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非常淡定地舒眉展目,他继续说:“换一个陌生的环境,在经历一些时间,自然就看开了,我就担心丁一汉会想方设法拦住他。”
“丁一汉?他是欧阳的什么人?”我把好奇已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李老师说:
“丁一汉原本是欧阳的姐夫,欧阳自小父母双亡,六岁的时候,其姐姐欧阳云霞带着他嫁给丁一汉。”
“欧阳云霞是个钢琴天才,但苦于家庭条件一直没有正规学习过,所以,欧阳云霞当时嫁给丁一汉以后唯一的条件就是让自己的弟弟学钢琴,丁一汉那几年生意做得很一般,但是他还是投资让欧阳学习钢琴,据说前两年夫妻俩很恩爱。”
“后来,欧阳云霞对欧阳的好遭到丁一汉的嫉妒,所以,以至于到后来没有孩子,丁一汉误认为是她为了欧阳故意避孕。”
“再后来,丁一汉开始在外面花天酒地,随着经济实力的不断增强,他在外面找女人的势头也愈演愈烈,家庭暴力也逐渐升级。”
“欧阳云霞害怕会牵连到欧阳,所以一味的忍让,最后一次家庭暴力中,丁一汉误杀了欧阳云霞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欧阳云霞临死前只对欧阳说了一句话,就是求欧阳放过丁一汉,不要去报警,第二天就传出丁一汉的老婆在家中突发脑溢血死亡的消息。”
李老师讲述的不是很详尽,但我的心却隐隐作痛。
一个任劳任怨、忍辱负重的光辉女性的形象在我脑海里跳跃,我仿佛看到一个和我年龄相仿的一位美丽女子,温婉多情,柔情似水。
“欧阳的姐姐很漂亮吧?”我说。
李老师点点头,我突然感到有些难为情。
毕竟和一个大男人赤裸裸的讨论感情问题是头一回,我自然地向窗外看了一眼,这时手机响起,打开一看,居然是欧阳。
我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闪着欧阳的手机显示屏给李老师看,李老师把手放到自己的耳边,示意我接电话。
按下绿色按钮,我轻轻说了句:“喂——”
话筒另一头传来欧阳有气无力的声音,他说:
“欣瑜,我要走了,再过一刻钟就要登机了,欣瑜,你在这里,我怎么舍得走?只要你的一句话,我就留下来,欣瑜,你肯让我留下来吗?”
“欧阳……你别这样……”
“我别怎样?别让我爱你吗?那比杀了我还难,欣瑜,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向你证明,我是多么爱你。”欧阳的声音渐渐变得有力。
我有些气急败坏地喊道:“你想过小蔡怎么办吗?”
“你听好了,为了你我宁可摧毁整个世界。”
“你——”
“什么?”
随即话筒里传来欧阳哈哈地笑声,我不想再和他说下去,于是说了句再见就按了红色按键。
刚刚按断就听见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连看也没看就说:“欧阳,别的我不想多说,你保重。”
“欣瑜,你知道欧阳在哪儿?”电话里是曼亭的声音。
“哦,是曼亭啊,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在电话里只说要离开这里。小蔡怎么样?”
曼亭先是叹气一声然后说:“能怎么样啊,被她母亲带走了,我们现在谁也见不到她,欧阳的大哥正到处找欧阳呢。”
听到曼亭这样说,我连忙叮嘱曼亭不让她把欧阳和我通过电话的事告诉别人,曼亭一再追问我:“为什么?”
我也很无奈,只好如实交代说:
“曼亭,有些事你不知道,丁一汉对我有误会,总之,你就别说就行了,况且欧阳也没告诉我他要去哪儿,丁一汉如果找到欧阳,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呢,听见没?”
曼亭连连称是我才放心地挂掉电话,李老师也赞同我的做法,他说:“也只能如此。”
坐进李老师的车子里,我依然万分纠结。
我觉得我最最对不住的人是小蔡,毕竟她是我介绍给欧阳的。
如今事情搞成这个样子,李老师看出我的心思,他对我说:
“欣瑜,你回家好好休息吧,小蔡现在不一定想见你,让大家都缓冲一下吧,误会总会解开的。”
我想了想说:“不,我知道小蔡生我的气,可是我一定要见到他,不管她是不是原谅我,我都要去。李老师,麻烦你送我到她家,好吗?”
李老师自知拧不过我,无奈地摇摇头说:“好吧,你一定要有心理准备,不管小蔡和她家里人说啥你也不能生气,好吗?”
