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迅速行进池下的洞天,药王看着这四下里损伤的七七八八的幻境,喟叹一声,朝着远处那身受重伤双双倒地的二人行去。
此刻宇洛冥正拼尽全力起身,朝着沐风那里行着,艰难的呼唤着伤重的那人,期间不停的踉跄伏地,他拖着尚在流血的左腿,索性蹭将前去,一点一点爬向那人,
宇洛冥好不容易揽紧那人,按住沐风不停流血的胸膛,连连驭起内息为他疗治,
“风儿,风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唤了数刻,沐风才勉强睁开眸子,他朝着那人仔细看了看,见宇洛冥的魔气已散尽,且灵力将此躁动的魔心魔血尽数封存,现下已无虞,心下也觉大安。
“可还听的见脑海中的琴声?”
宇洛冥深呼数口气,尽力压住心内的汹涌,重重摇头,嘶哑道,“我这就救你,你别睡。”
沐风摩挲着宇洛冥的胸膛,温软笑了笑,稍稍苛责道,“你着实是个傻子,什么时候被控制了都不知晓。恩?
他在促使你魔化,你也知晓有琴声相控,为何…不早些告诉我,身体是你自己,你如此粗心可还行?”
宇洛冥点头,狠狠蹭了蹭眼角的氤氲,道,“风儿,你说的没错,你只要别…”
猛地一拳,宇洛冥狠狠被击倒于地,
沐风心下一急,心脏又开始麻了起来,他抚了抚胸前,感觉淡蓝色的灵心碎片有些刺手,
他又转首看了眼宇洛冥,那人正听着另外一陌生男子诉说着什么,那人听着听着,倏然踉跄伏于地上,又艰难的向自己行来。
沐风向那人伸手,却被无真牢牢按住,沐风挣扎了几下,却被那人越按越紧,
而后一个吻就压了过来,
沐风看着见无真眼角沁出泪水,心疼的不知如何,他连连去抚那人的眼角,虽是如此,他也无法结束这个吻,只得被动的为他所动,
无真紧紧抱住沐风,
药王探了探沐风的情况,沉声道,“快,回去。”
无真点头,抱紧沐风向回折返,
药王按住挣扎着的宇洛冥,无奈一叹,将他搀扶起向着那扇门行去,
“放开!!”宇洛冥看着无真的背影,看着无真怀中那长长垂下的黑发和无力垂下的手腕,心下疼的发慌,颤吼道,“我要去救他!”
药王再次狠狠按住他,道,“他灵心碎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以为你能救?!老实点,交给我吧。”
宇洛冥仍不住的挣扎着,药王叹了口气,只得封住他的修为,拖着他前行。
“你啊,像个疯子一样,你明明怀有魔血魔心,还任意让其驾驭你的躯体。怎么?是想让魔性彻底控制你自己?
沐风哪里能次次损耗灵心压下你的魔性?老实点吧。否则,我就像关浅华那样把你囚禁在轮回中,懂不懂?”
宇洛冥哪里肯听,挣扎更甚,不断的大声唤着那人,
沐风听到身后的唤声,想去相探,可刚一有动作就被无真更紧的攒于怀中,沐风扯了扯无真,乞求道,“师兄,我…想看看洛冥,”
无真不理,不断的为那人灌入内息,为其稍缓伤势。
“师兄,我想看他,”
无真猛地吻住沐风,跳入池水,向着药王谷行去。
……
门被轻轻推开,药王行将出来,宇洛冥连忙行了上去,饶过药王向室内冲去,
刚至门口,门就被一股内息重重关上,四下里的结界又现了出来,
药王坐在一旁的凉亭内,看着不断试图冲进门内的近乎癫狂的男子,又是一叹,
“他不会让你见沐风的,毕竟,他恨你入骨。”
宇洛冥仍不停的冲击结界,却一次次被弹了出来,浑身上下由此现出大大小小的伤痕。
“别枉费了,你且让他们二人独处一会儿才是。毕竟…”
宇洛冥狠狠击着结界,吼道,“凭什么?!风儿是我的…”
“是他的。”药王抿了口茶,念了个术法,定住宇洛冥,将他引了过来。他为那人倒了杯茶,笑了笑道,“原本是他的,不过是你横刀夺爱了罢了。
与其想进去抢人,不如耐着性子听听沐风的情况,是吧。
沐风啊,灵心破碎了,你懂是什么意思吗?恩?
