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朝雨急急忙忙地跑到楼下的时候,沈眉正半躺在沙发上脸色煞白。老爷子坐在旁边,看着穿着大白褂子的西洋医生用酒精给沈眉手腕内的一小块皮肤消毒。
“这是怎么了?”这番场景落在江朝雨的眼底,不由地让她心中一惊。
刚刚张姨过来,说是沈眉正和老爷子聊的开心,突然就晕倒了。
“具体是什么原因还不是很清楚,不过尽量吃一些清淡的东西,以防过敏。”医生推了推自己的银框眼睛,十分认真地嘱咐着。
拿出大大小小的几个瓶子,将药剂混合在针管里,给沈眉缓缓地推了进去。医生又嘱咐了几句,安慰了他们并非无大碍,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江朝雨上前查看沈眉的情况,她却摆摆手连忙说没事。
其实吃饭那会她应该拦着沈眉的。
心中一阵阵的疼痛,江朝雨恨不得立刻带着沈眉回去。这趟浑水,自己一个人过就好了。
“老爷子,家里供奉着的神像塌了。”顾清漪说这话的语调阴阳怪气,让人很不舒服。
这时候韩承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十分肃穆地凝视着这对母女。就像是她们两个人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这城中众人谁不知道韩家的老爷子在商界咳嗽两声褚家都要抖两下?谁又不知道老爷子痴爱茶道周易神佛?
这明显就是有人在设计。
江朝雨可不相信什么鬼神显灵的荒谬之论,目光如刀直指一边站着的顾清漪。
老爷子虽然心中也隐隐感觉确实是有人在从中作梗,但是也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们一眼。
任何人都是有缺点的,老爷子也不例外。
计谋得逞,韩承颖差点忍不住自己不地道的笑容。他将自己沾着泥塑粉尘的手悄悄地藏在身后。
就在刚刚趁着她们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他悄悄地跑到了供奉着神像的房间,将其中一尊神像推了下去。
佛像破碎,自然是要传出声响的。
可是老爷子偏偏是一个讲究的人,把供奉诸位神情的房间选在了僻静处,说是四方神仙喜安乐。
大宅中的人一般都是傍晚的时候去打扫一遍,时间上算来正好让老爷子知道。
看着这几张伪善的面孔,江朝雨心中冷笑,却不肯就此罢休:“那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清漪没有想到她这般张狂,一时间竟然结结巴巴的:“有些不吉利罢了,江小姐不要多想。”
江朝雨狠戾地瞪了她一眼,身上散发出强大的气场,竟然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她的面前:“那就希望夫人不要说出这样引人误会的话来。”
顾清漪自从嫁到韩家来,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
气的手微微颤抖,也不好发作。
“这样,朝雨你先带着夫人去休息,不要多想。”老爷子说这话的时候很是客套,也不再多说转身就要走。
顾清漪和韩承颖没想到老爷子会这样善罢甘休,有些慌了神。
韩承颖一个健步拦住了老爷子的去路,着急地问:“爷爷,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呀。且不说哥哥的幸福,韩家可能都要因此受到牵连。”
在旁人看来这一幕甚是可笑,他这搬弄是非的一番话着实牵强。
可是一想到老爷子痴迷佛道,江朝雨就不指望着什么了。扶起沈眉,她转身就要离开。
“胡说!娶媳妇是承祀的福气,哪里来的牵连!”老爷子竟然对韩承颖发火这倒是出乎大家的意料。
平日里老爷子都十分温和,这样猛地生起气来,让一边站着的彪悍保镖都有些吃不消。
“是谁让老爷子生气了?”韩承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站在二楼的玄关处,冷着脸。
两股强大的气场,让场面瞬间冷到了极点。
顾清漪其实是有些忐忑的,他太过聪明,若是看穿……后果不堪设想。
以防万一,她连忙摆出一家之母的姿态,对着看好戏的众人说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过就是一些小事。”
周围站着的仆人也很识趣,就算是手上还有活没干完也纷纷散去。
老爷子默不作声,住着拐杖一个人默默地走进了房间。顾清漪见时机正好,也领着韩承颖一溜烟地跑了。
大堂里只剩下了江朝雨和韩承祀目光对视。
沈眉想要辩解什么,却被江朝雨一把拦住。
江家的下人看出了三小姐的意思,不由分说地将沈眉带到了车子上。
“你的表现还真是出色。”韩承祀话中带刺,嘴角的戏谑更是让江朝雨气不打一处来。
她最怨恨被别人冤枉了。
“谢谢夸奖。”江朝雨将自己的秀发甩到背后,高贵的眼神里看不出半分难堪。
这些年自己步履维艰,早就明白人心薄凉。
更何况他们只不过是盟友的关系。
“你早晚都是要进门的,现在在这里闹脾气,合适吗?”韩承祀的话语意味深长,甚至带着几分威胁的意思。
只可惜这场小插曲已经在试探她的底线了,止住脚步,江朝雨莞尔一笑:“若是来日方长,就等着方长的时候再说。”
这女人……还真是不听话。
韩承祀之后也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好在并没有掀起什么大的波澜,爷爷也是很喜欢她的。
江家那边也没有什么风声传出来。
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江朝雨!你这是要嫁人的态度吗?”赵敏被沈眉一个电话叫过来,陪着江朝雨置办东西。
不一会就十分拉风地穿着时尚的明黄色裙子,从最新款的跑车上下来。她墨镜后的目光,完全就是买买买!
怎奈她的一腔热血都付诸东流?且不说江朝雨根本提不起兴致逛街,一出门就跟谁欠了她八百万一样。
“跟别人客套,在你面前何必装模作样。”江朝雨试了一下这套新款的首饰,十分不中意地卸了下去。
牵起赵敏的手,走进了下一家店铺。
这家是香粉行,古色古香的柜子里陈列着特色各异的脂粉。老板娘人也很开明,平日里她们二人也常来这家光顾。
“今日来是要置办些什么?”老板娘一步三摇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