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男人脸上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不少，拿起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完，谢燃没心思休息，继续忙碌着工作。
季灵泡了杯咖啡，乖巧坐在一旁看着，“谢总，祝氏撤资，对GD影响大么？”
“不小，但还在可控范围之内。”
GD集团是他一手创建，现在的几个高层都是对公司非常有感情的，即便祝氏撤资，他们也会想尽办法止损，而不是跳槽选择下家，只要人心足够稳固，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那就好，你今天……回去么？”
谢燃眼眸微抬，“你希望我回去？”
季灵低下头，手指不断攥着衣角，“你这么久没回去，绵绵很想你。”
“那你呢？”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想他？
“想的。”
这话三分真七分假，一是因为谢燃现在已经累得不轻，如果再不休息恐怕身体会撑不住，二来，她作为情妇，不能一点儿都不知分寸，照顾谢燃也是自己分内的事。
果然，男人听到这话脸上剩下的最后一点不悦也彻底烟消云散，嘴角甚至隐隐能看到些笑意。
季灵不得不感叹这男人还真是属猫的，只要替他顺顺毛就能轻易掌控他的喜怒，但即便是猫，那也是一只脾气阴晴不定的大猫，绝对惹不得。
乖巧的在总裁办公室里等了一下午，总算熬到了下班时间，季灵提谢燃拿起外套，率先站起了身，“咱们回去吧。”
“嗯。”
一起乘电梯下了楼，季灵刚坐进车里，身旁男人便开了口，“祝氏撤资，好几个项目合作人处在观望态度，明天我要出差一趟。”
“去哪儿？”
“H市，来回一趟估计要五天左右。”
季灵点头，“需要我跟着一起去么？”
“不用。”这次的出差一定没什么空闲，季灵身体刚恢复，不适合高强度工作。
“那好吧。”她确实没有跟着一起去的打算，不是因为抗拒谢燃，而是别墅里还有一只需要人照顾的茶杯犬，五天不喂食，它一定会饿死。
半小时后，车已经停在了别墅外。
季灵快步回了房间给谢燃收拾行李，等一切妥当后，这才去厨房内准备晚饭。
“现在天气冷，我给你准备了两件羽绒服，你记得穿。”
沙发上的男人专心看着文件，随意应了一声，“嗯。”
“你的生活用品我都放在旁边隔层里了，袜子什么的也都在，要是还缺什么，到那儿添置一下，或者让酒店的人去买。”
“嗯。”
又是絮絮叨叨好一会儿，季灵总算把菜都端上了桌，“冰箱里没什么蔬菜了，我随便做了点，你将就吃一下。”
谢燃走至餐桌旁坐下，此刻灯光朦胧，季灵穿着围裙，浅笑嫣然的准备着碗筷，绵绵在脚下直打转，这副温馨而又和睦的场景，让谢燃颇有些动容。
或许，这就是他期待已久的家，一个不大不小的房子，有季灵，有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各自吃着饭菜，餐桌上沉默了好一会儿，谢燃开口打破了寂静，“那二十万还给楚煜了么？”
“还没，明天还吧，最近都没怎么出过门。”
“嗯，以后少跟他联系。”谢燃语气中是丝毫不掩饰的强硬。
季灵点头，无奈道，“知道了。”
这男人，还真是越来越小心眼了，明明她跟楚煜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到了他这却像是有奸情一样。
将盘子里的菜一扫而光，季灵吃饱喝足，将碗筷洗净，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随口问道，“你明天几点的飞机？”
“上午十点。”
季灵赶紧关了电视，“那回房休息吧，明天得早起。”
“不急，替我按按肩。”
屈膝坐着到男人身旁，柔若无骨的手轻轻替他按压着双肩，相识这么久，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谢燃这么累的模样，可见祝氏撤资带来的麻烦确实不小。
“我听时莫说，那个跟高宏集团竞争的项目已经处在了僵持的状态，你打算怎么处理？”
要知道，一旦高宏集团撤资，那GD亏损的可不是一星半点儿，恐怕几个股东也会有不小的意见。
谢燃闭眸小歇，不答反问，“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季灵沉默了几秒钟，道，“你不是个会让自己吃亏的人，所以按照你一贯的作风，一定会把这个烫手山芋再还给高宏集团，或者直接丢到祝氏手里。”
“跟了我这么久，确实长了点脑子。”男人声音沙哑，却很有磁性，“现在GD出的价格最高，按照规定，如果高宏集团不再继续出价，那这块地皮就会归GD所有，但现在我和叶雨晨退婚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只要我把祝氏在背后支持高宏集团的事泄露出去，那祝高林一定会为了面子，抢走这块地皮。”
叶雨晨是祝高林捧在手心里疼大的外孙女，这一点整个A市谁不知道，现在叶雨晨被退了婚，正被不少人当做茶前饭后的笑谈，要是生意上再被他压上一头，那不止是叶雨晨，连带着祝高林的脸面也丢尽了。
