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西伯利亚有一种蝴蝶。”
这是叶书禹曾经在一张报纸上面看到的报道。
西伯利亚的蝴蝶,隐含着一种凄美,它在惆怅的落叶之间孤独的飞,永远的守护着那些花开花谢。
西伯利亚的冬天异常的寒冷,呼啸的北风席卷了每一棵树,每一朵花,每一寸土地,还包括那只蝴蝶,一个弱小的生命。
生命微弱的热量没多久就被冰霜风雪肆虐殆尽。
西伯利亚蝴蝶停止了飞舞,像一片薄薄的树叶那样飘落下来。
但是…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吗?
也许是因为使一个柔弱的生命飘落的缘故,寒冷的冰霜把蝴蝶包裹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尽管是如此冰凉,但却使那个生命免受了风雪的袭击。
这也算是冰霜的一点仁慈吧!
可这一切,都已经太晚太晚了,蝴蝶已经停止了双翅的颤动。…
西伯利亚蝴蝶静静地躺在冰霜的怀抱,就像是躺在水晶棺材之中。
它显得宁静而安详,但却散发着一种不可磨灭的凄凉。
她真的已经死了吗?西伯利亚的冬季渐渐过去,天气仍旧是冰凉冰凉的。
阳光照射在冰霜上,使“水晶棺材”渐渐融化,枯树枝上融化的冰水滴落下来,落在了蝴蝶的身上。
奇迹般的,她开始颤动双翅。
那古老的传说再一次发生——西伯利亚蝴蝶复活了。
西伯利亚寒冷的冬季总会带来一种凄凉而深邃的神秘。
犹如梦幻般地飘飘渺渺。
不过这里一直延续着一个传说:这只蝴蝶永远不会死去,在经历了寒冬地洗礼之后,她会被水晶棺材所冻结。
拥有永生力量的她,当水晶棺材随着阳光的照射而光芒四射之时,就是她的复活之日。
七色之光穿透了冰冻的一切,那只蝴蝶渐渐复活,从悠远深邃的历史长河中透露出一丝丝宁静生动的美。
袁一心也会像那只蝴蝶一样的,对吧?
病痛只是对于她的考验,过了这个冬天,她会像西伯利亚的蝴蝶那样经过洗礼,然后重生。
“吃点儿东西吧!”
整整两天的时间,叶书禹一直在医院寸步不离。
期间袁一心总是在迷迷糊糊之中喊疼,喊叶书禹的名字…
每一次她喊叶书禹名字的时候,他都会在一旁回应着:我在我在…
林予初下班和陆离一起到医院来探望,顺便给他带了点儿吃的,这两天他也都没怎么吃饭了。
“陆离,她怎么一直都不清醒?”
接过饭盒,叶书禹放到床边的柜子上问陆离。
这两天,他电话打的最多的人,就是陆离。
袁一心的病,也是陆离告诉他的。
“昨天低烧不退,今天高烧不退,自然是没有这么快清醒的。”
能用的药,陆离都让人用上了,而且都是用的最好,剩下的只能看袁一心自己了。
林予初带来的饭,叶书禹简单的吃了两口,他实在是没有胃口,脑海中总是来回的重播着他和袁一心之间发生过所有的事情。
刚开始进公司,她喜欢哭鼻子,出去找投资的时候因为一个客户说了她两句,她当着人家的面就哭了。
后来那个客户见她哭了,有些于心不忍,寻思着年轻人创业也不容易,就投资了一部分,签合同的唯一要求,就是要袁一心不要哭了,他实在是见不得女孩子哭。
签合同的时候,袁一心愣是忍着没哭,一直拿着合同出了人家公司的时候给叶书禹打了一个电话,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啊。
叶书禹当时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紧张了好半天她才开口说话,哭着说出了三个字:我成功了。
那是袁一心第一次,一个人独立完成,找到投资商。
后来每次见到袁一心,那个客户都会调侃她当年的事情。
还有一次,公司欠费停电了,整个办公室一片漆黑。
正好叶书禹出去买晚饭去了,公司只有袁一心一个人,前脚刚出去,后脚就停电了。
她一个小姑娘,胆子小,又怕黑,都吓哭了。
门口又时不时的传来猫叫声,把她吓得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等到叶书禹买饭回来之后,她正哭的泪流满面的,现在回想起当时她那个眼神,真是好心疼。
那顿饭,他们点着蜡烛吃的,当时叶书禹还说,这也算是请她吃了一顿烛光晚餐了,以后等到公司赚了钱,一定请她吃一次真的烛光晚餐。
这个承诺,一直到现在叶书禹都没能兑现。
在他的认知里,给袁一心丰厚的工资,就是对她最好的回报,最后导致他错过了真正应该回报给袁一心的东西。
其实她要的,真的不是那些。
他都想好了,他才不相信陆离说的那些,医生都是吓唬人的。
袁一心一定会好起来的,等她好起来,他就把欠下的所有都还给她。
“陆离…”
林予初欲言又止,从医院离开,想问陆离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你是想问,你的那位朋友?”