到小蔡家住的别墅,李老师说要在这里等我,我再三推辞,他才驱车离开。
给我开门的是一个保姆模样的大妈,我说明来意后,大妈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又用轻蔑地眼神看了我一眼,她说:“蒋欣瑜就是你吧?”
我好奇地问:“您怎么认识我?”
“你这人真不地道,就连我这个老妈子都明白一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你还是喝了墨水的呢,哼!”
我不想过多的和这个人理论,我说:“麻烦您带我去见小蔡,有什么话我和她说。”
大妈依然是阴阳怪气,她一只手扶着铁栅栏,另一只手横在空中,她说:
“我们小姐知道你会来,早就提前叮嘱我了,她说她不见你,更何况,蔡先生明天就把小姐送去国外念书了。”
“小蔡要出国念书?”
“是啊,去学芭蕾舞,小姐最大的愿望就是跳芭蕾舞。”
“您能告诉我是哪个国家吗?”
“我为什么告诉你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们小姐也不会出国,就是因为你,还有那个大笨蛋欧阳,我和小姐才要分开,她可是我一手带大的,还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呢。”
说着说着,大妈眼里就含满泪水,她一只手去擦眼泪,像是保护小鸡仔的老母鸡一样,一只手还横在空中。
再和这位大妈耗下去她也不肯带我见小蔡。
我从挎包里掏出手机,找到小蔡的手机号拨过去,却只听到系统提示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停机。
停机?!小蔡的电话居然停机,可见她被伤害的多么深。
我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反复拨打了几遍,却听到了相同的提示音,我这才彻底地死心,手里握着手机,眼睛木木得盯着小蔡家的窗户。
大妈早就对我不耐烦了,她白了我一眼,关上那扇硕大的大铁栅栏。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过了一会儿,直到小蔡家院子里的大黄狗跑过来,这才吓得我回过神。
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步伐,这一刻,我知道,我彻彻底底失去了小蔡这个朋友。
小蔡家离市区很远,路上没有公交车。
虽然过往的出租车很少,也曾经有两辆停下来问我需不需要,我木木地摇头,不想说一句话,只有不停地走路我才知道自己还存在。
这突然明白,有一种友情失去了堪比失恋的痛苦。
我一步一步向市区走去,下午4点钟才走到繁华的大马路上,甄鹏给我打电话我一点也没心思接,此刻只想一个人静静地找个地方喝酒,这也是生平我第一次有强烈的喝酒的愿望。
抬起头恰巧看到“当年”酒吧,我曾经在这个酒吧喝的烂醉如泥,我毫不犹豫再次走进这家酒吧。
这个时间段酒吧里人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对情侣。
舒缓的音乐衬托着这家酒吧的浪漫情调,让人很难想象再过一两个小时这就就变成了喧嚣沸腾的另一个世界,那里充满了诱惑,麻醉和乌烟瘴气。
刚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一个年轻帅气的调酒师就微笑的对我说:“小姐,看您满眼的惆怅,我给你调一杯‘忘情水’好不好?”
我摇摇头,轻声说了句:“我不喝鸡尾酒,给我一瓶一瓶性子烈的白酒。”
“小姐,不是吧?”调酒师瞪大眼睛看着我。
“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喝白酒吗?”我半苦笑一声说道。
“小姐,您一看就是不会喝酒的,你确定要一瓶白的?”
我白了帅哥一眼,不耐烦地说:“怎么那么多废话?!”
我很少喝酒,并不清楚什么样的白酒度数高,自然也不会点酒,调酒师递给我一瓶干红葡调酒笑眯眯地说:“小姐,您还是喝这个吧。”
“不,我要劲儿大的!”我干脆地说,并把葡萄酒又放回到桌子。
“这个比白酒还劲儿大呢,又能养颜,适合女性喝,听我的吧,没错!”调酒师非常热情地笑笑说。
“真的?”
调酒师再次微笑地点点头,我拿起红酒走到靠窗的一个角落里。
我自斟自饮,不一会就喝了大半瓶,但我没觉得自己醉,天也渐渐暗下来,把璇璇扔给甄鹏这么久还是第一次。
我扶着桌子,试图站起身,却感到一阵阵眩晕,虽然我的神智依然清醒,可是身体却在打晃。
我喊了一声服务员就来了一位穿着黑色制服的小伙子,我对他招招手说:“麻烦你帮我叫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