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阮姝沉浸在回忆里,并未发现他突然紧绷的状态,甚至并未感受到之前在听到她突如其来的诉相思之后的情绪波动。她略带怀念地告诉他:“虽然最开始养不活自己,但我可以尝到很多不同味道的酒,而且他们都有自己独有的故事,这很有趣。”
“虽然我妈妈极力反对,”阮姝的情绪稍微比刚刚好了一些,她慢慢讲着这些从未跟别人讲过的东西,但提到跟家里关系的这个问题的时候她不免还是有点低落,“哪怕是我做到现在这样,她还是不跟我联系,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
陆彦不好刺激她,他委婉的问:“你回过家里吗?”
阮姝摇头,虽然面容还带着些许遗憾,但她依旧眼神倔强:“没有,我不想回去,她不喜欢我做就算了,我能做的都做了,我想做我自己的事,这没有错。”
好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做得没有错,她又多说了几句:“如果她不能理解我,我们也没有任何交流的必要,我们双方知道对方健康平安就可以了。”
这事关她和她母亲之间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陆彦不好置喙,但他尽量让阮姝能够把这个结放下,他也不想她纠结在这个情绪上每每谈起都自己难受:“她可能只是不想你那么辛苦,也是出于爱你的原因。”
她倒好,她听到这里,不服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是吗?你知道吗,其实她只是觉得我不受她控制了而已,我长大了脱离了她的掌控。”
陆彦不知道怎么接,他当然不这么认为,他曾经也因为各种原因间接了解过她母亲,他也知道她母亲是真的爱她,所以阮姝说这些话当然是钻了牛角尖,但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最佳时机。
他起身从单人沙发站起来移到旁边的长沙发在阮姝旁边不远处在坐下,他伸出手虚环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你听话一点。”
很显然,阮姝碰了酒的习惯过后都是多年来没有变过,她看上去神志清醒,但陆彦发现她应该是已经醉了。阮姝并没有转头看向他,她默默的将目光转向落地窗外的黑夜,她得借着这股劲把想说的想做的都说了都做了,不然她就不敢了。
“那段时间,我一直一个人撑着,”陆彦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飘渺,“就是因为你以前跟我说的一句话。”
“我说的什么话?”他好奇。
“你记得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拒绝了我辅导员的推荐名额去所谓的大公司工作,那时候所有人都说我傻。”
陆彦记起来了,那时候的她比现在还要固执得多,她甚至不会跟任何人多解释一句,她不管不顾。
“我一开始从来不觉得我傻,可是后来说的人多了,特别是身边的同学得到了好的工作机会,而我还一无所成的时候,我开始动摇了。”阮姝也记得那段时间,迷茫、动荡、自我否定,那段时间受到的打击和挫败甚至打碎了她多年以来引以为傲的自信心。
“然后有一天我就去问你,我问你说,陆彦,我这么做真的对吗?我开始不知道我是不是做错了决定了,”她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你那时候问我,你说那个被我拒绝的机会我如果接受了会开心吗?”
“你说你不会。”陆彦也跟着她的声音慢慢沉入那段遥远的回忆。
“嗯,我不会。然后你告诉我,那就去做能让我开心的事。然后我又问你,可是他们都说我做错了,问我到底要什么,没有人赞同我支持我。”
说到这里,阮姝有些情绪激动到说不下去,她缓了缓,继续:“你记得你那时说了什么吗?”
她转过头来,眼眶红红的,犹如一个在深井里突然找到绳索的人,她圆圆的杏眼里生出光芒,里面盈满了期待和希望。
时隔多年,她看着面前这个依旧挺拔俊秀的男人缓缓开口——
“我永远赞同你,我只要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