都不用她开口,陆离看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想要问什么了。
林予初点了点头,从刚才她就想问。
“阿初,生老病死这是自然规律,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没有办法阻止的,对于你的那位朋友,你已经尽力了…”
陆离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来骗林予初,他只能用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这一切都是人必须要经历的…
想到这里,陆离还没有说完的话咽了下去,是不是等到多年以后,他也要告别面前这个他爱的女人。
生而为人要经历生老病死,可自己这不老不死不伤不灭的之身,结局又在哪里呢…
他要看着心爱之人慢慢变老,终究有一天也会和她告别,想到这里,陆离的表情暗淡了下来…
“陆离,抱抱。”
林予初最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这四个字,总是想多抱抱陆离。
陆离张开手臂,把她圈进怀里,抱的紧紧的。
“陆离,如果啊,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我们两个之间也要像一心姐和睿睿那样经历生离死别,你一定不要像睿睿那样折磨自己,你要带着我的希望活下去,要像对我那样对自己好一点,不然我会心疼的。”
可能刚才看个他们两个的原因,林予初突然间就是想跟陆离说这些。
陆离伸出手,摸摸林予初的脑袋:“又开始说傻话了,不会发生你所担心的事情。”
“我是说的如果嘛!我要你答应我。”
林予初撒娇的语气,抬头看着陆离,一脸陈恳。
“好好好,我答应你便是,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们两个无论是谁都要好好的生活!满意了?”
林予初踮起脚尖,在陆离的嘴唇上轻轻一吻:“陆离,我爱你。”
陆离嘴角扬起一丝笑意:“Ялюблютебя。”
林予初:“什么意思?”
陆离:“我说我知道了。”
林予初:“哦,但是你好像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我爱你。”
陆离:“你想听?”
林予初:“当然想。”
陆离:“看你表现,表现的好我就说给你听。”
林予初:“哼!一点儿诚意都没有!不听了不听了!”
其实我爱你这三个字,陆离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证明过了,他说过,在刚才说过,比刚才更早的时间他同样也说过…
次日的天气依旧凉的让人发慌,只要一出了门就好像把人关进了冰箱里。
北风怒号,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卷着杂物在半空里肆虐,打到脸上像鞭子抽一样疼。
叶书禹正在病床边上守着,闭目养神,袁一心从迷迷糊糊之中睁开了双眼。
起初,她看不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只是觉得轮廓有些熟悉,像是那个自己日夜思念的人。
她在心里嘲讽自己,看来病是越来越严重了,都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抬起沉重的胳膊,她贪婪的想要去触碰一下那张脸。
呵——罢了,抬个胳膊都费力气,又怎么有力气去拥抱他呢…
就快要靠近了,就快要触碰到了,袁一心把手又重新收了回去。
“你醒了!”
叶书禹听到袁一心翻身的声音,睁开眼睛,语气喜出望外。
她醒了!
袁一心的心猛然间的缩了一下,难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吗?他…不是幻觉?
“我去叫医生!我去叫医生来!”
陆离临走的时候告诉他,等到袁一心醒了,立马叫医生过来给她检查一下身体。
从的的语气中听得出,他真的很激动,语气里难掩的开心。
【我是在做梦吧?他怎么可能会来呢…一定是在做梦,一定只是幻觉…】
很快,医生跟着叶书禹一起进来了,拿出一个体温计,给袁一心试了一下体温。
体温正常,烧退了,别的也都恢复正常了,起码未来一个礼拜,她应该是不会再难受了。
“目前一切正常,我去帮她开点药,你在这儿陪她说说话吧!”
医生说完一切正常,叶书禹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一点点。
“一心,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袁一心躺在病床上,看着眼前这个眼神里写满担心的男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此刻的她,除了想哭还是想哭。
“没事!想哭就哭啊,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就没事了…”
接着,病房里安静的气氛被打破,袁一心…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