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明亮的白炽灯将一尘不染的瓷白地面照的光亮无比，秦丘一身黑色长风衣靠在洁白的墙面，一双长腿吸引着来往的护士频频侧目。
只可惜配上那好身材的人一张脸却是平凡无奇。
口袋中的电话响起，他看了眼来人，神色冷淡的接起。
“人还好吗？”
“没死。”秦丘面瘫道，好像刚刚在仓库说着霸道总裁台词的人不是他一般。
电话那头的人也是一时语塞，过了好半晌才继续道：“你……没开枪吧？”
“那些人，开枪简直就是浪费我**。”秦丘就没见过这么怂的黑社会，简直就是丢份。
但是，他继续说道：“空明因给我打了电话，要我找一个姑娘。”
电话那头莫名心头一紧，“说仔细点！”
“一米六左右身高，长发，五官看上去挺好看的，白衣牛仔裤，在城南路口丢失，他怀疑是遇险了。”
能让空明因拜托秦丘找人的必定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人，那人瞬间就想到了季言希。
“那女孩你找到没？”
秦丘看了眼身子已经歪到在医院休息的长椅上的某个女孩，和他描述的算得上一致了。
“应该吧，不过她睡着了，我还没来得及确认。”
那人还想问得清楚些，却听到秦丘语气一贯无波澜的开口说道：“先不说了，空明因管我要人来了。”便挂断了电话。
走廊的另一头来人脚步没有了以往的稳健，明显带着急促，朝秦丘方向疾步走来。
两人从小在一个大院里长大，都太熟悉彼此的脾性，交换了一个眼神，空明因看到了找了快一宿的某人。
季言希一头长发有些凌乱的垂在背后，脸侧向一边，眉目间透着疲倦，身上的白衣粘上地面的泥土，一身狼狈。
最显眼的还是那额头的青紫。
空明因脱下外衣，轻轻搭在季言希身上，看着女孩平日里光洁的额头却有一块大大的淤青，他深如秋潭的眼里闪过一抹凶狠，“谁做的？”
“黄世杰手下的人，背后应该是被人称作K先生的人指使的。”秦丘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情绪外露的空明因，“你喜欢她？”
空明因嘴抿成一道直线，面上阴沉无比，那眼底的刺骨寒光让秦丘这个腥风血雨里来往惯了的人都忍不住害怕。
他没有回答秦丘的话，沉默了半晌，他才问道：“给她上过药了？”
“还没呢，也不看看这什么垃圾地方，里面还躺着一个。”
“还有谁？”
“蒋俞。”
那个最近只跟世达事件的记者？空明因迅速将两人之间相关的结合起来分析了一遍，“你说的那些人其实要找蒋俞的麻烦？”
“……对，你家姑娘只是个过路的。”
空明因又问：“蒋俞现在在哪？”
秦丘没觉得这语气有啥不对，他随手一指，“那个病房里躺着呢，我到时，他已经被人揍了个半死——哎，你干嘛去？”
“拔他氧气瓶！”
“……”你空明因什么时候也这么意气用事了？秦丘面瘫的脸此刻也忍不住对他翻了个白眼。
“唔——”季言希难受的发出一声低喃。
空明因马上坐回了她身旁，柔声问：“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喊医生给你上下药？”
季言希觉得身边有个人叽叽喳喳吵的本来脑袋就痛的她更加难受了。
“你闭嘴！吵死了！”季言希不开心的呵声道。
这下倒是让一直看热闹的秦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了，居然还有人敢给空明因摆脸色！这胆子真大！
然而，空明因却是很听话的闭上了嘴，看得秦丘一愣一愣的，真想把他这幅样子拍下来给其他发小看看！跟个被驯服的小狼狗似的！
等季言希终于缓过神来，平复了脑中那道要炸裂的神经看清刚刚说话的人时，轮到她吃惊的开口，“空明因？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
“还是先上药吧。”秦丘自己去护士那拿了些酒精和棉签，递给空明因，便不打扰般出去了。
空明因将手中的棉签浸上医用酒精，抬起手来，棉签凑近了季言希额头淤青的位置，可季言希没意识的闪开了。
“躲什么？还是，你讨厌我了？”空明因手僵在半空中，面上露出受伤的神色。
季言希还记得前半夜空明因对她说的那些话，心里不知道现在该如何面对他。
看着空明因卸下了以往冷漠的面具，那总让人猜不透的眼染上细碎的脆弱，季言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诺诺道：“没，就是，你下手轻点啊，可疼了……”
她终于乖巧的将额头伸到空明因手下，让他给她上药，酒精消毒带来丝丝刺人的疼痛，可她也不敢吭声。
空明因没有错过女孩皱起的眉头，他上药的动作更加轻柔了，带上小心翼翼，低头对着伤口轻轻吹气。
感受到额头有清凉的柔风，季言希突然就湿了眼眶。
“空明因，你别对我这么好……”我怕我习惯了又戒不掉……
空明因手上的动作一顿，他眉眼低垂，周身沉寂。
“季言希，我喜欢你想对你好是我控制不了的事，就像现在我依旧自责一样，如果我没有害怕你会直接拒绝我而扔下你一个人走掉，你今晚会不会就平安？”空明因觉得心疼。
季言希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什么，是告诉他，其实当她听到他喜欢她时，她心里其实是欢喜的？还是安慰他别自责，今晚的事纯粹是她另有目的？
只听到空明因继续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想告诉我我也就不问，甚至装作不知道也行。但是，季言希，我对你的最低底线从来都不是要你也回应我同样的心意，而是我希望你平安……”
最后一抹药轻轻柔柔地在额头淤青处打着转的被推开，空明因放下手，那双眼没有了雾遮挡，坦坦荡荡，将他所有在喜欢一个人里的妥协一览无余。
“你先在这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倒杯水，一会儿车来了我送你回家。”
“空明因，如果我说我们在一起吧会不会太晚？”季言希扯着前面要走的人的衣角，仰起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空明因身子剧烈的一颤，背对着她，愣在了原地。
“你，再说一遍？”他指尖紧张地蜷起，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
“我说，你要不要和我早恋？”季言希眼神飘忽，嘛也，两世加起来活了大半辈子了居然还能厚脸皮找小男生谈恋爱……她羞红了一张脸。
可前面的男生却冷静了下来，“你会后悔吗？”
如果我答应了，过了今晚，明天你还会记得吗？
季言希嘴硬道：“你要是从了我，难道不是我赚了？反正我那那都不好，你别嫌弃就好……”
空明因转过身，弯下腰把女孩拥抱怀里，贴在她耳边柔声道：“现在是你主动招惹我的！你要是敢反悔，我就——”
季言希既然决定了，就不打算放手了，她回应似的也环抱着男生精瘦的腰身，“你就要怎么样？”
空明因轻笑，“我就把你宠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