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碰撞发出“叮”的一声，很是清脆悦耳，季灵喝了口微苦的红酒，眉目渐渐舒缓了下去。
怪不得那些有钱人总是喜欢来西餐厅喝酒谈笑，在这种地方，似乎一切烦恼都不足为提，只需静静享受这难得的浪漫和轻松。
“我今天听说，谢燃和潘小姐同居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季灵抓着刀叉的手一僵，尴尬的抬起了脸，“居然连你也知道了，看来消息传的很快。”
“当然，谢燃和潘颜在一起，这可是A市不少人的关注焦点。”
“关于潘颜，我其实了解的并不是很多，但昨天谢燃告诉我，潘颜和他在一起只是契约关系，两人各取所利罢了。”
楚煜很是感兴趣的一挑眉，“哦？愿闻其详。”
“其实也没什么，谢燃说，他要对付生意场上的莺莺燕燕，潘颜也一直被催婚，干脆就在一起，互相用对方做挡箭牌。”
“你信这话？”
季灵沉默了两秒，“我不知道。”
楚煜笑了声，“潘小姐是个很优秀的女人，无论是样貌，家世，才学，都不比谁差，她和谢总在一起，无论出发点是什么，日子久了谁也无法保证会不会产生合作伙伴以外的感情。”
“谢燃说，潘颜有喜欢的人。”
“是么？那倒是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但季灵，作为朋友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现在你的情况特殊，就算是谢燃的话也最多只能信七分，明白么？”
“嗯，我明白。”
“好，吃饭吧。”
这一场谈话让气氛稍稍沉重了些，好在楚煜是个言谈都非常风趣的人，很快就转移了话题。
吃完牛排，季灵果然没吃饱，又把意大利面吃了个干干净净，楚煜喊来服务员又要了两份餐后甜点，对于季灵的好胃口颇感满意。
“你从前很瘦，现在的胃口可比以前好了不少。”
季灵赫然低着头，“女人太能吃，似乎不是一件值得被夸赞的事。”
“那可不一定，比起那些所谓的骨感美女，我更觉得微胖型的更讨人喜欢。”
这还是楚煜第一次提起自己的择偶标准，季灵很是好奇的眨了眨眼，“楚大哥谈过恋爱么？”
“谈过一段，是大学同学。”
“能和楚大哥在一起的，一定非常优秀。”
楚煜喝了口红酒，目光似乎有些忧郁，“她其实也不算很优秀，当时我和她都读的美术专业，可她绘画水平实在是不怎么样，经常被导师留下责骂。”
“那后来呢？你们为什么会分开？”
“她遇到了更好的，而我毕业后规划着回国，所以就分开了。”
季灵很是愤然，“她错过楚大哥这么好的人，该后悔一辈子才对，以后你一定会遇到更出色的女人。”
楚煜凝视着季灵这张微醺的脸，目光愈发柔和了下去，“已经遇到了。”
“什么？”楚煜的声音很轻，季灵又喝的半醉，并没有听清。
“没什么，我说那就借你吉言了。”
季灵咧嘴笑的很是高兴，“吃完了，我去付账，楚大哥你等我会儿啊。”
“不用，已经付过了，走吧。”
“不是说好我请你的么？不行，楚大哥你把卡号给我，我回去就给你转账。”
楚煜摇头轻笑，穿起外套，将醉醺醺的季灵扶了起来，“请吃饭的钱我还是付的起的，等你什么时候大红大紫了，到那时再请回来也不迟。”
“那好吧，你等着，我一定会大红大紫的！”
“嗯，我信你。”
七倒八斜的被扶出了餐厅，这里地方有些偏僻，所以门外并没有什么行人，楚煜原本打算驱车送季灵回家，可刚走几步却发现不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即便只有昏暗的灯光，楚煜还是清楚的看到了车内谢燃那双阴鸷森冷的眼。
嘴角微微上扬，楚煜神情自然的将季灵搀扶了过去，“既然谢总亲自来了，那也省的我跑一趟了，她喝了点红酒，有点醉。”
车门被打开，谢燃阴沉着脸将已经昏昏欲睡的季灵抱到了副驾驶，随即几步走到楚煜面前，狠狠一拳打了下去。
楚煜没料到谢燃会动手，躲避不及，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离我的女人远点，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你的女人？”楚煜擦去嘴角血痕，挑衅般的抬起了下巴，“靠着满嘴谎言维持的感情，这就是你想要的？”
谢燃满身都是寒气，在夜色中仿佛一头危险的野兽，“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是么？谢燃，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光明磊落的人，看来也不尽是如此，你就不怕季灵想起一切以后，对你恨之入骨？”
“她不会想起来。”
“那可不一定，我还真是有些期待，等事情发展到无法回头的那一步时，谢总会是怎样精彩的表情。”
或许是怒火已经忍耐到了极限，谢燃手指攥成拳，低吼一声就朝着楚煜打了过去。
