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甄鹏已经睡着,他一只手紧紧搂住甄帅,嘴里不断呢喃着甄帅的名字。
我被眼前的画面感动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看到甄帅玩过的拼图,我再也忍不住掉下泪来。
上天是公平的吗?如果是公平的,为什么这么好的父亲却要摊上这样的病孩子呢?
如果是公平的,可爱的像天使一样的孩子怎么会得自闭症呢?
刚想去洗个澡,然后去卧室陪璇璇睡觉。
这时,听到甄鹏的手机在响,而甄鹏早已经呼呼大睡。
我从客厅衣架上取下甄鹏的外套,从兜里取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老妈”。
心想甄鹏可能没告诉他母亲他回家晚回去,于是硬着头皮接通电话。
可是接通电话的那一刻我惊呆了,甄鹏一边哭一边说:“鹏鹏,你快到医院来,你爸爸他……他在急诊室抢救呢。”
“伯母,您别着急,我是欣瑜,甄鹏他喝醉酒在我家呢,伯父在哪家医院?”
“市中心医院,快让鹏鹏来,快点啊欣瑜!”
我急忙重新回到璇璇的卧室,一边用力摇晃甄鹏一边叫他:“甄鹏,快起来,你父亲住院了。”
甄鹏本能地把我摇晃他的胳膊支开,翻了个身就又睡去。
我非常着急,于是就用手捂住他的口鼻,果然,甄鹏立刻被憋醒,我大声对他说:“快去医院!你父亲病了。”
甄鹏用力摇了摇脑袋似乎清醒很多,他神色慌张向我确定:“你说什么?我父亲病了?”
我一边答应一边去卫生间拿了一毛巾,放在凉水里浸湿,迅速拎出来拿去给甄鹏擦脸。
他慌乱的抹了一把脸,似乎彻底清醒了,他急忙找车钥匙和手机。
“我开车吧,你喝了很多酒。”我从他手里抢过钥匙就朝防盗门走去。
“你在家照顾孩子吧。”甄鹏说。
“快走吧,我给曼亭打电话。”说完我就拉着甄鹏急匆匆走出门。
才十点不到曼亭居然关机,这令我十分着急,慌乱中我翻到了欧阳的电话号码,心想欧阳睡觉晚,一个大小伙子,比曼亭来我这里要安全。
于是,我硬着头皮按了绿色发送键。
“喂,是欣瑜吗?”电话刚一拨通就听见欧阳说话。
“是我。”
“有什么事吗?别急,慢慢说。”
“现在没空解释,你现在开车到我家去,璇璇在家,还有我一朋友的孩子也在,麻烦你帮我过去照顾一下,我现在去医院,回来再跟你解释。我在开车,先不说了。”说完我立即挂掉电话。
甄鹏坐在副驾驶上,他也在不停地拨打电话,只听他说:“妈,您别着急,我就快到了。”
到了市中心医院,甄鹏下车一溜烟就往急救室跑去,我也快速停好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跟了进去。
只看见甄母在急诊室外一边哭一边踱步,甄鹏来到甄母面前,甄母立刻抱住甄鹏就哭起来。
“妈,我来了,您坐。”甄鹏一边扶着她母亲,一边问道:“我爸是怎么了?”
“晚饭后,又接了默然的电话,一激动血压就高了,吃了降压药我以为就没事了,临睡前还和我说话来着……”甄母一边哭一边说。
“医生说我爸是什么病?”甄鹏着急的问。
“脑溢血……”甄母刚说完,一位护士就走出来,甄鹏连忙问护士:“我爸怎样?”
“病人非常危险,需要马上手术,请签字。”说着护士递给甄鹏一个手术同意书,签完后,护士说:“病危通知单也签上。”
甄鹏抬头焦急地看了看护士,他紧紧蹙眉,低下头去,迅速签好字递给护士。
“什么?病危通知单?鹏鹏,你爸他……”
甄母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我连忙喊来当班的护士,我和甄鹏搀扶甄母,护士帮她量了血压,然后叮嘱甄鹏道:“还是给你母亲打个点滴吧,不然老太太撑不住。”
甄鹏点点头,他转过头来对我说:“欣瑜,麻烦你看着我妈,我去手术室门口等。
我点点头对他说:“放心吧,有我呢。”
甄鹏推开病房门走出去甄母也慢慢苏醒过来,她醒过来第一句话就说:“欣瑜,鹏鹏他爸出来没?”
我连忙安慰甄母说:“还没有,甄鹏去等着了,您先打点滴,我陪您。”
“我也想去等,我不打点滴,护士……护士!”