“所以你早就想好后路了？”季灵有些错愕。
“算不上后路，在生意场上，比的就是谁技高一筹。”
他借着这个项目退了婚，最后还能把这块烫手山芋再丢给祝高林，可谓是一箭双雕，想必祝高林知道一切后，一定会对他愤恨不已，到时候祝氏也要和GD彻底撕破脸面了。
不过这个结局也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是提早了一些罢了。
季灵虽然知道谢燃有些商业头脑，但没想到他居然聪明到了这种地步，怪不得能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做到今天总裁的位置。
“那，那你不怕撕破脸以后，祝高林借着叶雨晨的事诋毁你名声么？”毕竟都闹到这个地步了，也不在乎什么交情不交情的了。
谢燃满眼不屑，“我这样的人，在乎什么名声？”
季灵默然，心里又腾起了些愧疚感。
如果不是因为她，谢燃的档案里也不会多了个蓄意伤人的罪名，这笔债，不知道该拿什么去偿还。
“行了，回去休息。”像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谢燃直接起身上了楼，季灵在沙发上愣愣坐了会儿，也跟着回了房间。
这一夜两人没有任何越界的举动，只是安安静静的抱着彼此，虽说已经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但季灵还是觉得像是隔了一条永远无法跨过去的缝隙，只要探出脚，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会立刻摔得粉身碎骨。
翌日。
季灵醒来时身旁已经冰凉一片，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十一点，谢燃这会儿肯定已经上了飞机。
她居然没有送谢燃出门，甚至一个招呼都没打。
懊恼坐起身，季灵抱起睡在角落里的绵绵下了楼，随意打开手机，却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还是谢燃发来的。
“粥在厨房，记得吃，等我回来。”
嘴角不可抑制的弯起，季灵将绵绵抱在怀中，笑着倒在了沙发上。
都说少女情怀总是诗，可她已经这个年纪，孩子都几岁了，却还为了这么一条短信脸红心跳，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她和谢燃之间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奇怪了。
给绵绵喂了罐头，季灵走进厨房，发现锅里果然准备着热腾腾的糯米粥，盛了一碗喝下，季灵拿起沙发上的包，准备去找楚煜。
昨天她答应了谢燃要把这二十万还回去，既然现在有时间，倒不如把该欠的人情都还了，省的纠缠不清，惹那男人生气。
打车去了楚煜公司楼下，季灵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约在了之前见面的那家咖啡厅。
十分钟后，一身笔挺西装的楚煜噙着一抹笑意走了过来。
“季小姐，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抱歉楚总，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没有，刚刚开完了一个会议，正好在休息。”楚煜点了两杯咖啡，闲适开口，“季小姐这次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季灵点头，“确实有事，这是你之前借我的二十万，还给你。”
楚煜有些诧异的一挑眉，“我能冒昧问一句，是谢总的意思么？”
“……是。”虽然知道承认会让楚煜猜到几分她和谢燃的关系，但楚煜几次三番出手相助，她不想欺骗这个男人。
“那还真是非收下不可了。”伸手接过银行卡，楚煜深邃的目光在季灵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道，“季小姐，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当然，请说。”
“虽然谢总跟叶雨晨退了婚，也恢复了单身，但你跟他似乎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谢总的性格，不适合你。”即便只是合作伙伴，但几次过招，他已经对谢燃有几分了解。
那男人对一切都是运筹帷幄，事事都必须在自己掌控之中，这样强硬的性格和态度，和季灵并不会是最完美的伴侣。
季灵苦笑，“楚总，我从没有奢望过那些，更不敢去奢望，谢总跟我的关系也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但很抱歉，有些话我现在不方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