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钥匙拧开房门,迎接他们的依旧是摇着尾巴的绵绵,小宝兴奋不已的将它抱了起来,“绵绵,有没有想我!”
“汪!”绵绵很是给面子的叫唤了两声。
季灵浅笑,拍了拍小宝的肩,“乖乖去房间写作业,一会儿让爸爸帮你洗澡。”
“不,小宝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洗澡,不需要爸爸。”
“看来我的小宝确实是长大了,也好,那你先去房间吧。”
“好。”
小宝撒着欢跑进了房间,门被关起,季灵看了眼时钟,拿出手机给谢燃打了个电话。
响了几声,电话很快被接起。
“怎么了?”
“谢燃,今天要加班么?怎么这么晚都没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了一阵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些隐忍的闷哼声。
季灵一愣,慌忙询问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你在哪儿!”
男人重重喘了一口气,“我在裴景行这,没什么事。”
“我过去找你!”
“不行!你待在家里陪着小宝,我很快就回去。”
“你这样我怎么能放心,我马上就到,你等我!”
不给谢燃再说话的机会,季灵抓起桌上的钥匙,急匆匆下楼打了一辆车。
……
红灯区。
距离上一次来这里已经过去了几个月的时间,季灵看着那家再熟悉不过的会所,推门走了进去。
跟预料中的一样,会所里到处是被砸碎的玻璃,还有些没来得及清理的鲜血,季灵心惊胆战的上了楼,还没看清楼道里的情况,就被拥入了一道炙热的怀抱中。
“不是让你别过来么?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季灵眼眶一红,赶紧抬起了头,“谢燃,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男人应该是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身上的西装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白色衬衫已经被染成了猩红色,“小伤而已,没事。”
“什么小伤,都流着么多血了,裴景行呢?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季灵?你怎么过来了?!”刚从包厢里出来的裴景行诧异的看着季灵,被打的满是淤青的脸看着颇有些滑稽可笑。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里不是你的地盘么?”
裴景行抹了把嘴角血迹,“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包厢。”
“好。”
跟着裴景行进了一间干净的包厢,季灵刚坐下,就忙着检查谢燃身上的伤,嘴里也不忘训斥着,“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学人家打什么架,现在这模样,被小宝看到了可怎么解释。”
谢燃揽着季灵的手臂紧了紧,“我真的没事,没伤到要害。”
季灵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很生气,你最好闭上嘴!”
眉心微动,谢燃紧珉着唇,识相的没有在说话。
裴景行看着这两人,忍不住笑了出来,“我靠,这这真的假的?谢燃,你什么时候成了妻管严了?”
这温顺的像猫一样的男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谢燃么?
谢燃眼眸微睐,冷冷晲了裴景行一眼,眼底的警告与寒意不言而喻。
裴景行耸了耸肩,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看来谢燃还是那个谢燃,只是对季灵一个人温顺罢了。
“裴景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的问题,今天原本想让谢燃过来谈些事,没想到来了一群三教九流的废物砸场子,争辩了几句就打起来了。”
“可你之前不是说过,这片地方没人敢惹你么?怎么会……”
裴景行笑着喝了杯酒,“这些事跟你说了你也未必懂,不过谢燃今天受了伤,我得好好请你们吃个饭,当做赔偿。”
“没空,我还得回家陪儿子。”谢燃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裴景行。
“我靠,我现在还真是觉得不敢置信,你谢燃居然也成了个抱着老婆孩子过日子的男人。”
“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只是看你现在过得这么舒坦,有点……有点嫉妒罢了。”如果潘颜没有被赶走,现在应该还会像从前一样,想尽办法的腻着他。
可惜啊,人走了他才明白,自己有多想那个闹腾的女人。
谢燃冷笑,“与其说这些废话,你倒不如想想怎么解决那群人,我看着不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而是蓄谋已久。”
“其实我早就知道,附近有人盯着我,只是不想打草惊蛇罢了。”他只是想看看,这群人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敢来算计他,原来也不过如此。
“听说你接手了南城的场子?”
“是啊,你感兴趣?”