这一次楚煜已经有了防备，但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冷笑着便捏紧拳头冲向了谢燃。
在大学时，谢燃一直都是校队的，打架斗殴这种事也没少干过，虽然这些年都坐在办公室，但体力和爆发力丝毫没有下降，这一拳一拳下去，楚煜的脸上已经挂了不少彩，但他也没好到哪里去，楚煜的身手非常灵活，下手也是又稳又狠，纠缠了十几分钟，两个人气喘吁吁分开时，都有些站不稳。
谢燃西装纽扣被扯得崩开了好几个，领带也歪歪斜斜挂在脖子上，楚煜脸颊则肿了一大片，目光冷傲又执拗，“谢燃，虽然我认为在这里跟你打架是一种愚蠢至极的行为，但今天这一架我也不觉得后悔，奉劝你一句，季灵经不起折腾了，你要是还有点良知，就离她远点。”
谢燃将嘴里的血水吐了出去，狠戾开口：“我说了，季灵是我的女人，以后也会是我老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呵，那就拭目以待，看看是季灵先想起来的，还是你们先结婚。”
没兴趣再跟谢燃多费口舌，楚煜理了理身上的西装，脚步沉稳的上了自己的车。
看着后视镜里惨不忍睹的脸，楚煜只觉得好笑不已。
他这些年，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掌控之中，今天居然跟谢燃在餐厅门口大打出手，真是疯了。
踩下油门，车如同离弦的箭疾行而去，片刻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谢燃看着那一片没有尽头的夜幕，一排排的路灯似乎绵延到了天际，深夜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凉意彻骨。
擦拭去脸上的血迹，谢燃收回视线，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副驾驶位上，季灵像是一只吃饱喝足的猫，慵懒而又满足的睡着，嘴角弯起的弧度如同车厢里淡淡的酒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沉溺于其中。
目光忽明忽暗，谢燃凝视了季灵好一会儿，最终只是咒骂了一声，“妈的，早晚把你绑起来，哪儿也去不了。”
伸手从季灵口袋里摸索出那只戒指，拿出手机连接了信息，确定追踪器没有被其他人破坏，这才将戒指重新放了回去。
踩下油门往小区驱使而去，将近十一点多才赶到家，将睡成一滩烂泥的季灵抱进浴室洗了把澡，又替她换好睡衣，这才相拥着躺在了床上。
“……谢燃。”
原本还昏睡着的季灵突然嘟囔了一声，谢燃眼眸“牟”的睁开，冷哼了一声。
算这女人有良心，梦里还有他。
“孩子……肚子里有……孩子。”
男人嘴角刚刚浮现的笑意瞬间僵住，原以为季灵还会说些什么，可她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如同被雷劈了一半，谢燃手脚冰凉，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冷汗。
即便很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是在害怕，怕季灵突然醒来，用怨恨又陌生的眼光看着他，然后彻底从他的生命里消失。
还好，还好她只是呓语了两句，这段谎言和欺骗维持的感情，还没有彻底结束。
……
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落在脸颊边，季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
迷茫的目光扫视着空荡荡的房间，空气里仍有些残留的酒气，季灵看了眼时钟，发现已经十一点多。
眼睛瞪大，季灵火烧屁股般的坐了起来，正要穿衣服赶去片场，突然想起今天也没自己的镜头，只需要安安心心在家背台词就好。
舒了口气，季灵穿着睡衣下床洗漱，将自己打理好后才走向了客厅。
原以为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居然坐着一个身形姣好的女人，季灵惊的险些叫出声，还好她很快就认出了这张脸。
“童安？”
“我靠，你可算是醒了，我都在这等你大半天了，来来来，尝尝我给你买的蛋糕，味道可好了。”
季灵一脸无奈的走了过去，“你突然出现在这里，真的有点吓人。”
“我也想给你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的，可谢总怕我打扰到你休息，这不，只能坐客厅等了。”
“今天不是工作日么？你怎么过来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总裁大人怕你在家无聊，大手一挥给我批了个带薪休假来陪你唠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