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就劝你不要把她弄进公司,两个人长期在一个屋檐下如果不产生爱情的话只会相互排斥的!你不听我的劝,一意孤行,现在好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摆渡酒吧。
一个身穿红色卫衣,梳着大背头的男人坐在叶书禹的对过侃侃而谈。
这人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撸起半截袖子,胳膊上露出满满的纹身,耳朵里带着耳钉,指尖烟雾缭绕。
他是叶书禹的死党柳易安,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两人从高中的时候就是同学,那时候叶书禹是宠妹狂魔,不管看到什么好东西都会跟柳易安说:“我要把这个东西带回家送给我妹,她一定会喜欢的。”
这是柳易安听叶书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他深知叶书禹的想法,从叶书禹喜欢上林予初的第一天他就知道,见证过叶书禹在察觉到自己喜欢上妹妹时候的纠结,也见证过叶书禹为了林予初奋不顾身。
当初叶书禹无法接受他自己喜欢上了林予初,还是柳易安劝说他打开心结,到现在叶书禹都还记得当初柳易安的那一番话:
她不过是你家收养的一个孩子,跟你们家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如果你们真的能够在一起,真正意义上成为一家人,何乐而不为呢?
现在看来,柳易安当初的劝说就是错误的,他当时就应该把叶书禹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之中。
如果当时他劝叶书禹放弃了,是不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结果了。
叶书禹一杯一杯的威士忌狂饮,威士忌是烈酒,以他的酒量几杯下去就扛不住了。
“行了行了!差不多就得了,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去国外么!”
柳易安伸出手去夺叶书禹手中的酒杯,没想到酒杯刚夺下来,他竟然直接拿起酒瓶往肚子里灌?
每次他也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到他这里借酒消愁,罢了罢了,他要喝就让他喝吧,柳易安没有再阻拦。
“我他妈从来没有向今天这么窝囊过!从!来!没!有!”
喝完一瓶,叶书禹又跟酒保要,酒保眼神示意了一下老板,柳易安点头示意,他这才敢又给了叶书禹一瓶。
“我竟然求别的男人要照顾好她!我求别的男人啊!你知不知道!”
叶书禹的酒劲已经有些上头了,他从板凳上站起来,身体有些摇摇晃晃。
“是是是是!你那里为爱低头,不算丢人!不算丢人!”
柳易安急忙安抚他的情绪,把他按到在椅子上。
“为爱低头?她什么时候注意过我的存在啊!在她的心里,我只是亲人,不是爱人。我陪伴了她二十一年,却抵不过别人陪她二十一天!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叶书禹的人醉了,可心却没醉。
酒能醉人,但醉不了心。
他还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心里的疼痛,还能清清楚楚的记得林予初在他面前维护另一个男人的样子…
一字一句,句句诛心,刀刀见血。
“行行行!知道你委屈了!可谁让你爱上了一个不爱你的人呢!”
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注定就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悲哀。
她不爱你,你的爱会成为她的负担,会成为她的困扰,甚至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隔阂。
你所以为的,你全部的真心都只是一个笑话…
“她为什么不爱我?易安,你能不能帮我问问她,她为什么不爱我?她为什么不爱我?”
叶书禹摇晃着柳易安的肩膀问道。
不爱难道还需要理由么…
因为不爱所以不爱,无论怎样都不会爱。
甚至连你爱她都得是你的错。
蓝海别墅。
“张嘴。”
这似曾相识的声音,陆离又在帮林予初刷牙。
“啊~”
林予初倒是依旧配合的很,看她脸上的表情还很享受的样子。
洗漱之后,陆离开始给林予初换药,额头上的小伤口没什么大问题,她还年轻,身体新陈代谢比较快,一天的时间已经结痂了,就是右手手掌被玻璃划伤的地方比较严重。
晚上擦的药是早上时勉送早餐的时候带过来的,是陆离自己调配的药方,治疗创伤很有效。
“陆离,我额头上这一块该不会留疤吧?”
“不会。”
这个药最大的好处就是用了之后不会留疤,坚持长期使用还可以祛除疤痕。
陆离的身上有很多疤痕,后背上最长的一条有二十多公分,当时被划的皮开肉绽,痊愈之后留了条长长的疤痕。
后来因为总是要不断更新他在这个世界上的身份,为了方便陆离才研制了这祛疤痕的药。
他的手很冰,修长的手指温柔徘徊在林予初额头上的伤口间,轻轻的替她擦拭着药。
药膏是乳白色,要揉到皮肤吸收才能达到最好的效果。
陆离的手法娴熟,现在,他只把林予初当成是他的病人看待没什么不习惯,反倒是一向自诩脸皮厚的林予初脸上有些别扭,眼神飘忽不定。
额头上处理好,陆离拆开林予初手上的纱布,纱布被血粘在了伤口上,扯下的时候林予初疼的皱起眉头“嘶——”的一声。
“疼啊?”