甄鹏的母亲一边说着一只手就要去拔输液管,我赶紧伸手去阻拦她,对她说:
“伯母,您的心情我理解,那边有甄鹏在,伯父会没事的,您先打点滴,不然您也倒下了,岂不是乱套了?”
“嗯……”甄母无奈地点点头,她一边不住地小声抽噎,她哭了一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她抬头对我说:“欣瑜,我家帅帅呢?”
“放心吧,伯母,帅帅在我家,他和璇璇一起睡下了,我一个朋友在照顾他,挺好的。”
刚说完我就接到欧阳的电话,他说:“欣瑜,我现在在你家,谁病了?”
我对甄母抱歉地笑笑,然后走出病房小声对欧阳说:
“你别问那么多了,帮我好好照看俩孩子,找机会请你吃饭啊。”
“这孩子你是那同学的孩子吧?欣瑜,你到底怎么搞得?”
欧阳显然有些不高兴,但我知道他的脾气,他也就是发发牢骚不想让我和甄鹏来往,我不等欧阳说完,就挂掉电话。
回到病房,护士正好在,护士说甄母没什么事,甄母一听,就毫不犹豫地拔掉输液管,然后急着下床。
护士见状无奈地对我说:“好吧,实在不愿意吊水就算了,没啥大事。”
我点点头连忙搀扶甄母下床。
手术室门外,甄鹏正忙着打电话,过了一会儿,有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就走进来,甄鹏和他们分别握手后说:
“主任,我爸在里面,拜托您了,一定要救救我爸。”
其中一位医生握了握甄鹏的手用力点点头就急忙走进手术室。
有一个小时的样子,刚才那位医生穿着手术服走出来,他对甄鹏说: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二十四小时内不再复发,老人家的病情就算稳定了。”
说完,我们三个都忙着说了谢谢,医生就又走回到手术室,不一会儿,甄父就被推出来,我们几个一路跟过去,跟到ICU。
安顿好后,已经是凌晨两点钟,甄鹏把我拉到一边对我说:“欣瑜,帮我送我妈回去,好吗?”
我点点头,可甄母却说:“鹏鹏,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儿等你爸爸醒过来。”
“妈——您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呢。”甄鹏说。
“妈哪儿也不去,鹏鹏,我一定要等你爸醒过来,别撵我走好吗?”甄母用哀求的语气对甄鹏说。
甄鹏拧不过甄母,他招呼了我一声就走到墙角,我也跟了过去,他拿出一张银行卡,对我说:
“这张银行卡帮我保存一下,明天你找个时间帮我取一些现金,密码是我毕业的年份和学号组合。到时候再告诉你取多少,我妈也在这儿,我恐怕抽不出时间出去,帅帅,明早我打电话让王姐去接他。”
“好的,你安心在医院吧,有什么事及时打电话,保持联系。”说完我转头就往外走。
“欣瑜——”
“怎么?”
“谢谢你。”甄鹏说。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就离开医院。
回到家,都快凌晨三点了。
我轻轻打开防盗门,换了拖鞋,蹑手蹑脚地先推开璇璇的卧室门。
没想到欧阳还没有睡,他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画册。
见我进来,他做了一个噤声动作,就轻轻地走出来。
我和欧阳走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欧阳倒像是个主人一样,先给我倒了杯水,然后问我:“饿了没?要不我给你下碗面?”
这个大男孩如此细致体贴倒令我很意外,我笑着摇摇头说:“我不饿,谢谢,你怎么这么晚还不睡?”
“你不是让我帮你照看孩子吗?”欧阳挠挠头皮说。
“你啊,真死心眼儿,我就是担心他们醒了家里没大人会闹,不用不错眼珠地看着他们,你真是的,快到我卧室躺回去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
欧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转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我,然后说:“究竟谁病了?”
“是甄鹏的父亲。”我说。
“半夜三更的他给你打电话告诉你的?”欧阳步步紧逼。
“我和他带他儿子去康复中心做自闭症康复,回来晚了,他在我家喝酒来着。”我喝了一口水,如实对欧阳说。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他还在你家?”欧阳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我。
“欧阳,你误会了。”我着急解释道。
“误会什么?如果他爸爸不生病,是不是他就会住在你这儿了?”欧阳激动地抬起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我。
被欧阳误会,我也有些气恼。
于是很严肃地对欧阳说:
“欧阳!你管的有点儿多了,我们即使是要好的朋友,我的私事也没有义务和你交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谢谢你这么晚了,到我这里帮我,你快躺会吧,我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