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她上次从楚府回家之后,她便一心想着如何能嫁给楚墨白。四月与从前很不一样了,从前无论自己说什么,她都只会跟在后面点头,也听不出自己话里话外的意思,可是上次她与四月见了一面,却觉得她整个人都好像变了,虽说她见了自己仍然十分热情,可是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事,却让沈梦难受得紧。
大约是当了一阵子少奶奶,就真的以为自己变尊贵了,沈梦酸溜溜地想到,也不想一想自己是个什么出身。楚府上上下下不过是看在楚少爷的面上称她一声少奶奶罢了,难不成心里还真的服气不成?
她等着四月给自己下帖子,可是等来等去,一直都没有等到。一直到了楚老夫人做寿,仍没有等到帖子的时候,她终于有些慌了。
没有帖子她进不去楚家,便也没了见到楚墨白的机会。同她要好的几个姐妹们都听说了楚家二老爷的事,可她们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定是不能入了楚老夫人的眼的,于是只不过是当作姐妹间的闲谈罢了。沈梦本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可是忽然一句话飘入了她的耳朵,让她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听说此次楚家要借着给楚老夫人做寿,将县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请了过去,替二老爷相看一番呢!”说话的是一个圆脸的姑娘,她的祖母就在楚家当差,故而消息要比旁人都灵通些。
“楚二老爷已经这么大年纪了,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孩子只怕都已经会跑了,怎么偏偏二老爷就被耽搁了下来?”另一个红衣姑娘问道。
先头说话的那个姑娘听她发问,见周围的人眼睛都望了过来,不禁有些得意。她虚握着拳头,放到嘴边咳了一声,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二老爷虽然如今被皇上封了将军,可是从前啊,在府里并不受老夫人的重视,再加上是个庶子,老夫人便是有心想要替他相看,也要担心自己挑的对象合不合适。当初二老爷身上没有功名的时候,楚家虽然是大户人家,可是同楚家差不多相当的人家,谁愿意将嫡女嫁给一个庶子去?当年老夫人若是替他做主成了亲,少不得要娶个同样庶出的姑娘来。二老爷脾气乖张,只怕不但不能理解母亲的一番苦心,还会心生怨怼,到时候母子之间反倒会生出更大的嫌隙来,故而便一直耽搁了下去。”
“那如今……”那个红衣姑娘犹豫了一下,并没有把话问出来,反倒是自己笑了起来,“如今和当初可是大不相同了,二老爷前途大好,这县里只要家里有女儿的,哪个不想同他结亲?老夫人如今若是替他挑个身世好的嫡女出来,想来二老爷也不会有什么异议了。”
“说的正是呢!”那圆脸姑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听说这次,楚家请的那些人家里,只要是家里适龄的姑娘,全都要带去的,有的人家姐妹多,还会带好几个一同去,就盼着老夫人能够一眼相中呢!”
沈梦听了,心里更加焦急了起来。四月没给她下帖子,凭着沈家的家世,楚家当然不会请她上门,可是这一次老夫人就要给楚墨白定下亲事了,若是自己不能去,那该如何是好?她忍不住站了起来,不顾身后姐妹们的呼唤,径自往家中走去。
刚到了家里,祖母就一眼看出了她的不对劲来,于是把房门一关,便问她出了什么事。
她心中委屈,祖母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当初把四月推出去嫁给楚家少爷,为的就是往后她进出楚家能够有个借口,谁知四月竟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根本不曾想起她来,现下楚家有有了给楚墨白定亲的心思,自己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只怕就真的没办法嫁给他了。
她趴在祖母怀里呜呜哭了起来,倒是祖母拍着她的背,安慰她说其实也不是没有法子进去的,前些日子徐家请了她过去,给自家庶出的一个女儿合八字,那男方的八字,竟然是楚少爷的。她以为两家私底下已经谈好了,谁成想,这次楚府设宴,竟没有请徐家过去,显然是并没有想要认下这门亲事的意思。凭着她对徐家的了解,徐家是不会那样轻易就作罢的,为了女儿能嫁进楚家,肯定会有些动作。
“你先别哭,祖母听说前些日子,徐家大少爷在楚家做客的时候不知怎么被打了,想来他对楚家定是怀恨在心的。”祖母耐心地安慰她道,“徐家想要往楚家塞人,可是楚家没有这个心思,少不得他们要走些旁门左道的路子。我记得那徐家大少爷从前与四月的哥哥甚是要好,你也见过他几次,这次你便去寻他,探探他的口风,试着问问能不能把你也带进去。”
“我同他不过是见过两面而已,连话都不曾说过,他怎么肯帮我?”沈梦满脸委屈道,“都怪四月,她如今攀上了高枝,早已经看不起我了,不然,只要她肯下帖子请我,哪里用得着这样麻烦!”
“到时候你便这样同徐大少爷说便是了,”沈老太太笑着说道,“你说四月瞧不起你,你想着助徐家一臂之力,那徐家庶女在楚府里没有什么认识的人,你好歹还同四月从小一起长大,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岔子,倒是可以帮她遮掩一二。只要你这样说了,徐家定会同意的,到时候进了楚府,你再看着行事便成了。”
沈梦听祖母说的有道理,慢慢便止住了哭泣。是啊,只有她能进到楚府里去,能见到楚墨白,近了他的身,才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心愿。初见楚墨白的时候,她只觉得他长得玉树临风,俊逸非常,可却并没有一定要嫁给他的心思,毕竟他虽然是楚家人,却只是个庶子罢了。
可是后来,在她知道了四月的心上人正是楚墨白之后,她心里却突然就决定了,一定要嫁给他才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四月从来都只配捡她不要的东西,而她有的,自己一定要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