陪床，听见没？这个节骨眼儿上，千万不要节外生枝，”何雨晴有些不放心地扒着车窗，又叮嘱了张阳一遍：“一旦轻举妄动，都会让我们丧失主动权的。”
“有时候，我们看着是在忍气吞声，一退再退，但是我们并不是一无所获，我们同时也是在积攒别人的同情心，明白吗？”
“我知道，同情心这个东西，在我们没有实力的时候，屁都不是，可我们总会变得有实力的，不是吗？我对你充满信心，这个过程我相信会很快，用不了几年，但是前提是，你不要节外生枝。”
张阳拍了拍何雨晴肉呼呼的手臂，笑道：“猥琐发育，别浪，对吗？我明白的，放心吧。”
何雨晴仔细看了看张阳的神情，展颜一笑，说道：“我回去睡觉了，明天中午我去给你们送饭，我叫薛阿姨给你们做好吃的。”
目送何雨晴走进楼里，又打了一个报平安的电话，然后张阳才叫出租车出发，返回中医院。
这一晚上的折腾，体力上消耗不大，但是精神上起起伏伏的，饶是张阳精力充沛，此刻也有些疲倦了。
路过急诊大楼的时候，张阳先在手术室门口路过，然后又鬼使神差地去ICU绕了一圈儿，没见到那个温柔的小姐姐，略有些遗憾。
再回到何大伟病房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帮这位小弟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一切都挺好，张阳也放心不少，竟然不怎么困了，干脆出去到便利店买了几条高档烟，又去ATM机上取了一万块现金，回来给今晚帮忙的保安们一人发两百块的红包，剩下的钱给科长打了电话以后，都给了一个夜班队长，由他来保管，去何大伟病房巡逻的特别小组每人五百。
于是，两人巡逻小组，瞬间变成了六人小组，而且还分成了三组轮班，直接就常驻在何大伟那一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