“没兴趣,但我得奉劝你一句,贪心不足蛇吞象,小心把命也搭进去。”
裴景行倚靠在沙发上,笑的还是像从前一样痞气,但季灵却明显看到了这男人眼底浓到散不开的孤寂,“兄弟,我在这世上也没亲人了,就跟你关系好点,要是哪天我死了,记得帮我买个好点的墓地,没事儿多来祭拜祭拜,我可不想到地底下都得找小鬼搭伙抢别人钱。”
谢燃眸光沉了沉,“你觉得说这些话有意义么?”
“有啊,我现在半截身子已经陷在淤泥里了,是彻底沉下去还是爬上来,连我自个儿也说不准,现在说的这些,算是交代遗言。”
“很抱歉,我并没有兴趣听你的遗言,如果你真的死了,我会把你的尸体送去焚烧,再找个下水道撒进去。”
“下水道?”裴景行哈哈大笑了几声,“其实下水道确实更适合我,潘颜也说过,我……”
话说到这,裴景行突然顿住,许久也没有再开口。
季灵感觉到气氛变得沉重了不少,抿了抿唇道:“时候不早了,我先跟谢燃回去,裴景行,你身上的伤不少,记得自己处理。”
“放心吧,这点伤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
“就算不严重也不能放着不管,你放心,如果你死了,谢燃不帮你买墓碑,我会帮你买,但我很穷,手里暂时没那么多钱,所以你最好过几年再死。”
裴景行一愣,随即低笑了一声,“果然啊,还是女人心肠软,你可比谢燃好说话多了,成,我答应你,绝对会多活几年。”
“嗯。”
搀扶着起谢燃,两人并肩走出了包厢,厚实的门被掩起,季灵侧脸看了眼脸色阴沉的谢燃,安抚道:“放心吧,裴景行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说明他也很有本事,不会那么容易就死的。”
谢燃声音暗哑,“如果在从前,我不会担心,但现在……”
自从潘颜一走,裴景行像是丢了三魂六魄,除了争地盘就是一个人躲在包厢里喝酒,身为兄弟,说不担心也是假的,毕竟他干的事,但凡出一点纰漏都会送命。
“行了,先不说这个,咱们回家吧,小宝还在等你。”
提到小宝,男人眼底的阴霾总算散了些,两人乘电梯离开会所,驱车赶往小区。
打开门,季灵赶紧去卧室找了套干净睡衣给谢燃,“去浴室洗个澡,再把衣服换了,别让小宝看出什么来。”
“嗯。”
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响起,季灵蹑手蹑脚进了卧室,坐在床边给大洋彼岸的潘颜打了个电话。
或许是国际长途接通比较慢,季灵等了几分钟才听到潘颜的声音。
“喂?季灵?”
“是我,你现在方便接电话?”
电话那端的潘颜似乎在参加什么舞会,音乐声震耳欲聋,“等会儿,我去外面跟你说。”
“好。”
耐心的又等了几分钟,总算听清了潘颜的声音,“季灵,你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想我啦?”
季灵浅笑,“是啊,你走的那天一句话也没说,到国外了才给我发了条短信。”
“唉,我这也是不想搞得太悲伤嘛,毕竟我倒国外可是进修的,以后回去了就是主治医师了,想想就厉害。”
“是啊,潘颜,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说说裴景行的事。”
“……他?他能有什么事?”潘颜极力在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季灵还是明显的捕捉到了,她就知道,潘颜一定还没放下裴景行。
将今天在会所里发生的事大概跟潘颜讲了一遍,潘颜听了以后久久无言,也不知道是此刻的表情是什么样。
“潘颜,我知道不该再像你提起裴景行的事,但……但我总觉得,他或许是在乎你的,听谢燃说,南城那边的场子特别危险,裴景行今天连自己的遗言都交代了,我怕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出事。”
“呵,季灵,我在他屁股后面追了整整一年多,那一年里,我几乎把自己所有的尊严都踩在了脚底下,只求他能正儿八经的看我一眼,我,我甚至连爬上他床的事都干了,可你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么?”
“什么反应?”
“他说,希望我顾点廉耻,对我没有半点兴趣,当晚他头也不回的就走了,我哭了一整夜,当时就已经死了半条心,至于会所里看到的事,不过是让我彻底绝了心思罢了,现在他折腾成这样,我也没义务去管,从今往后他裴景行婚嫁丧娶,与我潘颜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