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受了三伯爷的话的刺激,那几名家丁猛地回忆起方才出去寻那出逃的几名江家嫡系男孙时,所见的情景,先是面色古怪地四处张望了一番,随后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中,“哇——”地一声,不约而同地狂吐不止。
其中一家丁,勉强地抬起头来,对着三伯爷和江裘海,颤颤巍巍地说道:
“老爷……人……死了……全都死了……”
“没一个活口……”
说话的那位家丁此时回想起方才那副场景,他们来到了街角胡同,刚绕过拐角,举着的火把刚把前方的路照亮些,他们就愣住了。
只见满地的尸体,男男 女 女 数十人,东倒西歪地躺在冰凉的青石板。
于是,那几个家丁所见,便是所有的尸体都堆积在一起,堵在了街头。
这一幕,仿佛人间地狱。
三伯爷听见那偷逃出去的十几名男孙无一幸免,皆惨死在那胡同口,瞬间一口气没上来,胸口一阵刺痛,脸色紫青地昏死了过去。
只是此时院落之中的众人,还如何有心思理睬他?
江裘海听闻那逃出去的十几名男孙和女眷皆惨死,自然想到是那鬼婴和刘怜儿所为。瞬间脸色不能再难看,若说先前白昀所言,他还半信半疑,此时事实摆在眼前,他如何能不信?
更何况方才白昀在他们面前展现的那番大神通,仅仅一道符咒,便逼退了如此凶猛的母子鬼,定有彻底斩除这对厉鬼的本事。
想罢,瞬间激起了江裘海生的希望,看着白昀的眼神一亮,全然忘了先前他心中是如何盘算着要除掉这三人的,更是忘了先前他派去请知府大人来的刘管家已然好久没回来了,只觉此时的白昀仙风道骨,一身正气,犹如如来现身,救星在世。
江裘海激动地一把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径直走到白昀面前,拽着她的衣袖,半是激动,半是哀求道:
“大仙在世,是小人浊眼不识,竟怠慢了三位大仙!此间江府遭劫,还望三位大仙万万要出手相助,若能渡我们江家过此一劫,什么条件,三位大仙尽管开口便是!”
白昀望着江裘海一副急切的模样,久久不说话,只看着他笑得玩味。
就在江裘海被瞧得越发没底气时,便听闻白昀发话,语气轻松状似玩笑般地问道:
“黄金万两皆可?”
江裘海听罢,先是心猛地惊跳了一下,想到了什么,随即迅速地抬起头,看向白昀的眼睛,似是想透过她的眼底,看清她说出这番话到底是出于贪财,还是她知道些什么才故作此问。只是他观察了半天白昀脸上的表情,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对方一脸坦荡荡,悠然自得,俨然是一副“这钱你爱给不给”的态度。
“江大人,你想嘛,这对母子鬼之厉害,你们有目共睹,我们师兄弟三人,也不过是血肉之躯,如何能在除了他们之后,身体无任何损伤,对吧?一来是元气大损,二来呢是折耗阳寿各十年。所以这样,江大人,这钱,你可不是白给的!”
“哎呀,咱们拿人钱财,那是替人消灾,知晓吗?这点职业 操 守,我们还是有的,放心嘛!我们也不会狮子大开口,趁机讹诈你们的,我们可是道家人,对吧?修道之人,向来不会把钱财看得很重的,这个钱嘛,你们看着给嘛,随缘即可,随缘即可!”
见白昀露出一副贪财无赖的嘴脸,江裘海的神情反而没了方才乍一听白昀提出要钱时的凝重,略微轻松,但仍旧阴沉着脸地问白昀道:
“那依白道长之意,这多少银两才算随缘呢?”
白昀比了比手势,江裘海见那数字,皱着眉立马舒展开来,甚至带了些笑意地问道:
“三千白银?”
白昀原本想着江裘海,区区一个四品官员,她开口要三百两估计他们家也够呛,只不过思及先前他们一家嚣张跋扈的态度,想略施小惩罢了,怎知这江裘海不但把三百两白银升了十倍,竟还一脸轻松释然,这种反应实在不寻常,顿时起疑,便顺势笑着摇了摇头,一脸无语地看着江裘海道:
“江大人未免把自家族人的性命看得太轻了些。这儿好说歹说,也有不下三四十人,更莫论这少夫人肚子里还怀有江家嫡孙呢,三千白银?太廉价!太廉价!”
说罢,还十分鄙视地摇摇头。
江裘海听罢,皱起眉头:“白道长要多少,但说无妨。”
白昀伸出三个手指头摆在江裘海面前:
“江大人,三万两黄金,换您一家子性命无虞,公平买卖,童叟无欺!”
江裘海的内心:我可去你妈的……你个狗贼!
(白昀:“昀昀那么可爱,怎么能对昀昀说脏话呢?”)
由不得江裘海再细细思量,一旁白昀开口提醒道:
“江大人可是要快些做决定了,贫道方才画的那道符,挡不了那对母子鬼多久。再过不了半个时辰,他们定会卷土重来。莫怪贫道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