若心不能复原,般若和魂魄亦随之而碎,”
“风儿他…”
药王睥睨了宇洛冥一眼,点头道,“是啊,他此刻是靠着一颗聚魂玉勉强聚魂的。”
说着药王突然笑了起来,打趣道,“你把沐风害成这样,无真没有立刻杀你,我还觉得奇怪。
既如此,我便暂时不封存他的记忆了,然后试着引导无真,看看能否将他引出执念。”
宇洛冥指节狠狠按着眉间,默了半晌,颤声道,“如何救风儿?”
药王道,“终于肯好好听我讲话了。
现在沐风的症候在于灵心和般若,他本来伤势就重,刚刚为了封印你的魔性,还再一次损伤灵心。你…”
药王猛地起身,看着四下里聚集的鬼瘴,蹙眉道,“鬼族的人竟闯入此地…?!你们还引来了其他人?!”
未等宇洛冥回答,药王便将其携起,向后山极速行去,
“宇洛冥,你听我说,你要想救沐风,须去上古时期的天境元年寻他,将他的本体的聚灵石取回,懂不懂?”
四下里倏然传来一阵诡异的琴声,
药王连连打开结界,阻止这摄魂的琴声,“可恶,白泽竟然来了,”说着药王结成咒术,点在宇洛冥额角上,破开他的修为桎梏,沉声道,
“你去往天境时,会遇到浅华,你二人切勿争吵,齐心协力去寻那聚灵石才是好。
沐风坚持不了多久,三日之内,你们须得把聚灵石拿回,懂不懂?!”
宇洛冥点头,正欲启唇细问,却被一股琴声阻挠,气血随之翻涌起来,
药王再次加深了这个结界,前行的速度越来越快,他将宇洛冥带至一巨大的轮盘前,将他推了上去,
再三嘱咐他,“宇洛冥,记着沐风坚持不住多久,你…”
四下里倏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药王,没想到你这么看重我的小徒儿啊!我着实感动了些,不过啊,此次就不必你相救了,我有法子让他醒转,我可将我的鬼心分给他…”
药王咬牙,“无道!”
宇洛冥感知着声音的来源,发觉此人熟稔的很,正细思量间,忽觉身前袭来一股卓然气劲,急忙驭气相阻,
药王连连拔剑挡下这股内息,他快速行至中央,朝着四下里急喝道,“你若打,便光明长大的与我打,暗算是什么道理?!”说着,他暗暗驭起咒术,立时驱动圆盘,一时间,圆盘飞速旋转起来,
那声音冷笑一声,“谁跟你打?等我控制了痴碎和般若,定…可恶!”
眼见圆盘上的人影已消散,不远处立即现出一模糊的身影,那人深呼一口气,咬牙道,“无妨,他走了,我还能桎梏般若。”
言毕那身影朝着远处极速行去,药王心下大急,连忙追了过去,
……
宇洛冥甫一睁眼,便见怀中一双赤红眸子看着自己,他将小兔抱好,急忙向四下探寻,
观察了几刻,他才发觉此地是一处官邸,偌大华贵,处处雕梁画栋,小厮们打扮不俗,似是富贵人家,
他心底牵挂沐风,尽力回忆药王交待他的事宜,药王曾说轮回盘会将他带到沐风前世的地方,那…
‘苏婴,’宇洛冥轻轻点头,立时拦在一前行小厮身前,问道,“可知晓苏婴?”
