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心里高兴，谢燃喝的有些微醺，纪修齐则直接醉成了一滩烂泥。
“季灵，你先送谢总回去吧，我送这个醉鬼。”
季灵有些不放心，“你扶得住他么？要不要打电话给他的秘书来接人？”
童安咧嘴一笑，“不用这么麻烦，放心吧，这几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等你身体恢复了，咱们再去公司唠嗑。”
从前她就在怀疑季灵跟谢燃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这一次季灵被抓，她更加确定了这个事实。
好几次她早上去上班时都看到了季灵从谢燃车里下来，由此可见，这两人极有可能是住在一起的。
不过这样也挺好，至少季灵总算是有人疼了。
“那好吧，要是有什么事儿你千万记得给我打电话。”
“嗯，知道了，去吧去吧。”
被童安催促着离开了包厢，两人走出火锅店，冷风吹拂在有些灼烫的脸颊上，让季灵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你喝了酒，恐怕没法儿开车，要不我开吧。”
谢燃“嗯”了一声，将手里的车钥匙递了过去，“你确定可以？”
“确定，之前我还开你的车出去买菜了。
“那就好。”
略带醉意的坐在副驾驶位，看着季灵神情严肃的踩下油门，不免有些想笑。
季灵的驾照是在大学里考来的，前前后后一共考了四次才拿到了证，作为一个空姐，这样的成绩未免有些丢人，但他一向喜欢看到季灵窘迫的表情，所以没事儿就喜欢拿出来说几句，每次季灵都会红着脸对他骂上一会儿，最后却自己笑成个傻子。
那时候的季灵，扎着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笑起来肆无忌惮而又没心没肺，一切都是那个年龄里该有的模样，可现在，那些都已经成了弥足珍贵的回忆，连想起都觉得心底抽痛。
“我有点累，睡会儿，你注意路况。”
季灵点头，“好好睡吧，很快就到了。”
“嗯。”
思绪渐渐变得涣散，谢燃倚靠在座椅上，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可控制的，谢燃做了一个很不错的梦，梦里季灵没有改口供，他被无罪释放，出来时看到季灵笑意盈盈的在等着他，然后他们结了婚，有了家庭，孩子，过得安逸而又舒适。
这样完美的梦境，正当谢燃想沉浸其中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却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砰！”
……
晚上十一点的路边，季灵手足无措的站在被撞坏了一个车灯的迈巴赫旁，身边则是脸色黑的几乎要滴水的谢燃。
揉了揉刺痛的眉心，谢燃声音既暗哑又无奈，“我果然高估了你的水准。”
他真是疯了，才会让季灵去开车。
季灵愧疚不已的低着头，“抱歉，我没注意前面有个拐弯，想刹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现在该怎么办？找维修公司的人来拖车么？”
“……这里靠近别墅，地势偏僻，估计他们这么晚不会来。”
“那可怎么办。”
季灵急的直打转，这车这么值钱，撞坏了一个车灯都得修个十几万，她就不该瞎逞能，现在可好，卡在半山腰，还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
谢燃叹了口气，视线看向了不远处昏暗的路灯，“车丢这，明天再说，先走回去。”
“走回去？”季灵愕然看着谢燃，“现在这么晚，靠咱们走至少得两个多小时。”
“不然呢？你要在路上蹲着？”
“……那还是走回去吧。”
心疼的看了眼车，季灵跟在谢燃身后，垂头丧气的往别墅方向走去。
入冬的夜晚，四周满是雾气，一眼看去，除了绵延的路灯，根本看不到头。
季灵一向胆小，尤其是这种阴森森的夜晚，吓得哆哆嗦嗦抓住了谢燃的手，“谢燃，你说这路上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
谢燃冷笑，“还有比你更晦气的？”
“我晦气？”季灵有些不悦，一把甩开了谢燃的手，“晦气你就离我远点。”
“脾气倒是渐长。”反手又抓住了季灵的手腕，谢燃冷着脸，目光直视前方，丝毫不像是陷入窘境，反倒像在散步一般，“这几天监狱有没有人欺负你？”
季灵感受着手腕传来的温度，摇了摇头，“没有，开始他们都不怎么搭理我，后来有几个警察会每天给我送吃的还送水果。”
“嗯。”看来他托关系打的招呼还是挺有用的，至少季灵没受什么苦。
“谢燃，你怎么会知道吴霜的孩子有问题？”
“我去见了你爸。”
季灵沉默了几秒，“他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
谢燃意味深长的晲了季灵一眼，“也没什么，就说了孩子是我的，想借此威胁我。”
