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和尚的故事
墨渠2019-08-29 10:154,263

  可即便是被众人控制住了手脚,那大和尚也还是忍不住脸上的惊怒,大声地朝那小沙弥怒吼道:

  “你是傻子吗?我都他妈的让你走了!你还回来做什么?一个大靖国人的生死与你又有何干?你忘了吗?你忘了那些人是怎么对我们的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过去救?死了就死了啊!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干嘛要过去?为什么?我说的话你都当狗屁了吗?”

  可不管那和尚用尽了粗言滥语,小沙弥还是不为所动地跪在白昀的身边,在检查完白昀身上的所有情况后,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那和尚意外,都在等待他的答案,能救,还是不能救。

  最后小沙弥轻轻地吐了一口胸中的浊气,转过身去,朝着自家师兄笑了笑:

  “师兄。”

  和尚在接触到小沙弥满眼的泪光后,先是一愣,随即竟是慢慢地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任由暗族的人将自己擒着,他只傻傻地望着与自己相依为命这些年的小师弟,等着他的下文。

  “师父若还在,定也希望我出手救人。”

  “可你……”

  小沙弥笑着摇了摇头,打断了和尚欲言之话。

  “师兄。”

  小沙弥抬起头来,直视着自家师兄,眼神之中虽仍有泪意,但目光已然是一片坚定,只见他看向和尚,一字一句地重复了方才之话:

  “师父若还在,定也希望我出手救人。”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众生皆苦,修行不过是为了磨炼我们的心性。师兄,师父曾言,莫恨,莫恼。我们本不是红尘人,却在红尘中,经历世间万物,生,是一种方式,死,亦不代表结束。世间万物,有其行迹规律,人人皆有各自的命数,那是师父的命数,这也是我的命数,皆是我们自般造化,自般选择,无需太多苛责自己,亦不必去怨恨他人。”

  可大和尚听了这话却是再次变得狂怒起来:

  “放你妈的狗屁!胡狄!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什么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什么狗屁的莫恨莫恼,你不要与我说什么命数红尘!我只知晓我活在这一世,我活在这一尘,我该恨便恨,我该爱便爱!我不是什么无爱恨贪嗔的佛祖仙宗,我只是一介凡人,凡人便有恨,凡人便有痴,凡人便有怯,凡人便有愁!师父和一众师兄弟被我们自己国家的人屠杀,你我二人被赶出自己的国土。受尽冷落白眼。落入大靖后,又有什么几人把我们当人瞧?好不容易熬了出头,日子渐渐好过,现如今你要为了一个相识不过一日的人,豁出自己性命相救,你置我于何地,你置死去的师父和师兄于何地!”

  被大和尚唤作“胡狄”的小沙弥在听了自家师兄的怒吼后,眼圈发红地低下了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半天不语。

  只过了一会儿后,朝着那和尚说:

  “师兄,若师傅还在,定也会希望我救下白大人的。”

  和尚愣了愣,竟是一时无言。

  “可是……胡狄……我……”

  “师兄,这是我的选择。不是吗?”

  “可若要解这虫蛊,需得用你的……”

  “师兄,这是我的选择。”

  小沙弥再次抬起头来朝和尚说这番话,虽说与先前那番无甚区别,可是这一次,小沙弥胡狄的眼神之中更是坚定。

  和尚彻底无言,只怔怔然地望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小师弟,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是啊,这是他的命,是他的决定,他又能阻止些什么?

  可倘若这次为了解这虫蛊,胡狄豁出性命,那么这个大千世界,便知独独剩下他一人了。

  可是花良却不曾把这话说出口,而是怔怔愣地望着下了决心的胡狄,凄然地点了点头,众人这才将他放开,花良自己寻了一处树荫底下,扫了扫尘,便坐了下来,向苑长丰讨了一壶酒,如同无事发生一般地看起了热闹来。

  胡狄一边检查着白昀的身体,一旁的肖潇却是一直皱着眉头望着一言不发,脸上仍存着稚嫩的胡狄。半晌,肖潇开口问道:

  “方才我听苑前辈说,你们不是大靖国人。”

  这是个陈述句。

  胡狄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向肖潇,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杂质地问道:

  “我是不是大靖人,对于救你师兄的命而言,很重要吗?”

