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凯只得紧闭上了双眼,极度恐惧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只是过了一会儿,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贾凯不敢置信地睁开了眼,却是瞧见周边的人皆是一脸戏谑地望着他,而白昀手中的箭,还没能射出去,便被博溢珩拦下了。
只见博溢珩抓住了白昀的手,嘴角边勾起一抹不大明显的弧度,眼中满是暖意,轻轻地将白昀欲拉弓的手放下了,对她轻声说道:
“你伤未好,莫乱动,伤口崩裂开再恶化,肖潇得把我们这群人折腾死去。”
在场的众人何时见过博溢珩说话这般轻柔的模样?尤其是老八,顿时一身的恶寒,不可思议地望着博溢珩,随后瞧瞧俯到小十耳边,见鬼似的问道:
“小十……你看咱家爷。。这模样。。是不是有点……”
小十:“温柔?”
老八:“????”
他默默无语地看了眼把这一切反常都十分看得开的小十,他原本是想说变态来着,怎地在小十这儿就变成了温柔?白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大靖国内赫赫有名的大老爷们儿啊,出了名的美男子,风趣幽默,为民请命,又得陛下青睐,那可是大好的郎君人选,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那自家九王爷对着一个大老爷们这么含情脉脉,不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反而觉着温柔?
老八不由得也用十分恐惧的眼神看向了小十,只见他面上神情坦荡荡,是当真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之处。老八只觉细思极恐,脸色有些复杂地往后退了一步,好离小十和自家九王爷远一些。
博溢珩没收了白昀的弓箭后,转身看向一脸后怕但却逞强着佯装无事的贾凯。
贾凯瞧见那名样貌丑陋的男子竟将那脸色稍微苍白些的小白脸拦下,随即有些得意地说道:
“要我说,奴才便是奴才!你瞧瞧,虽说这奴才人长得丑了些,但是倒也还是个识趣的狗奴才。你们这些个奴才的狗命,哪里值钱了?伤了我,莫说是你家主子这般低贱的存在了,就是你们这些下贱东西,焉还能有命?”
此时贾家豢养的家奴们皆从四面八方赶来,手里拿着胳膊粗的木棍,将贾凯等人团团围住。
翠竹轩中的主事人此时也解决了右边竹林中诸多贵客的起哄闹事,刚赶来,便瞧见自家少爷的脚背被一支箭羽钉死在了地上,整个人不得动弹,正满脚是血,脸上疼得发白,嘴唇直哆嗦。
那主事人瞧见此,脸色都吓白了。但凡是进了园子玩乐的宾客,即便是不清楚贾凯背靠的后台,那也是知晓他的家族背景,哪里是能随意得罪的主儿?更莫论是如此以箭伤人,全然不把贾家和六王爷看在眼里。
主事人瞥了眼站在一旁似事不关己,一脸漠然的博溢珩等人,见对方即便是瞧见这般阵仗,亦没有皱半分眉头,只淡淡地站在一旁,瞧着热闹,似他们与这热闹全然无关。
主事人向来是个会见风使舵,看人脸色行事的角儿。见着面前这几位捅了天大篓子也面不改色的几人,顿时心中有了几番猜测,要么这伙人就是特意来此砸场子的,背后有比六王爷更大的后台。但是当今大靖,能比六王爷身份背景更高一成的还能有谁?那只能是当今圣上了罢?莫不是这伙人是圣上派来敲打六王爷的?
要么就是这伙人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不把任何人瞧在眼里。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了。
主事人比贾凯要谨慎得多,所以一开口,并没有气势凛人,上来就是咄咄逼人,只十分客气地上前了一步,并没有因着博溢珩的样貌和穿着而看轻他半分地,朝几人皆是依次见了礼,随后在瞥见宾客之中颇有身份与威望的几位现身后,这才彬彬朝博溢珩等人说道:
“敢问几位,我家少爷可是做了什么得罪了诸位?”
这话说出来,那是代表主人家将姿势摆得极低了,任任何外人瞧见此时这番情景,都是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对方跋扈骄横,全然不把主人家放在眼里,才有这般以箭伤人的荒唐举动。
于是在场的许多人皆是对老八等人有了十分不好的印象。
而此时躲在人群之中的何哲的同伴,此时见人多了,便也有了倚仗,这伙子蛮子怕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不敢再肆意伤人了罢?遂也站出来,指着白昀等人叫嚣道:
“就是这个人!伙同那大老粗!”
遂指了指站在一旁的老八,接着说道:“就这人!一同蓄意将何家兄弟害了!杀了那何家大郎不止!竟还将那何家的小子踢成了残废!若不是我等跑得快,怕这几人丧心病狂,连我等都要灭口了!怎知这几人竟是这般猖狂,杀了人,将人打至残废不止,竟还把翠竹轩的少东家伤成了这副模样,若不是咱们来得及时,这贾家的少爷今日怕也要折在这儿了!”
此话说完,群情激奋,世间竟还有如此猖狂之人?
在场的宾客都是些什么人?小至灵桁,大至整个大靖国,单拎出来那可都是响当当、到哪儿不是横着走的人物?如今齐聚在这翠竹轩,竟遇上比他们还要狂妄之人?
主事人刻意在他们面前做这一出,目的就是为了引起群情激奋,届时怕是连贾家和贾家背后的王爷都不必出手,自然有人收拾这群人。
人群之中有不少是世家大族里头偷溜出来耍乐的纨绔子弟,向来是目中无人惯了的主儿,此时瞧见竟有人这般猖狂,且不说他们心中有无正义善恶,哪怕是为了那面儿,为了彰显自家实力,这个风头怕都是要出的,于是不少年轻的公子皆是站了出来,替贾凯出头,叫嚣着让老八等人将人头留在此处,姑且能考虑不追究他们身后的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