陆离听到声音立马用关心的语气问道。
“有…有一点儿。”
明明很痛,还要逞强。
为了照顾林予初不那么疼,陆离的动作变得更加缓慢,用嘴巴吹着伤口小心翼翼的褪去纱布。
林予初被他的这个举动暖到了心窝,表面上看起来冷冰冰的他,其实是一个心思细腻的大暖男,只不过他不愿意在脸上表现出来罢了。
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故事也都不一样,有的人善于表达,有的人却不善言辞。
可能陆离属于后者,更擅长用行动来表明一切吧!
从最初那个看起来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悲伤的陆离,到现在感受到他的外冷内热,林予初在一点一点的了解他。
她的心中萌生了想要再进一步了解陆离的想法,想要知道他写满故事的眼睛里所有的事情。
注意力都放在了陆离身上,擦药的时候也就没有那么疼了,等林予初回过神新的纱布已经重新包好了。
“把这两粒药吃了。”
陆离从一个黑色的瓶子里取出两个药丸递给林予初,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
犹豫了一下,端起床头柜上刚才陆离倒的那杯水,原来这杯水是倒给她的。
药放到嘴里的时候林予初简直有一种怀疑人生的感觉,这药——太苦了。
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苦,味道还这么大的药,药味回荡在嘴里久久不褪去,林予初被难吃的五官都拧成了一团。
“呕——”
连一分钟都没坚持住,林予初抱起来桶一阵恶心。
陆离轻挑一下眉:不至于反应这么大吧?
“你确定给我吃的是管跌打损伤的药,而不是想要杀人放火的毒药?”
“毒死你对我有好处?”
“可这药味儿也太大了吧!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苦又这么难吃的的药。”
说着林予初还在抱着垃圾桶,想把刚才吃进去的药丸从嘴里抠出来。
“良药苦口利于病。”
陆离倒是觉得这中药制成的药散发出一种药香的味道,很是好闻。
这也许就像是抽烟的人永远都闻不到自己身上的烟味是同一个道理。
林予初的表情好像在跟陆离说:如果治病需要吃那么苦的药,那我还是宁愿病着吧!
叶书禹喝的酩酊大醉,柳易安要把他送回家,他死活也不愿意回去。
最后无奈,柳易安怕他耽误明天出国的工作,只能给袁一心打了电话让她来接叶书禹。
刚才叶书禹喝醉了在酒吧大闹,刚才看到一个女的发型神似林予初,冲上去就抱着人家不松手,要不是柳易安拦着,人家男朋友就要动手了。
盼星星盼月亮,袁一心总算是到了。
“你可算来了,这位大神我可是伺候不了了!”
“他怎么喝了那么多啊?叶总?叶总?”
袁一心拍拍叶书禹的脸,搭在柳易安的肩膀上没有任何反应。
可能是刚才闹累,现在闹不动了吧!
“他不回家,你要不把他送酒店,我店里还有事儿走不开,就把他交给你了。”
把他们两个送上出租车,柳易安的世界总算清净了,酒量不行还非要喝,喝完了还不老实。
出来的匆忙袁一心没带身份证件也不知道叶书禹的证件在哪里,去酒店是行不通了,只能带他回家了。
路上叶书禹安静的靠在袁一心的肩膀上,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袁一心一向很抵触酒,可叶书禹这样依靠着她的感觉她却觉得幸福。
甚至贪婪的想留住他的这个样子,让他就这样醉倒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
她用手轻轻搂住叶书禹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脸,这张面孔,既熟悉又陌生。
即使每天都能见到,可又像每天都隔着十万八千里一样遥远。
这是袁一心第一次这样亲密的触碰到叶书禹,原来和他离得这么近是这样的感觉。
感受着他的体温,听着他的呼吸声,看他熟睡的样子,能拥有这样的一次机会袁一心的心里知足了。
这样的机会对她来说真的是从来不敢奢望的存在,可能是老天爷怜悯她这十年来一个人独角戏的爱施舍给她的一次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