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含兮知晓当初十七皇子的母妃便是寒妃娘娘,忍不住的开口相询。
这一回,君阡陌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当时,凌纤尘也是因爱生恨,才与我母亲反目,我母亲本想退避,不想凌纤尘却是不依不饶,甚至以要夺位弑君相威胁,我母亲也是出于自保,无奈之下才分走了他的一半势力,带着雪门里的半数人马另外成立了雪旧宫。而凌纤尘则带着另一半人成立了易血门。”
“也正因如此,雪旧宫和易血门都令设总部,因着当时正逢江南一带局势纷乱,易血门率先在江南成立了总舵,而我娘为了与之相抗衡便在金陵的碧螺山庄设立了雪旧宫总舵。”
君阡陌一边甩了下皮鞭,击打在了马儿身上,催的马儿高高抬脚越过了一处横在路间的树干,一边张口同月含兮言道:“这,便是而今雪旧宫和易血门的来历,只是后来……”
说道这里,君阡陌的情绪有些低落了下来:
“我娘的雪旧宫到底是出于自卫而设,自是敌不过满是仇恨的凌纤尘。终是被其寻到机会夜闯了深宫,进入到了陛下寝殿。便在他施剑将要刺向陛下的那刻,我母亲闯了进来,想也不想扑了过去,替陛下挡了这致命一击,陛下成功躲过一劫,我母亲,却是被直直刺进了心口,回天乏术……”
“或许,凌纤尘也没想到他口口声声说爱的彻底的人儿最后竟然会被他自己亲手杀死,受了刺激,也或许,是因为皇城里的侍卫终是听见不对赶来救驾。凌纤尘终是欲哭无泪,怀着满腔的愤恨与不解离开了宫殿。”
“大抵也是凌纤尘在我娘死后生了悔意,对于雪旧宫残余的势力,他倒是未曾再动过分毫。甚至……”
君阡陌说到这里,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了一下,继而才又道:
“甚至,在我还居住在宫中之时,他还常常进来看望于我,每次还会与我说上许久的似是而非之话,一直到,我遭了刺杀被父王所救。后来再见他,大约也就是我继任了雪旧宫门主之后。而我所知晓的这些事情,也都是他一字不落的亲口告知于我……”
“我问他,告知我此事,难道不怕我以后复仇于他,你猜,他又如何说?”
君阡陌看向听见这些事情正震惊又心疼的看向他的月含兮,开口问道。
月含兮便摇了摇头,今日所听之事,实在早已超出她的理解范畴过多,她实在不敢轻易的抒发自我见解了。
君阡陌便也只好自己开口接着言道:“凌纤尘什么也没说,只是当着我的面,亲手割破了他自己的脖颈。”
君阡陌本以为自己对于凌纤尘自刎一事是极为漠视的,没曾想,真的想起当时一幕,竟依旧忍不住的吸了口气。
“是害怕还是紧张?”
君阡陌扪心自问,没有得出一个答案。
紧靠着君阡陌的月含兮却是真切的感受到了君阡陌的紧张,下意识抬手,紧了紧他微微有些冰寒的手心,给了他一个答案:“或许,你对他早便没了恨了。”
话音落下,君阡陌不禁心中剧震,原来,……他竟真的早便不恨他了……
君阡陌骑着马的脚步,陡然间慢了下来:“也许,我从未恨过他。”
君阡陌这话,说的极轻,比起说是说给月含兮听的,倒不如说,这话原是他自己终于肯直面了那个心中的自己,给了自己的心一个最为真实的答案!
……
无雪山,名为无雪,实际上却是真真切切常年为冰雪覆盖的一座大山。
无雪山,地处大夏极北,此刻虽还不过是秋季,近了此处,却早已是寒风凛冽。
君阡陌有内功护身并不怕冷,月含兮却是早已冻得缩成了一团,挪也挪不动了脚步。
放眼瞧去,披着一身火狐狸皮毛的月含兮倒真的像极了顶着寒风出来觅食的火红狐狸,叫君阡陌瞧得好笑不已。
听见君阡陌低低的笑声,月含兮怒从心来,抄起一把白雪便向着君阡陌丢了过去。
不想,这雪没有击中君阡陌不说,月含兮自己竟亦是脚下一软,直直摔进了积雪之中。
白白的雪地上登时间便映出了一个大大的人字,叫君阡陌笑的更加停不下来……
不过,君阡陌到底还是心疼月含兮的,见其实在是冷,干脆便直接将其护进了怀里,还使了内功,将她身上的寒气一一祛除。
月含兮这才感觉整个身子都好像泡进了温泉水一样,暖洋洋了起来。
这才开始顾了起来,打量起周遭环境。
这一瞧,却是不禁感觉似入了画境一般,豁然开朗。
这雪山原是极高的,半山之上便开始缠绕上了云雾之气,将山上之境层层叠叠笼罩起来。
放眼看去,便好似是天际屹立着的皑皑雪山承了恩泽直入了天宫。
“真真是浮云为衣,白日为花,萧风劲舞,冰魂雪域家。”
月含兮忍不住的开口赞誉。
君阡陌见到月含兮都有心思打量起了雪山美景,便也知晓其是缓了过来不再寒冷,遂也放心不少,顺了她的话,点了点头:
“此时还在山脚之下,视目有限,一会儿上了雪山,从高处俯瞰,介时你才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嶙峋万仞终年雪,泻玉流穿古镇滂’。”
本来听到要看雪山美景,月含兮兴奋不已,可又听到要爬雪山,月含兮却是哭了脸色:“凭我这点三脚猫轻功,怕是还没爬上去,便先冻死、摔死个千次万次了,倒不如……”
月含兮拖了个长长的尾音,很难得的撒起娇来:“倒不如,你背我上去?”
君阡陌既是带着月含兮来了此处,自然不会只丢下她一人,本来的打算便是要带其上山。
可此刻,听见月含兮难得的撒起娇来,君阡陌反而改了主意:“若是平素,我背着你自是没有问题,可此处却是雪山,本便难以攀登,若是再带着你,怕是连我也难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