  肖潇笑了笑:“不重要。你能救她便行。”

  胡狄也跟着笑了笑,眼中还带着孩童的天真无邪,继续低下头。

  “可我只是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因何来了大靖?方才听你师兄所言,是被人屠门,为何惨遭此横祸?”

  喝着酒的花良朝肖潇这厢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你问这些做什么?不急着救你家主子了?这般多的废话!”

  肖潇笑了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副金针,抽出其中最细的几根,分别插在了白昀身上的几个穴位上。

  胡狄见了肖潇埋金针的那些个穴位,瞳孔微微一缩,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肖潇。

  可肖潇却不去看他,只望向坐在远处树下的花良,摇头晃脑地说道:

  “人我也救,故事,我亦想听。”

  花良笑了笑:“你家师兄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有心思听故事,当真是个好师弟。也罢,自家人的命自家人都不在意,我们这些旁人又何须紧张?师弟,你瞧见了这小郎中的态度了,又何必硬生生地腆着脸去救人?”

  小沙弥低头却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对于花良的话充耳不闻。

  而花良在看见胡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后,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出自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止,可想起方才胡狄说的话和那坚定的神情,终究是忍了忍,还是坐回到那树下。

  “也罢,既然你们想听,好在我也有份闲心,今日便也与你们说道说道。”

  花良端坐好身子,盘腿而坐,面向着白昀所在的方向,将手中原本属于苑长丰的酒葫芦抱在了怀里,时不时地嘬上两口,笑望着肖潇等人。

  “哎哟,让我想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约是在五年前吧,我们那庙里,还没有胡狄这臭小子。我们那寺庙,处于大靖和西亥的交界处的一座大山里。因着地势险峻,孤庙一座,平日里鲜少与外界联系。于我们而言,如同一座荒岛,但于外边兵荒马乱,我们那里倒成了世外桃源的存在。”

  “我们那座庙所处的山头,恰恰是在西亥边上,下了山走出二里,便是大靖国土。方圆五里皆无人烟,最近的一处小村子,便是你们大靖国的一处名为‘葫芦庄’的地方。”

  “‘葫芦庄’的不远处驻扎着一支你们大靖的军队。”

  “方才我听苑前辈说,你们不是大靖国人。”

  这是个陈述句。

  胡狄顿了顿,抬起头来,看向肖潇,眼神之中没有一丝杂质地问道:

  “我是不是大靖人,对于救你师兄的命而言,很重要吗?”

  肖潇笑了笑:“不重要。你能救她便行。”

  胡狄也跟着笑了笑,眼中还带着孩童的天真无邪,继续低下头。

  “可我只是好奇,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因何来了大靖?方才听你师兄所言,是被人屠门,为何惨遭此横祸?”

  喝着酒的花良朝肖潇这厢瞥了一眼,冷哼一声:

  “你问这些做什么?不急着救你家主子了?这般多的废话!”

  肖潇笑了笑,从衣袖里掏出一副金针,抽出其中最细的几根,分别插在了白昀身上的几个穴位上。

  胡狄见了肖潇埋金针的那些个穴位,瞳孔微微一缩,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肖潇。

  可肖潇却不去看他,只望向坐在远处树下的花良,摇头晃脑地说道:

  “人我也救,故事,我亦想听。”

  花良笑了笑:“你家师兄都这副模样了,你还有心思听故事,当真是个好师弟。也罢,自家人的命自家人都不在意,我们这些旁人又何须紧张?师弟,你瞧见了这小郎中的态度了,又何必硬生生地腆着脸去救人?”

