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赐死?”
雾里2019-09-10 09:292,509

  次日 宫殿

  听见公公宣她进入,姜清浦理了理天青色的交领官袍,向殿内走去。远远地她就望见那抹明黄色上的似乎要飞出来的龙纹,卿境休笑着看她,身旁的李公公端着一杯酒,头低低地垂着。

  “臣拜见皇上。”

  “靖嘉侯无须多礼。”

  待姜清浦坐下后,卿境休才又开口:“靖嘉侯可知当今京城中个个都称赞是个好侯爷,”卿境休随意翻了翻案上的折子,看不清目光里是什么:“还有人说,靖嘉侯,将来就是第二个萧冥也。”

  抬眸时,卿境休目光凌冽了几分,语气更重了。

  姜清浦起身,弓了身子:“皇上,这些小事都是臣应当做的,至于左都督…臣自然不敢与他相提并论了。”

  “不过朕却觉得他们的话似乎是对的。你是萧冥也一手提拔上来的,跟着他出生入死,如今又手握兵权……朕也觉得,靖嘉侯你,可是像极了当年还是个小将军的萧冥也。”

  姜清浦低着头,嘴角间划过淡淡笑意,随即又立刻走到殿中,一脸惶恐:“皇上,若是卑臣有不当的地方,臣愿意交出兵权……”语罢,她又补了一句:“臣妹如今大病初愈,皇上又治理有方,国家安宁,臣正好在在府中安心多陪陪妹妹。”

  “靖嘉侯此话是当真误会朕了,”卿境休脸色似乎松了松,不过眸中依然冰冷:“既然爱卿如此说,那朕就放心了。”

  听见皇上如此说,李公公端着酒走到了姜清浦面前:“侯爷,这是皇上的意思。”

  姜清浦伸出手,故意犹豫片刻,余光瞥见卿境休敛了眉,才将杯子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果然和萧冥也说的一样,如果皇上赐酒验忠心,喝下去的一定是普通的酒,如果推脱了,那就不一定了。

  但她刚才故意犹豫,就是要让卿境休察觉。

  虽然这样会让他对自己疑心更重,但毕竟是让他知道,自己明知皇上对自己有疑心,明知酒中可能会有毒,也愿意这样一饮而尽。

  走出殿外,姜清浦不动声色地将一颗药丸吞入口中,未到宫门口,便直直地倒在了地上。

  北疆 军营内

  虽说已经要入春,可是北疆却丝毫没有要放暖的痕迹,寒风依然吹得冷,吹得狂,平日里似乎只能听见风声,可今日风虽大,也掩不了吵杂的人声。

  营中光线很暗,只是隐隐看得到一个棱角分明的轮廓,鹰眸轻轻闭着,坚毅的剑眉微皱,随后是一道低沉浑厚的男声,莫名的带着让人畏惧的魄力:“无言,去看看是何事。”

  唤作无言的人点点头,屈了身便向营外走出。

  外面的声音一下子凝住,萧冥也却觉得心中隐隐的不安,他伸手拿起旁边的一个银簪。上面红红绿绿地雕着花样,虽然被他摩挲了那么久,但那些花样依然清晰发亮,一看做工便是极其上等的。

  “都督…”北方的寒风混着发颤又有些犹豫的声音钻了进来,虽然门立刻被关上,风也很快消失,但是萧冥也的脸色却变得愈加寒冷了:“到底是何事?”

  “是京城那边的消息…上官将军…靖嘉侯爷他……”无言声音停下,他不安地吸了口气:“上官将军出事了!”

  银簪落在柔软的毛毯上,深深地陷了进去,萧冥也垂下头,拾起毛毯上的簪子,他修长有力的大手抚过柔软的毯子,温柔得像是抚过爱人的肌肤。

  他没有抬头,只是声音无比低沉,不带一丝感情:“备马,回京。”

  乘马车是来不及了,他只能快马加鞭向京城奔去。

  北疆的风本就寒冷刺骨,骑在飞快奔驰的马上,迎面吹来的风更是如根根细刺扎进皮肤,风中的沙尘总是会猛地扑进眼睛里,让人难受不已。

  跟在萧冥也身后的无言再也经不住了,若是再不勒马恐怕就要摔下去了,他朝着飞快远去的背影大声喊了一声都督,而那人却如同未听见一般继续飞驰着,身后的狐皮轻裘被风吹得乱飞,萧冥也便一手解开系绳,轻裘兀的飞了出去。

  萧冥也轻碰怀中的簪子,那些回忆像泉水一样涌到了他眼前。

  上官棋要走的时候,他是叫人把他绑着留下来了,也不叫他上官棋,正好军中有个叫小琅的逃兵同他一般瘦小,自此以后,他就叫他小琅了。后来他又叫他小狼,因为他实在就是一只狼。

  目光炯炯,野心勃勃。

  小狼呢,虽然武功不错,可瘦小的身体终究在他手上是施展不出武功的,于是只能默默地帮自己采药,上药。大多数时候虽是温顺,但咬起人来确实是极痛的。

  有一天小狼终于跑了,在他身体恢复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偷偷跑了,这次他这个逃兵的名声算是坐实了。

  只是,那段时间里,萧冥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失落,不过没过多久,小狼便穿着一身将军的盔甲,站到了他面前。

  他比自己低了一个头,但还是逞强地把头昂得高高的,在自己面前丝毫不认输:“萧将军以后,还是叫下官上官棋吧。”

  虽然这样,他还是叫他小狼。

  再碰到簪子,他冷峻的脸上仿佛又是坚定了一分。

  他记得小狼当时就是用着根簪子刺向自己的,虽然那时自己受了伤,但总也扛得住他的力气,后来他便没收了这簪子,还甩给上官棋一句:“女人的玩意儿,莫要留了。你还是安心杀敌吧!”

  这大概是小狼和别人的定情信物,自己就这样没收了,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不想现在,却成了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念想。

  皇帝听了奸人的话,赐了上官棋一杯毒酒,他还没走到宫门口就倒了,估计最多也活不过五天了。

  不久前还在他面前生龙活虎地说要等着自己一起回京城过好日子的人,恐怕等自己赶到时,就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想到此处,萧冥也皱着眉,握着马缰的手又紧了一分。马儿似乎察觉了主人的不安,于是它穿风而过的脚步也愈加快了。

  听闻皇上居然要来靖嘉侯府,也算是上官棋死去前的最后一个荣幸了。

  上官棋羞辱了自己几年,最后自己还帮他谋了一个好名声,姜清浦想到就头疼。

  不过上官棋死后,这三年里上官岐以为兄长守制为借口,也算不必担心娶嫁之事了,等三年一过,上官岐就过了适婚的年纪,自然更不会有人来求娶了。

  大概是在上官家过了几年忍辱负重的日子,她只知道权势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

  所以就算做回女人,她也不要做谁的妻子。

  反正日后上官岐要待在深闺,她还可以变成其他身份。

  此时屋外传来脚步声,姜清浦敛了表情,示意床边打扮华丽的丫鬟躲到屏风后面,自己也闭上了眼。

  槅扇被打开,一缕光投了进来,很快被高大的身影遮住,却不想那人的声音并不是她想听到的。

  “侯爷一病,这新府便冷清了。”

继续阅读:第十二章 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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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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