“你不用给他钱，也不用在意他的话，有了这回的事，以后无论他说什么我也不会去管他了。”
因为顾念着父女的情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选择忍耐，可这一次，季宣却跟吴霜联手将她送去监狱，这样的父亲，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以后直接当做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就好。
“我从没把他放在过眼里。”
现在他已经跟叶雨晨解除了婚约，就算季宣将小宝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那又如何？他正好能趁着这个机会让小宝姓谢，至于季灵，无论是情妇还是什么，他都不会再放开这个女人的手。
“嗯。”季灵低头走了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般，疑惑道：“我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吴霜好像比从前更恨我了，可我什么都没做过，她为什么会这样？”
谢燃眼底划过一抹戾气，“真的想知道？”
“想，是不是你做了什么？”从前她还没觉得，但仔细想想，好像从季宣被绑架的那一次开始，吴霜就变得有些不可理喻起来，像是直接要置她于死地。
谢燃垂眸凝视着季灵，低沉的声音回荡在夜色之中，“还记得那次你脑震荡住院，吴霜打了你么？”
“记得。”
“那次之后，我见了林浩，让他给吴霜一个教训，林浩为了保住林氏，找人轮奸了她。”
季灵瞳孔微颤，“什么？林浩找的人？”
那男人是不是疯了，吴霜肚子里可怀着他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人，居然连找人轮奸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嗯，看来你当年的眼光实在是不怎么样，这种男人也愿意嫁。”
季灵眸光一黯，“我不想提这个。”
她当初嫁给林浩，并不是因为爱情，不过是凑合着过日子罢了，所以听到林浩跟吴霜之间的事并不会觉得难过，可这种话由谢燃说出来，就像是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呵。”谢燃也没有什么兴趣多说，两人互相沉默着走在冷风里，直到脚底都有些发麻才到了别墅。
季灵松了口气，从包里取出钥匙，拧开了别墅的门。
“汪！”
灯刚打开，孤零零蜷缩在角落里的绵绵兴奋不已的跑到了季灵腿边，黑豆般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喜悦。
“乖绵绵，想死我了。”
弯身将狗抱在怀里，季灵坐在沙发上，一脸笑意的逗弄着。
“谢燃，这几天王妈有过来么？”
“嗯，没有送蔬菜，送来了不少狗罐头。。”
季灵浅笑，“等我下次见到王妈，一定要好好谢谢她，绵绵这段时间真是多亏她照顾了。”
谢燃冷哼。
他忙里忙外，废了这么多心力，怎么也没听这女人说一声谢。
真是跟当年一样没心没肺。
“我去洗澡。”
季灵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的不悦，“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
看着男人带着满身寒意上了楼，季灵将狗放下，拿出手机给小宝发了个短信。
“妈咪出差回来了，明天跟你视频，叔叔会也在，乖乖睡觉。”
原以为小宝已经睡下了，可很快就收到了回复的短信。
“好想妈咪！叔叔最近每天都会陪小宝说半个小时话，比前爸爸还要好。”
季灵哭笑不得，“怎么能拿叔叔跟爸爸做比较，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
“妈咪真是笨蛋，小宝都能看出叔叔喜欢妈咪，要是叔叔给小宝做爸爸，小宝一定会很高兴！”
“臭小子，赶紧睡觉！”
“好~妈咪晚安！”
将手机丢在一旁，季灵耳根已经有些发烫，但更多的则是无奈和心酸。
这孩子，从小就很少被林浩关心，或许这么喜欢谢燃，只是因为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父爱。
至于小宝说谢燃喜欢她……
一定是错觉！
摸了摸灼烫的脸，季灵关了客厅里的灯，抱着绵绵上了楼。
房内，谢燃刚洗好澡，正围着浴巾坐在床边。
没有一丝赘肉的腹肌裸露着，半湿的头发正往下滴落着水，顺着冷峻的侧脸缓缓滑落，暗黄的灯光笼罩在房间内，竟莫名生出了些缠绵缱倦的意境来。
心跳的越来越快，季灵将绵绵放下，清了清嗓子才开口：“我也去洗个澡，你累了就先睡吧。”
拿起干净的衣物，季灵赶紧进了浴室，门被关起，隔绝开了房间里暧昧的气氛，季灵总算吁了口气。