小厮似是没有听到一般,视若无人般行了过去,
宇洛冥蹙眉,连忙伸手扯拉他,手却直直的穿透那人,
宇洛冥收回颤抖的手指,又去碰一旁的桌椅,也穿透了过去,
‘无法碰到存在于这个时空内的人,’宇洛冥将小兔托起,“为什么却能触碰到你?如此,我如何能寻到风儿的前世,又如何能从他那里拿到聚灵石…”
“哎,小姐前几天又被抓回来了,这次可不知又受到老爷什么处罚才是啊。毕竟她三番几次去寻那人,着实玷污了苏氏的门楣…”
“嘘,小点声。你还敢明目张胆说,要让老爷听到,你还不吃不了兜着走?!反正与小姐定亲的湛家那公子不介意,现也知晓这件事,还催着苏府尽快把人嫁过去呐。”
“哎?!你们敢在这偷懒?!信不信我把你们偷懒的事告诉老爷?!”一娇媚的粉衣丫鬟声音尖锐的响起,将两个偷懒打诨的男子骇了一跳,
她指着两个人的鼻尖,苛责道,“老爷可是说了,二人已有婚约在身,湛言公子一年后就会凯旋归来,迎娶阿婴小姐,你们嘴给我干净点,懂不懂?!”
宇洛冥一惊,‘阿婴…小姐?’
“知书姐姐,我们知错了,不敢再说了,”
二人素来怕这丫鬟,虽然知书是三年前才来苏府的,可甚得小姐欢心,而且也算湛府家主的亲信。而湛府,他们知晓,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知书冷冷看了他们二人一眼,一甩衣袖,转身折返回内院,
宇洛冥尽力平复心绪,尾随那丫鬟,追了过去。
一路上,宇洛冥一直在忐忑着,他没有想到苏婴竟然是名女子,加快了脚步,迫切想见到那人,
知书行进一间小卧房,甫一进去,立时被一女子握紧了手腕,急道,
“阿姐,如何了?”
知书笑意盈盈,点头道,“我已通知他在老地方等你了,阿婴,别急。已妥当了。”
苏婴素日间黯然焦急的眼底现出欣喜,握紧知书的手掌,连连致谢。
知书笑了笑,道,“不必如此,你我多年来的情分。你此刻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我定应倾尽所能帮助于你的。阿婴,等晚上时,我调开仆从,在此装扮你,你趁机去寻那人即可。”
苏婴重重点头,而后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妥帖的抚了抚,递与知书,狡黠笑了笑,道,“阿姐,若阿爹发现,你就将此信给他,他看了后定不会责怪我的。”
知书点头收下,抚了抚苏婴的发梢,沉声道,“阿婴,我且问你,你此刻是否还为处女之身?”
苏婴听此面色现出数分羞赧,低咳道,“阿姐,问这个做什么?”
知书看了看四下,见无人在旁,揽紧苏婴,道,“你这个小妮子,着实不省心了些,只因为三年前被那人救了一命,就跟他相与了三年。彼时你还是孩子,如何懂得情爱。
阿姐也是怕你行偏才问的。”
苏婴掩了掩面目,默了半晌才道,“阿姐,前几日那次,阿然已经…”
知书重叹了口气,道,“阿婴,此刻你已不是干净的女孩子了。你要如何对待湛言?”
苏婴摇头,“阿姐,我未曾见过湛言,与他没有感情的,我会劝阿爹改变婚事。他…”
“穆然只是在此的教书先生,而且他的父母亲族均不在此,他无钱无势,老爷如何允许你嫁给那个穷小子?!而且,你身体不好,须时常服用很珍贵的药物,你跟着他,如何能吃苦?”
苏婴摇头,轻声道,“我既然已与他行了夫妻之事,便断不会舍弃于他的,若因钱财权势或苦难等外因而放弃与他相与,我宁愿一死。
阿姐,我爱穆然,爱他越过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