  小沙弥低头却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对于花良的话充耳不闻。

  而花良在看见胡狄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后,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出自本能地想要上前阻止,可想起方才胡狄说的话和那坚定的神情,终究是忍了忍,还是坐回到那树下。

  “也罢,既然你们想听,好在我也有份闲心,今日便也与你们说道说道。”

  花良端坐好身子,盘腿而坐,面向着白昀所在的方向,将手中原本属于苑长丰的酒葫芦抱在了怀里,时不时地嘬上两口,笑望着肖潇等人。

  “哎哟,让我想想,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约是在五年前吧,我们那庙里,还没有胡狄这臭小子。我们那寺庙,处于大靖和西亥的交界处的一座大山里。因着地势险峻,孤庙一座,平日里鲜少与外界联系。于我们而言,如同一座荒岛,但于外边兵荒马乱,我们那里倒成了世外桃源的存在。”

  “我们那座庙所处的山头,恰恰是在西亥边上,下了山走出二里,便是大靖国土。方圆五里皆无人烟,最近的一处小村子,便是你们大靖国的一处名为‘葫芦庄’的地方。”

  “‘葫芦庄’的不远处驻扎着一支你们大靖的军队。”

  “而我们这厢却因着地势的原因,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无需任何驻兵,亦无人能犯。故而虽说两国交战,可战火亦烧不到我们那儿。也算是和乐地过了许多年,直到三年前,师父和我在山林里修行,路过一溪流边歇息时,却是遇见了一个孩童。”

  说罢,花良看向了胡狄,朝着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

  “你那时候大概两岁大小,走路都还不稳,突然地在我们不远处的草丛里爬了出来,咿呀咿呀地乱叫着朝我们走来。那时候的你,很瘦,也长得难看,没有现在结实,也没现在好看。干干瘪瘪的,跟个小恶鬼一般朝我们扑来。”

  “我实在吓了一跳,把手里的干粮扔下躲开了。却是见你咿呀乱叫地扑到我那干粮面前,捡起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塞。”

  “那干粮生硬,你又小,也饿坏了,牙都没长齐几个,师父见了这般可不得了,哪能让你就这般吃这干粮,小小年纪的莫吃坏了,便从你嘴里把那还没来得及咽下的干粮给扣了出来。”

  “给你寻了个锅,支了些火,用干粮捏碎,煮了个糊糊给你吃。你吃得直接砸吧嘴。”

  花良似是回忆起当年的画面来,视线渐渐变得迷离,嘴角边慢慢噙起一抹怀念的笑容来。

  而背对着他的胡狄此时跪在白昀的身旁,咬破的手指已然溢出了一滴血珠。那血珠似是有一股无形的香味,透过白昀先前被苑长丰挑破的伤口处散了开去,被白昀身体里的那些个怪虫嗅着了,竟是争先恐后地要往那伤口处涌去!

  先是一条怪虫爬了出来,可那怪虫竟是如有思想一般鸡贼得很,只有半个脑袋探出些来,嗅了嗅胡狄手指上的那一滴鲜血,似是觉得实在香甜得很,凑近去闻了闻,想去舔一舔,可胡狄哪能让它得逞,那虫子往前挪一点,他的手指就往后退一些。

  可没想到那怪虫也警惕得很,见胡狄的手指往后退了,自己便也脑袋一缩,想钻回白昀的皮肤里。胡狄见状,瞬间急了,连忙把手指又递了过去,给那怪虫。

  那怪虫本还想退回去,奈何抵挡不住突然又回到自己面前的那滴有着致命吸引力的鲜血,忍不住又探出了头去,伸出一点点脑袋,又往回缩一点点,生怕胡狄突然发难。

  可胡狄的手指便这么保持着不动,那怪虫试探了半天,见着滴鲜血似就快凝固了,且这胡狄就这么不动,似是安全了些,无甚陷阱,便也放下警惕地凑到胡狄的手指跟前,去喝那滴血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八十一章:和尚的故事(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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